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飛脫了做工考究的西裝外套，往沙發扶手上放下。

一邊朝古龍擺擺手：“老熊，別笑話我了，什么小說有我這樣的主角都得被讀者們罵死……”

“老熊？”古龍聞言一楞。

黃沾拍著大腿，哈哈大笑起來。

倪匡打了個酒嗝，哽了好幾秒，才喃喃說道：“還是晨飛厲害，我還一直古龍古龍地叫，叫老熊多親切。”

黃沾道：“是啊，古龍古龍叫起來，搞得跟買香水一樣。”

古龍的本名叫熊耀華，只是古龍這個筆名實在名頭太大，所以大家都習慣了稱呼筆名。

只見古龍也仰面大笑：“老熊，哈哈，我喜歡這叫法！”

晨飛鼻翼動了動，喊道“碳烤生蠔配威士忌，妙！”

一手接過黃沾遞過來的威士忌酒杯，一邊伸手拿起鉗子去夾那滋滋作響的烤生蠔。

嘴里還不忘調侃古龍道：“哄我呢，你既然這幾天躺在醫院，又怎么可能寫小說，還要把我寫進去？”

古龍舉起威士忌來碰杯：“當然不是我親自執筆寫，我那徒弟丁情，這兩天特地飛來香江陪我。”

“所以我口述大綱，讓他拿本子記下來，回去整理。”

晨飛望著他，點頭道：“聽起來像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古龍那寬闊的眉距一動起來，似乎顯得更寬了。

“這個故事講的也是發生在兩大幫派之間的鐵血故事，明爭暗斗，波詭云譎……”

倪匡問道：“主角也叫阿飛？”

古龍點點頭：“當然叫阿飛，高漸飛。”

晨飛眉毛一揚，脫口而出：“英雄無淚？”

古龍一楞：“書名暫時還沒定，嗯，叫英雄無淚也不錯！”

說著眉飛色舞地舉杯仰頭便喝。

這個人喝起酒來就像跟酒有仇似的，酒似乎都還沒經過嘴巴，就到肚子里去了。

晨飛啞然失笑，自己莫名其妙竟成了古龍武俠小說里面的主角？兩大幫派爭斗？殺手？俠客？

這特么說出去哪個讀者會相信，誰敢這么想？

狗血啊，簡直太特么狗血了！

黃沾露出一嘴大黑牙，說道：“古……老熊，你有沒有考慮過把我和倪匡這兩個老友也寫進書里？”

“你和晨飛乍一認識，就這么照顧他，未免太厚此薄彼。”

古龍搖了搖他的大頭：“不不不，我的書里酒鬼和嫖客已經太多，再多你們兩個也沒什么看頭。”

“晨飛就不一樣了，一出手就震得我一麻。”說著脖子夸張地一縮。

晨飛看了黃沾一眼，做了個鬼臉。

黃沾哈哈大笑起來，笑得聲如老牛。

倪匡邊笑邊說：“老熊你不知道，這幾天啊，全港島都被這個晨飛出手震麻了。”

古龍側頭：“哦？”

“晨飛的《醉拳》上映了，首日票房八十萬，太兇猛了！”倪匡說起晨飛賺錢，比自己娶老婆還高興。

晨飛笑道：“說起這個，還要感謝倪匡兄在明報專欄上給了《醉拳》充分的肯定。”

倪匡大笑道：“你要是真想感謝我，今天就幫忙把這里的酒趕緊喝完。”

他斜了古龍一眼：“省得又把老熊喝進醫院。”

四個人相視一眼，仰頭哈哈大笑。

“晨飛老弟，恭喜恭喜！”古龍又舉起威士忌杯子，說了個不得不喝酒的理由。

晨飛一口飲盡，說道：“下一部電影也在籌備中了，劇本我大概有了思路，想請三位老哥給點建議。”

倪匡笑道：“好，好，邊喝邊聊。”

晨飛說道：“這一部還是繼續功夫喜劇片的路線，講的是打海盜的故事。”

這個故事講的是二十世紀香江開埠初期，香江水警警長為了剿滅作惡多端的悍匪海賊王，與一眾海盜斗智斗勇的故事。

古龍點頭道：“很好，格局放大點，關系到廣大香江黎民百姓的切身安危，矛盾更尖銳。”

“最好的朋友，就是最大的敵人！在主角身邊也放點壞人。”

晨飛高興道：“多謝老熊指點！”

“主角的名字，我想用一下老熊武俠小說里的名字。”晨飛看著古龍。

古龍笑道：“無妨，盡管放心大膽用。”

他搖著手上的酒杯，道：“別人若是想用我的小說，請我參與編劇，那都是要出大價錢的。”

“唯有你晨飛例外，分文不收。”

“誰叫我身上有你四分之一的血呢？”古龍指了指手腕上還裹著紗布的傷痕。

晨飛綻開笑容：“那小弟只有日后再準備幾瓶頂級好酒來答謝了。”

倪匡好奇道：“晨飛你這主角名字是想叫楚留香、陸小鳳還是李尋歡？”

“是《碧血洗銀槍》里的主角。”晨飛認真說道。

古龍恍然大悟：“《碧血洗銀槍》？難道是白馬馬如龍？”

晨飛點頭道：“對，馬如龍！”

黃沾冷不丁來了一句：“這個小說我同樣也很喜歡，洗銀槍這件事，就很對我胃口。”

“老黃，難得臭味相投啊。”晨飛把剛剛烤好的烤生蠔挑出肉來，塞到黃沾口里。

古龍和倪匡笑得直咳嗽：“老黃，你可千萬不要把晨飛老弟帶壞了。”

“男人不壞，女人不愛！”黃沾呲牙說道。

“何況晨老弟有這么好的身體素質。”

……

其實在來的路上，跑車疾馳，晨飛的腦海也一直在飛速盤算。

《醉拳》一戰而定，接著可以考慮下一部電影的計劃。

現在資本運作方面，有嘉禾這棵大樹做后盾，問題不大。

劇本方面，在古龍返回寶島之前，讓他和倪匡給意見，質量也可保證。

團隊班底方面，物色組建晨家班的人選也必須同步進行。

從師傅袁小田到袁禾平，再到洪金保和誠龍，這些資源都可以利用。

晨飛心里已經漸漸有了主意。

……

就在晨飛想到誠龍時。

誠龍正好到了東華醫院，看望即將出院的王栩大哥。

王栩和誠龍合作了《風雨雙流星》等幾部武打片，也是誠龍非常信任之人。

安靜空曠的病房里只有王栩和誠龍兩個人。

一見面，關心了王栩的身體之后，誠龍就開始大吐苦水。

將自己在羅維手下的種種委屈盡數傾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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