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維那老家伙，現在氣急敗壞的樣子，看了就心煩。”

此刻，誠龍坐在王栩面前，暢所欲言。

王栩虛弱地半躺在病床，臉色蒼白，仔細聽著誠龍的訴說。

當年誠龍跟羅維簽下八年長約，每月固定薪水只領三千元，王栩也是支持的。

王栩也同樣認為羅維導演畢竟成功捧出了功夫巨星李小龍，借助他的影響力可以讓誠龍火速竄紅。

誰知道連續拍了三年的功夫片，全部虧損。

連王栩和誠龍合拍的武打片，也一樣帶不動誠龍這隊友。

這一次雖然羅維雄心壯志地開拍《拳精》，也承諾了如果這部電影的票房爆紅，誠龍可以分得五十萬。

但按照目前這票房和觀眾口碑的走勢來看，已是希望渺茫了。

“我現在知道問題出在哪里了！”誠龍咬牙切齒道。

“羅維已經老了，思維老化，早已經被市場拋棄。”

“而他自己還倚老賣老，自以為是。”

王栩點頭道：“這個確實，現在市場變化這么快，羅維那一代人都已經適應不了。”

“你看像我師傅張徹，曾經那么牛的猛人，現在都撤到寶島辦長弓影業了。”

“張鑫炎和楚源兩位大導演，現在也是票房一落千丈，早已不復當年之勇。”

“說白了，這一代人已經漸漸老了，市場也完全變了。”

誠龍皺著眉頭，忿忿道：“讓我最氣不過的是，羅維居然自己偷偷改了合同！”

“改合同？”王栩一楞。

“羅維在合同違約金的數字上面加了個零，一百萬變成了一千萬，你說離不離譜啊？”

誠龍說起這事，恨得直咬牙。

“居然還有這種事情？”王栩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這羅維真是越老越像個孩子，胡鬧！”

他越笑越大聲，直到牽動了背上傷口，這才停止下來。

誠龍問道：“大哥，別笑了，你看我現在該怎么辦？我心里煩死了。”

王栩微微一沉吟，說道：“我給老弟你兩個建議。”

“你那天打電話跟我說的帶走青霞的那個晨飛，我后來跟他較量了一場。”

誠龍點頭道：“嗯，我知道這事，上了電視新聞了。”

王栩道：“這個人很不錯，人品和能力俱佳，我建議你可以找他合作。”

誠龍苦笑道：“可是，我們兩個的電影剛剛打了對臺戲。”

“晨飛是個坦蕩的人，等我出院，可以給你們互相介紹一下。”

王栩繼續說道：“第二個建議是針對羅維那份合同的，我建議老弟你學學我當年的做法。”

當年王栩半夜潛入邵氏檔案室，一把火燒掉了所有演員合同共一百二十份，換得自己的自由身，過檔嘉禾。

這份膽識一直讓誠龍十分佩服。

“大哥建議我像你那樣燒掉合約？”誠龍眼神灼灼地望著王栩的眼睛。

王栩慢慢點了點頭：“對付流氓行徑，就要用非常手段。”

“好！”誠龍抿住嘴。

表情越來越堅定，眼神里發出鐵器般的光芒。

……

晨飛從倪匡家里盡興而歸。

這一次是徹底盡興了。

四個人從下午一直喝到晚上，把倪匡家里的存酒都盡數喝光了。

古龍倪匡三人也喝得大醉，個個昏睡過去。

安頓好他們之后，晨飛才獨自下樓打了計程車回家。

就近回到銅鑼灣那套給父母居住的房子。

這時已經是晚上九點多。

晨爸爸和晨媽媽剛剛搬過來新居，此時正在客廳津津有味地看著電視劇。

見到晨飛進門，兩位老人顯然特別高興。

“哎呀，看你這身酒味，臭烘烘的。”晨媽媽捂著鼻子，皺皺眉。

“又應酬什么狐朋狗友去了？以后要少喝點酒。”

嘴上說著嫌棄的話，其實見到兒子回家，心里不知道多開心。

“沒事，就陪古龍倪匡喝了兩杯，不用擔心。”晨飛在沙發坐下來。

脫了名牌西裝，解開了兩顆襯衫扣子透氣。

晨媽媽關心問道：“阿飛吃飯了沒？我給你裝碗湯去。”

晨飛喝了半天酒，肚子確實已經有點空了，嘴里應道：“不用，我自己去廚房裝湯。”

站起來時，又問了聲：“媽，今天怎么地板這么干凈，您自己拖了地嗎？”

“您身體不好，別這么累，等我這兩天請到保姆，這些重活讓她干就行。”

晨媽媽搖頭道：“不是我拖的地。”

晨飛這時已經走到了廚房門口，突然聽見里面傳來嘩啦嘩啦的放水聲和洗滌聲。

“廚房有其他人？”晨飛一楞。

“不會是晨光那個死肥仔過來蹭飯吧？這家伙會洗碗這么好？”

他一邊心里嘀咕著，一邊伸手拉開廚房的推拉門。

剛好廚房里的人也走到門口，伸手想要開門。

毫無防備之下，兩人突然打了個照面，那人頓時被嚇得哇一聲尖叫起來。

晨飛定睛一看，驚訝道：“翠兒妹妹，你怎么在這里？”

廚房里洗碗池里放著水，正在洗碗筷，順便洗了整個廚房的人。

竟是尖沙咀翠芳園茶餐廳老葉的女兒葉翠兒。

“晨飛哥哥，你嚇死我了，嚇死了。”

葉翠兒的臉脹得通紅，活像個飽滿多汁的紅蘋果。

用手一直拍著胸口，喘著氣。

原來她怕打擾兩位老人，關了廚房門在里面放水洗碗，水聲喧嘩，竟聽不見晨飛回家進門的動靜。

晨媽媽和晨爸爸聽見兩人驚叫，趕忙走了過來。

“傻丫頭，嚇到了沒有？”晨媽媽對葉翠兒露出疼愛的笑容，關心道。

晨爸爸跟晨飛解釋道：“今晚翠兒幫我們做飯煲湯，吃完飯又擦洗了整間房子，還幫忙洗了碗筷盤碟，太辛苦她了。”

晨飛笑著對葉翠兒說道：“辛苦妹妹了！不好意思，嚇到了你。”

葉翠兒紅著臉，吐了吐舌頭。

原來今天傍晚，晨爸爸和晨媽媽一起到新居附近的菜市場買菜，剛好遇見了來銅鑼灣逛街的葉翠兒。

葉翠兒大老遠就認出了晨爸爸，興高采烈地跑過來打招呼。

知道了晨飛買的新房子就在附近，馬上主動熱情地幫兩位老人提了肉菜。

一起回到了晨媽媽的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