如今雖然說得上天庇護方才得了一個過目不忘的本事,可是他不會無知自大的認為科舉就不過如此了!
記憶力好也不過是在背書上有些優勢,可是作文卻是需要良師教導方可,學習舉業和拜經師,學習老師習舉的方法和門徑。
而如今他所讀的鄉里社學,夫子不過是一個童生,負責教學童識字啟蒙。
這些年里王素雖然這千字文,百家姓都背不全,可以說蒙學都未肄業。
不過如今的他有了過目不忘的能力,倒也不用繼續在村里的社學蹉跎光陰了。
大明的府縣院試都是三年兩次,開考的時間都是二月,如今已然是六月中旬即將到了立秋時節了。
自己需得在來年開春積攢足夠的功底赴考,尚在蒙學的王素并沒有人教導考場的答題技巧,這些都是沒有辦法無師自通的。
死去的先父也好歹是一個秀才,所以家中也是有著一些藏書的,不過因為當初的王素還處在千字文都認不全的階段。
家中大伯也是理所應當的借了不少存書走,楊英也不好說些什么,畢竟名義上也只是借而已。
不過還是留下了一些舊本,如《論語》,《禮記》和《周易》這四書五經之中的三本留了下來。
王素后世本就是歷史系的學子,對于古代的四書五經自然是有所了解的,其中除去已經亡佚的《樂經》之外,還有指《大學》、《論語》、《孟子》和《中庸》,《詩經》、《尚書》、《禮記》、《周易》和《春秋》。
他發現這已故的先父,留下來的竟然是不可多得的寶藏,翻開《論語》書頁上面赫然寫著明嘉靖二十年蜀藩朱讓栩刻本。
后世如藩刻本傳世乃是少之又少,而即使放如今同樣是十分珍貴,這藩府刻本專指明朝各藩王王府所刻印的書籍,又簡稱為藩府本。
這明嘉靖二十年也就是1541年,而如今是萬歷五年1577年這本書已經過了有三十六年。
雖然聽起來時間很短,但是在如今這個時代對于書籍未有十分妥當的保護,其中會面臨很多的問題,如老化、鼠嚙、蟲蛀,霉變等等都是需要面對的。
如今看著如今只是封面處有幾處霉黑,翻開的書頁有些泛黃已經十分難得了,至少書頁中的內容清晰可見。
其中有加圈斷句,讓他讀起來實在是輕松了不少,這論語本就是后世同樣老生常談的儒家經典了。
可惜此世實在知識儲備貧乏,所以他只能憑借著后世記憶一邊翻閱一邊去理解。
過程之中雖然吃力但是卻一下子沉浸其中,雖有不解之處略微沉思下也能夠迎刃而解,明白其釋義。
一本論語放在后世誰也能夠背誦上幾句能夠說出它的釋義,可卻少有人能夠將整本論語完整背誦下來,且能夠做到絲毫不吃力。
他也不禁欣然一笑自己貌似也算是一個神童了,不過如今自己這個年歲還是不要與當下的那些真正神童相比了,雖然有自得之意可現實的差距還是分得清的。
不過是過目不忘的本事而已是萬萬不能沾沾自喜的,他在心里給自己予以警示,讀書需要做到戒驕戒躁才能夠有所成就。
楊英剛剛從外面歸家,就見到自家孩子正在讀書欣慰之余還在心里感嘆可惜了老天對其何其薄也!
他實在沒有讀書的才能,只是身為母親的她不想去打攪了讀書的興致。
今日特意買了一些角黍,若是按習俗理應是在端午節食俗吃角黍。
這角黍也就是后世的粽子,做法也并不難以菰葉裹黏米,以粟棗灰汁煮即可,不過如今在鄉里并不好尋菰葉和黏米。
制作的時間和成本不如直接去城里買來現成的方便。
“先不急著讀書,這是你最愛吃的角黍還有白糖,莫要時間久了涼了可就不好吃了!”
對于這個木訥呆板的兒子她總是存有許多的包容。
白糖從砂糖提純的過程就是在大明所完全的,穿越者想要在明朝靠著這項技藝賺錢心思只能落空了。
王素讀書很快,如此短的時間能夠將三本書讀完以至于讀懂。
靠的不僅僅是天賦還有方法,能夠很快的抓住重點去繁就簡,明明自己一知半解的時候同樣能夠保持獨立思考。
還有一個方面就是用心至誠,就是讀書時心無雜念學之精致,這些都是后天所得無法先天得到的。
所以說除去上天給予的天賦之外,一個人的成功與后天的努力也是無法分割開的。
好在當初在研究明朝興衰的時候,也留意了其科舉制度,腦海之中抓住了一個尤為重要的關鍵點。
你文章作得好之外字還得好,這就是“批卷”老師的印象分,而且這項印象分的權重還很大。
后世的王素練的是就是小楷,算得上是小有水平了。
可是當他如此換了身體再動筆之時,總是有種晦澀感,這手根本不配合沒有養成肢體記憶。
所以一幅字寫的自然是歪歪扭扭不成樣子,甚至還比不上之上所書寫的字。
看起來就像是孩童拿著木棍在地上隨便扒拉幾下,和這幅字能夠與之堪比。
對于送來的粽子,他的心底還是不習慣稱之為角黍,應了一聲后一邊吃著粽子一邊蘸著白糖。
因為如今一手拿著粽子無法寫字的緣故,他又拿起了手邊的孟子看了起來,這民間刊刻的版本與藩刻本差別還是很大的。
雖然說他能夠達到讀完讀懂卻是無法做到讀透,所以只有重復研讀思索著是否能夠有所收獲。
楊英正準備過來瞧瞧這角黍吃了沒有,所以來到了廂房內卻是見到王素的嘴角卻是沾染著墨漬。
一手持手竟然恍若未覺,她不禁心中泛起苦楚又覺得好笑。
“小素,這角黍覺得甜嗎?”
王素聽到有人說話,方才從那種沉浸的狀態中脫離。
目光澄明的看著母親,應答道:“娘,角黍是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