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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張良演義
  • 杜富山 馮鐵軍
  • 3字
  • 2023-03-16 14:39:53

第二回

圖功名韓非喪命 嘆國亡公子立誓

且說韓國派去的水利專家鄭國來到秦國后,立即受到秦國丞相呂不韋的接見。接著就是勘察地形,訪問名士,制訂方案,并把幾萬名秦國青壯年組織起來,投入到了開挖渠道的工程中去。

果然不出姬公子所料,經(jīng)過幾年的努力,一條連接涇水與洛水、長達一百多里的大型灌渠就鑿通了。它雖然耗費了秦國不少人力、物力,使秦國幾年之內(nèi)無暇向外征戰(zhàn),但關中地區(qū)卻因此而解除了干旱之苦,糧食連年豐收,秦國變得更加強大。人們對工匠鄭國感激不盡,把這條灌渠親切地稱作鄭國渠。身為韓王安侍從的姬公子,一直注視著秦國的動態(tài),擔心著國家的命運。一天,突然從秦國傳來消息說,已滿二十二歲的秦王嬴政舉行了加冕典禮,從此開始親理國政了。

“這嬴政究竟是怎樣一個人呢?”姬公子在心里嘀咕起來。

沒過幾天,姬公子又聽到消息說,秦王剛理國政,就平定了一次宮廷叛亂,還禁閉了他的母親,罷了丞相呂不韋的官。

“看來這位新秦王有膽量,有氣魄,也有著數(shù),不是平庸之輩,有可能他要影響整個天下了。”姬公子這樣想著,不禁為韓國捏著一把汗。

又過了幾天,從秦國傳來韓國工匠鄭國被逮捕的消息,而且據(jù)傳,秦王嬴政還冷笑著對鄭國說:“你來秦國雖懷歹意,但終究將渠建成,為秦國立了一功,我是不殺你的,而你們那個愚蠢的韓王是有罪的,我要讓他親自吞下他種下的苦果!”

當聽到這一消息時,姬公子真如五雷轟頂,一下子蒙了,好像百萬秦軍已經(jīng)打了過來。

已是深夜了,姬公子懷著焦慮不安的心情,又來到了王相國的住處,上氣不接下氣地說:“我們當初派工匠的用意,已被秦王識破,派去的鄭國也被關進秦國的監(jiān)牢。”

“我也聽說了。”王相國無可奈何地低著頭回答。

“看來秦國要對我們大舉進攻了。”

“那又有什么辦法呢?”

“我們不是又把幾座城獻給秦國了嗎?”

“貪婪的秦王是要把整個韓國吃掉,進而吞并整個山東六國,那幾座城他怎么會放在眼里!”

“前些天,我們不是還讓名士韓非出使秦國請求兩國和好嗎?不知進展如何?以相國看,韓非的這次出使能成功嗎?”

不提韓非便罷,一提韓非,王相國臉上的愁容又添了一層。既然國家已到了這般地步,姬公子又是前相國的公子、如今的國王侍從和自己的知心好友,王相國于是也就把長時間憋在心中的話全都吐了出來:“提起韓非,我還有些對不住他呢。他是大學問家荀子的學生,雖然口吃,不善言談,但學問很深,特別是精通法家刑名之學,寫出的文章也很漂亮。這些年來,他看到咱們韓國日漸衰弱,認為是大王沒有舉用賢才,治國沒有講究法制。為此,他多次給大王上書,指出不要言必稱堯舜,不要事事以先王的法度為準繩。他還諷刺說,以先王之政,治當世之民,就是守株待兔。他提出,要治理好國家,首先必須有完備的法律;其次是國君要有至高無上的權力,還要有駕馭群臣的手段。你想,我們大王的那股憨勁,怎么會按韓非提出的那套去辦呢?我也覺得韓非的那些主張有些不近人情,沒有為他說話。為此,他非常悲傷和氣憤,還專門寫了《孤憤》《五蠹》《說難》等文章,發(fā)泄他的不滿。他和李斯都是荀子的學生,都主張法術,但論二人的本事,李斯遠不如韓非。可是人家秦王重用了李斯,使國家日益強盛起來,而我們……唉,晚了,一切都晚了。”王相國停了一會兒,又深為憂慮地說:“秦王雖然很殘忍,可是對法家刑名之學很感興趣,對主張刑名的人格外器重。如果韓非被秦王留下,那可就更糟了。”

“韓非還會親自領著秦兵,來攻打自己的國家嗎?”姬公子有些不解地說。

“他為秦王出謀劃策就不得了了,還用得著親自領兵嗎?”

“如果做出那種喪盡天良的事情,他怎么對得住祖宗?還怎么算得上韓國的臣民?”年輕氣盛的姬公子越說越氣憤,“誰膽敢滅掉我們韓國,我就不讓他好死!”

“這話可不要亂說!”王相國打斷姬公子的話,“以我看,我們國家被秦國吞滅,是早晚的事,大局已定,到時候還是謹慎些為好。”

且說韓非來到秦國,不出王相國所料,果然引起秦王嬴政的興趣。而懷著對韓王安滿肚子怨恨的韓非,也想乘機在秦國施展一下自己的才華。為了得到秦王的重用,他迫不及待地給秦王寫了一封長信。他在信中寫道:“現(xiàn)今秦國的疆域方圓數(shù)千里,軍隊號稱百萬,號令森嚴,賞罰公平,天下沒有一個國家能比得上。卑臣冒死渴求見大王一面,想說一說破壞各國聯(lián)合、使秦國統(tǒng)一天下的計策,您若采納了我的計策而不能滅亡六國,我甘愿受死。”

秦王嬴政前幾年就曾看到過韓非寫的《五蠹》《孤憤》《說難》等文章,他還深有感觸地說:“這些文章寫得多好啊!我要是能夠親眼見到韓非這個人,并且跟他交往,死也不遺憾了。”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無比仰慕、日思夜盼的人,今天竟找上門來了。他手捧韓非的信,匆匆讀了一遍,臉上頓時露出滿意的笑容,高興地說:“傳令韓非進宮,寡人要見他!”

站在一旁的廷尉李斯聽到這話,臉頰立刻變得像紫茄子一般。他眼珠子轉(zhuǎn)了兩轉(zhuǎn),神秘而嚴肅地對嬴政說:“韓非的確很有才干,可他是韓國的貴族子弟。現(xiàn)今大王要吞滅六國,作為韓國貴族子弟的韓非,最終還是要為韓國效命的。他即使暫時歸順了我們,也不會死心塌地為我們賣力,這是人之常情啊!”

“是這個理兒。”秦王邊說邊點頭。思索了一會兒,也沒有想出個辦法,便問李斯:“以愛卿看該怎么辦呢?”

李斯毫不猶豫地說:“韓非學識淵博,才能超群,不是平庸之輩。這樣的人留在秦國,早晚是個禍患,放回韓國,又無異于放虎歸山。以臣之見,不如把他監(jiān)禁起來。”

“這也不是長久之計啊!”

“我的意思是先找個罪名關起來,然后再找個罪名,殺掉了事。”

秦王嬴政把手一揚,說道:“好主意,就按愛卿說的辦!”

忌妒心極強的李斯見秦王答應了,心中的石頭落了地,立即下令以間諜的罪名,把韓非關進牢中。

一向剛毅、果斷的嬴政雖然執(zhí)政剛剛幾年,可是通過他的金口玉言處死的臣僚、百姓,已不計其數(shù),現(xiàn)在要處死一個名士,這本是區(qū)區(qū)小事,可是在處理韓非這件事上,卻出現(xiàn)了意外。他想,韓非是自己一直仰慕的名士,如今自己仰慕的名士親自來到了秦國,居然沒有見上一面,沒有說上一句話,就匆匆地處死,也實在令人遺憾。他既已來到秦國,成了我掌中之物,處死隨時就可辦到,何必如此性急呢?他主意已定,便下令把韓非從監(jiān)牢中放出,他要親自接見一下。可他萬萬沒有想到,在韓非被關進監(jiān)牢的第二天,廷尉李斯就把他毒死了。

韓非的死訊傳到韓國后,韓國王宮中一片驚慌。過了不久,令韓國君臣擔心的事終于發(fā)生了:公元前231年秋,奉秦王嬴政之命,內(nèi)史滕率秦軍出函谷關沿黃河東下,直逼韓國的南陽郡。

這內(nèi)史滕,就是名字叫滕的內(nèi)史官。他本是一名掌治京師的武官,并不是秦國的主要戰(zhàn)將。他這次帶領的軍隊也不多,只有三萬。無奈韓國的守軍早已成了驚弓之鳥,完全喪失了戰(zhàn)斗力,而南陽郡位于洛陽東北的黃河兩岸,周圍一馬平川,無險可守。所以秦軍一到,韓軍就望風而逃。短短幾天,整個南陽郡就全被秦軍占領了。

內(nèi)史滕不是秦國的主要戰(zhàn)將,但他對治國安民、安邦定國卻有一套辦法。也正因為如此,他才被秦王確定為這次出兵韓國的統(tǒng)帥。

內(nèi)史滕攻占南陽郡后,立即發(fā)布了一道命令:農(nóng)人、商人各安其業(yè),趁機行竊者,斬;各級官吏仍就其職,玩忽職守者,斬;鼓動刁民者,斬。接著又派人給韓王安送去一封信,信中寫道:韓國地處中原,沃野千里,水源充足,交通便利,然而韓國上自國君,下至小吏,只顧個人享樂,從不為民興利,搞得野草叢生,市井蕭條,國弱民困,餓殍遍野。秦王遵奉天意,派軍跋涉千里,救萬民于水火,承韓國軍民協(xié)助,已進駐南陽,不日抵鄭。大王要認清形勢,順從天意,歸附大秦。為滿足大王所好,奉秦王之命,特送上黃金百斤、秦女十名。

韓王安讀罷信,怔怔地半天說不出話來。

“真是欺人太甚!”大將武信雙目圓睜,連兩道濃眉都豎了起來,“將秦使、秦女一律斬首,老夫親自上陣,與秦軍拼個你死我活!”

“老將軍精神可敬。”王相國搖搖頭說,“秦軍來勢兇猛,若以死相拼,只怕是白白送掉無數(shù)百姓的性命。”

那武信雖然一怒之下,發(fā)下誓言,但他又何嘗不知道這是徒勞呢?韓國落到今天這樣的下場,不也是早在自己的預料之中嗎?所以聽了王相國的一番話,他也就不再言語了。懦弱無能的韓王安見大臣們一個個手足無措,舉頭環(huán)顧了一下王宮的四壁,想了想后宮中的妻妾,不由潸然淚下:“韓國氣數(shù)已盡,這大概是天意吧。轉(zhuǎn)告秦使,為不使韓國臣民慘遭涂炭,寡人近日就將玉璽送上,愿成為秦王的臣屬。秦王送來的黃金、秦女,寡人無顏接收,如數(shù)送還。”

這些年來,韓國百姓一直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生活,擔心有朝一日秦軍會打進來。如今,秦軍真的打來了,擔心已經(jīng)變成了現(xiàn)實,他們反而顯得異常鎮(zhèn)靜,因為他們對韓國君臣早已喪失了信心,就是對韓王安要向秦王交出玉璽的事,也只是在街頭巷尾議論一下而已,并沒有引起多大的震動。而韓國的王公貴族們可就不同了:他們有的長吁短嘆,捶胸頓足;有的在深宅大院中掘地挖坑,埋藏財寶;有的收拾細軟,準備車馬,到鄉(xiāng)間躲避。繼承了萬貫家業(yè)和幾百名奴婢的姬公子,當聽說秦軍已經(jīng)殺到南陽時,他沒有去掩埋財寶,也不準備躲藏,而是與弟弟一起,組織壯士,打造武器,準備在保衛(wèi)國都的戰(zhàn)斗中與秦軍決一死戰(zhàn),可是當他聽說韓王安要交出玉璽、把韓國拱手送給秦國時,不禁號啕大哭起來。

弟弟見哥哥如此悲痛,眼淚也不由掉了下來。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像是從夢中剛醒過來,問哥哥:“我們韓國就算亡了嗎?”

姬公子一邊擦淚一邊抽噎著說:“是的,亡了,亡了!延續(xù)了二百年的韓國真的亡了!不過也該亡了,文臣愛財,武將畏死,君王又無能,今日不亡,更待何時!”

“可我們不能這么眼睜睜地看著它亡啊!”

“過去的韓國亡了,未來的韓國還須再造。常言說‘與死人同病者不可生,與亡國同事者不可存’。讓今日的國君去秦王那里領賞吧,我們只好另辟蹊徑了。”

且說內(nèi)史滕把伐韓的戰(zhàn)況報告給秦王,嬴政當即任命內(nèi)史滕為南陽郡假守(非正式郡守)。第二年,也就是公元前230年,內(nèi)史滕又率領秦軍從南陽郡出發(fā),直逼韓國首都鄭,早就交出了玉璽的韓王安做秦臣的美夢徹底破滅,只好率領昔日的群臣,乖乖地做了秦軍的俘虜。韓國的地盤本來就不大,秦軍占領鄭城后,秦王便將整個韓地改成潁川郡,郡所定在了陽翟(今河南禹州)。

韓國徹底亡了。往日的韓國臣民,如今變成了秦國的臣民,動蕩了一個時期的鄭城,又漸漸恢復了平靜,就是昔日的姬相府,也好似一個無風無浪的港灣。但此時姬公子兄弟的心情并不平靜,他們暗暗發(fā)誓:狂妄的秦王,總有一天你會嘗到韓國人的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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