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建立在虛假上的真實
- 長生:道是人間煙火氣
- 三三得舅
- 2253字
- 2023-04-19 23:58:16
“你說這驛丞會不會就是狐裘商甲的岳父?”
“什么岳父不岳父的,大致情況就是這么回事兒,你們兩個別磨磨蹭蹭了,快些去了我好交差?!?
天象博士掃了一眼神色異樣的兩人,隨口說道。
轉而,徐長青和陸月兒兩人帶著滿心疑惑坐上了衙署的馬車。
若問為什么坐衙署的馬車,而不是鎮妖司自己的,大抵是這個時間鎮妖司里人手緊缺,何況天象科的那群閑人也不愿意駕車。
再準確的說,坐的是周家的雙馬馬車。
車夫依然是那個虎背熊腰的漢子,駛的飛快。
陸月兒毫不客氣的吃著馬車里放的點心、水果,含糊道:“昨天我們才去的來鳳門,白狐觀的老狐貍這嘴真是準,今天就出事兒了。”
怕是張烏鴉嘴...
坐在她旁邊的徐長青思索了片刻,忽的疑惑道:“話說,這起案件又沒傷人,該怎么處理是好?”
周迎春撇了撇嘴,嘀咕道:“不就是丟了點頭發,感覺沒必要興師動眾的,隨便喊幾個捕快查探下情況,應付一下不就是了。”
“不,任何時間任何地點,只要有妖怪出沒的痕跡,我紀妖行走就要及時趕到?!?
徐長青睜眼說著瞎話,心想著,這起案子到底與狐裘商甲案有什么關聯...
“對了,你知不知道那狐裘商甲的老丈人是誰啊?”
“你這么一說,我還真沒想過,戶籍冊上也沒提到,不過...”
周迎春愣了一愣,手肘支著木案,捏了捏眉心道:“府署里倒是有一位官吏,在冬日經常穿著狐裘大衣,而且好幾天不帶重樣的?!?
“是誰?”
“我想想,頭發稀疏,胡須濃密,招風耳,大脖子...”
“你都快要把這個人的臉給畫出來了,別賣關子了,說正經的。”徐長青一臉黑線的催促道。
“沒錯,是驛丞!”
果然是他!
徐長青和陸月兒對視一眼,眼目里頗有看穿一切的激動,只是...
這妖怪好端端的把驛丞家女眷的頭發給剪了,什么意思?
讓驛丞的宅府成為夜里最閃亮的一家嗎?
總不會是驛丞因為頭發稀疏,看不順眼家里頭發長的這些人,請了妖怪動手吧?
怪,實在是太怪了。
陸月兒揉了揉螓首,頭疼道:“需要破案的差事真是太麻煩了,還是紀妖比較適合本姑娘?!?
徐長青揉了揉她的腦袋瓜,安慰道:“這兩起案件確實太古怪了,就算我們知道是妖怪所為,乃至確定為狐妖,也無從下手?!?
“畢竟,我們沒有確切的證據?!?
周迎春饒有興致的想道:“你們剛才的意思是,這兩起案件有所關聯,皆是妖怪所為的連環案?”
“猜的罷了,除了報仇以外,我實在想不到其他原因?!?
徐長青琢磨了許久,只得出這一個作案動機,但,驛丞不過是狐裘商甲的岳父而已,又沒對狐貍做什么...
等等。
據周迎春所說,那驛丞在冬日不重樣的穿狐裘,雖說女婿是狐裘商甲,此事并不意外。
可是,若這位驛丞本身就喜歡狐裘...
不,他若是喜好狐貍本身呢?
雖說這些都是徐長青虛構的,可推理本來就建立在“虛假”的基礎上,從虛假中獲取無數種可能。
從而,找到唯一的真相。
徐長青淡淡的呼出一口氣,問道:“你平常在府署的時候,有沒有看見驛丞身上沾有狐貍毛,或是聞到他身上有狐騷味兒?!?
周迎春被他問的皺起了眉頭,輕咬嘴唇,不確定道:
“我和他接觸的沒那么多,以前似乎聽府署的人講過,這驛丞是位愛狐之人,家里眷養了不少狐貍,還贈予過幾位府署的同僚狐裘。”
“似乎還給我爹送過狐貍崽子,不過他嫌養的麻煩,我娘又不喜歡這些毛孩子,容易弄臟,便沒要?!?
徐長青沒怎么聽他說的后半段話,因為,前半段已經與事實產生了矛盾。
“你覺得一位真正的愛狐之人會穿狐裘,會送別人狐裘嗎?”
“啊?”
周迎春聞之一怔,這個問題和愛雞之人會不會吃雞蛋有類似之處。
卻有顯著的不同。
雞蛋畢竟是雞下的,吃了又不會怎樣,可狐裘出自狐身,那是從它們身上扒下來的。
除非是一只死狐貍,但,愛狐之人興許會安葬它們。
徐長青搖了搖頭,不解道:“何況,他女婿還是個狐裘商甲,若是這驛丞真的愛狐,會找這種人當女婿嗎?”
此事完全不符合常理,離譜至極。
“呃...你說的有道理?!?
周迎春擠了擠嘴角,難言道:“其實對這件事兒,我還有別的想法。”
“若是我在青樓里看上了一位清倌人,喜愛至極,明知道她賣藝不賣身,還是會產生一股花錢嫖她的念頭。”
徐長青以手扶額,居然有一瞬間覺得這貨說的很有道理。
怕是他失了智。
“重點不是在于他是真愛還是假意,而是你說的傳言,乃是假事。”
“也就是說...”
周迎春撓了撓頭發,恍然大悟:“原來這驛丞是在掩飾,可他為什么非要裝作愛狐呢,難不成暗地里做著什么見不得人的勾當?”
“比方說,他實際上喜好虐狐?”
再往下,周迎春就不敢想,也不敢多講了。
人是矛盾的,這位驛丞不一定是偽裝,或許,他走向了極端。
以虐狐為淫樂,何嘗不是愛狐的極端表現...
徐長青左手墊著右手,摸了摸鼻翼道:“你有沒有聽過,喜歡和厭惡這兩種情緒是并存的,但他極度喜歡狐貍的時候,有可能真的會做出這種事情?!?
“嘖嘖,希望我們兩個人是在瞎想吧,不敢相信府署里還有這種官差。”
周迎春砸吧了兩下嘴,唏噓不已。
虛構推理的東西終究是虛假的,唯有證據,才能證明真相。
徐長青嘆了口氣,突然意識到了一件事情。
兇手往往會在行兇前往往會作出一些警告被害者的事情,妖怪料想也是如此。
該不會,狐裘商甲只是第一個復仇對象。
而她們對驛丞的女眷所做之事,不過是一種告知,告知被害者即將要對他動手,下一個死的人極大概率就是他了。
徐長青渾身一顫,手臂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寒意從心底四散...
當馬車駛出朝宗門外,總算來到了發生事故的官道處,此時那里站著一位附近驛站的官差。
見到他們的到來,官差長舒一口氣,將情況簡單交代后,連忙騎馬離去。
無非是這個時間官道上沒什么人,驛站又沒有多的官吏,臨近夜里,他一人站在妖怪的作案地點,能不害怕嗎?
不少兇犯在行兇后都會重返作案現場,主要是怕自己留下了不該留下的證據。
這便是第一作案現場的絕對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