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凡懶得搭理他，邁步就向田邊走去。

謝永新也很識相，路過小賣鋪的時候順手就買了一百多塊錢的黑虎炮。

“你們出來玩不帶我？”

剛點燃一根插在牛糞上的黑虎炮。

楊老板幽怨的聲音在兩人身后響起。

“咦，你不戴口罩？”

張凡回頭望去，頓時大驚，下意識四下觀望。

可周圍的人依舊面朝黃土背朝天辛勤勞作著。

壓根就沒人注意到楊老板。

“很久沒有這么出過門了，挺懷念的。”

楊老板點點頭，腳下小步子緩緩向兩人走來。

就在這時。

謝永新十分不合時宜的突兀大喊：“快跑！”

“嘭！——”

但，一切似乎都來不及了。

隨著威力巨大的黑虎炮炸響。

原本陀在一起的牛糞，瞬間四散紛飛，無比準確地向三人襲擊而來。

“臥槽！”

張凡虎目圓瞪，大喊一句拉上楊老板扭頭就要跑。

可特么的，牛糞的速度哪兒是他區區凡人就能比的？

毫無意外。

才剛拉上呆滯的楊老板，牛糞就落在了三人身上。

三人皆是齊齊一愣，呆立當場。

“哈哈哈……就是這樣才好玩。”

謝永新全然不覺得有什么，當即又點了根黑虎炮插在另一陀牛糞上，撒腿就跑。

“跑啊！還愣著干嘛！”

張凡也反應過來，趕忙拉著楊老板就一頓撒丫子狂撩。

生怕慢了一秒，自己就徹底被牛糞包圍。

而隨著這一動作，楊老板也反應過來。

但想象中的憤怒卻絲毫沒有，反而笑吟吟跟著兩人狂奔。

“嘭！——”

又是一聲巨響，牛糞再度四溢。

“踏馬的，哪家的臭小子？”

“沒事炸牛糞干什么？給牛都嚇到了！”

隨著這一聲怒喝，田里不少人齊齊起身，目露疑惑尋找著始作俑者。

村里的熊孩子一直都不少。

但炸牛糞這種事兒，也不經常發生。

實在是……大部分熊孩子，都被崩過一身牛糞，那股滋味兒太惡心了……

三人這會兒躲在草垛里，完全不敢露臉。

楊老板更是滿臉緊張靠在張凡身上，就跟小時候沒做過壞事兒似的。

等風平浪靜后，三人也沒了放炮的心情，齊齊朝家的方向走去。

“我晚上要去拍通告了，明天《定律》首映宣發你可別忘了，就在江城。”

楊老板瞥了眼張凡，幽幽說道。

她每一步都走的不快，小腳一跳一跳的，沒有絲毫女強人的感覺，更像是一個鄰家大姐姐。

“不會忘的，這可是我第一次參加宣發。”

張凡笑了笑。

一縷陽光照耀在他身上，令他顯得愈發陽光。

只是，衣服上的牛糞，總是不合時宜地將味道傳入楊老板鼻腔中，讓她不禁微微蹙眉。

但隨即，她還是意味深長說道：“你會是一個好演員，好反派。”

“但與翔太的對賭協議，給你留下的風評實在太差。”

頓了下，楊老板眉頭皺的更緊，“當初的你只是一個群演，不該跟翔太立下這種不對等的協議，太沖動了！”

越跟張凡相處，楊老板其實發自內心的越欣賞他。

也許是初入娛樂圈吧，她并沒有從張凡身上感受到爾虞我詐，反而與他相處從未有過的輕松。

這才忍不住嘮叨兩句。

張凡笑了笑，抬頭望著天，好像自言自語，又好像在回答著楊老板：

“首先我是一個神州年輕小伙兒，其次我才是演員。”

“如果連人家挑釁到家門口了，我都無動于衷，那我還有什么臉面說自己是個神州男人？”

說到這兒，張凡突然停下腳步，目光看著楊老板，略有復雜道：“更何況，黑紅，也是紅！”

……

楊老板當天就離開了。

因為滿身牛糞，還得收拾，所以提前了不少。

而接下來的那段日子，張凡和謝永新也沒閑著，每家每戶串門。

自從家里出事后，鄉里鄉親的對張凡幫助不少，做人不能忘本。

時間很快來到大年三十。

一輛車身黝黑，豪華至極的商務車停靠在家門口。

“你丫的能不能快點？讓你爹等這么久，是你做兒子的信條？”

張凡坐在車上，沒好氣朝院子里大吼。

商務車來這兒有半小時了。

張凡讓謝永新一起去也有半小時了。

結果。

這小子非說什么大場面，不能給張凡丟人，也折騰了半小時！

“來了來了，急個什么玩意兒？”

謝永新這時從屋內走出，身上套著一席黑色西裝，原本凌亂的頭發也被梳成倒背模樣，倒有些大老板的架勢。

“怎么樣，哥們兒帥吧？”

剛一坐上車，謝永新很騷包地抖動著眉頭。

“帥個屁！”

“誰家好人看電影會穿的這么板正？”

張凡翻著白眼。

首映宣發，說白了就是在電影院跟觀眾一起看個電影，然后送點小禮品，再簽個名，合個照什么的。

不止是他，就連楊老板、馮大剛，還有華哥那樣的人物，估計都是穿著隨意，比較親民。

西裝皮革，估計謝永新還真是頭一份。

“嘿嘿，咱不是想著不能給你丟人嘛！”

謝永新倒也不介意，抓著后腦勺憨厚笑著。

而隨著商務車駛離。

村口情報處過年期間新增加的幾個年輕人頓時驚呼：

“臥槽！咱們村什么時候有邁巴赫這種車子了？”

“奶奶個熊哦，就這輛車夠買我命了！”

“嘶……剛剛路過的時候沒注意看，還以為是埃爾法，結果你告訴我這是邁巴赫？我距離有錢人最近的一次，竟然錯過了？！”

聽著他們的話，那些大媽們卻一臉迷茫：

“孩兒，你們在說啥呢？這不就是個破面包子嘛？”

“就是啊！你二叔家也有一個，天天拉貨勒，聽說才五六萬呢！”

“你們是不是在城里呆傻了呀？這哪兒是什么有錢人，不就是張家小子嗎？”

…

村口的議論，兩人自然不知道。

也許就算知道了也不會在意。

商務車一經出發，就直接上了高速。

從始至終后排的兩人都沒感覺到任何顛簸。

大概一個小時的時間。

車子就停靠在江城唯一一家千達影院后門，電動車門緩緩打開。

等張凡下車后，周圍同樣的商務車早已停了好幾部。

“看來他們都已經到了，我們趕緊進去吧。”

張凡說了一句，徑直就向千達內走去。

而跟在他身后的謝永新，深吸了口氣也趕忙跟上。

只不過，他始終都落后張凡半個身位。

這一舉動配上那身黑色西裝，儼然一副助理的模樣。

“還以為你小子丟了呢！”

“還有三分鐘電影就開場了，你可真會卡時間。”

剛看到張凡，馮大剛就沒好氣吐槽。

“咳，他住的比較遠，來這里確實不太方便。”

楊老板輕笑了聲，竟脫口而出。

此話一出。

原本還打算說話的張凡，頓時憋了回去，雙眼圓瞪緊盯楊老板。

就連馮大剛他們都明顯愣了一下。

所有人的目光不斷在兩人身上來回徘徊。

最終還是電影開場播報聲響起，華哥才背負雙手向內走去，搖頭唏噓：“嘖嘖嘖，現在的年輕人吶，快，太快了……”

就連馮大剛都忍不住邊走邊說：“看來以后我得多拍電影了，說不定還能提高生育率。”

不只是他們。

幾乎每個人從兩人身邊路過，多少都會嘀咕一句。

這給張凡和楊老板都鬧了個大紅臉。

末了，楊老板惡狠狠瞪了張凡一眼，踩著高跟鞋哼哼唧唧地也朝院內走去，只剩一臉呆逼的張凡和偷笑的謝永新。

“笑笑笑，笑個錘子笑！”

張凡翻著白眼，滿臉無奈走進放映廳，心中忍不住腹誹：“這女人自己說的話，瞪我干錘子？”

謝永新聳了聳肩，跟在張凡身后，一同進入內場。

原本還空空蕩蕩的放映廳，此時早已人滿為患，只剩兩個屬于張凡他們的座位。

放映廳內燈光早就熄滅，再加上眾人都遮的嚴嚴實實，因此也沒引起任何波瀾。

“聽說這次馮大剛本人都對這部電影很滿意，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像網上說的那樣，全程無尿點。”

“等著吧，華哥和楊老板一起出演，還是馮大剛指導的，再差能差到哪兒？”

“對啊！就連那個大言不慚，跟櫻花對賭的小子，宣傳片里不也表現挺好的？”

“都別說話了，電影開始了！”

廣告過去，原本嘈雜的放映廳幾乎瞬間安靜下來。

張凡他們也已經落座，目光投向進入片頭的大熒幕。

“嘩啦”一聲巨響。

大熒幕中，張凡飾演的白毛正一把掀翻桌子，面粉吸多的面龐上盡是陰沉，口中還在怒吼：“辦不了？那你踏馬就別辦了！”

“老子讓你送點貨，每次不是刮風就是下雨！”

“你踏馬是不是對面派來的臥底？”

幾句話一出。

現場再度沸騰。

“臥槽！這小子怕不是真的吸過面粉吧？太踏馬真實了！”

“這表情，這語氣，真要說這小子殺過人我都信！”

“媽媽，我害怕……”

幾乎不論是從任何一方面，白毛短短幾個動作、幾句話，都在挑動著觀眾神經，令人目不轉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