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凡也知道今天這事自己確實不地道，人家要整自己還真沒法子抵擋。

這年代城管地稅的都是大爺，一個也惹不起，趙水生那更是地頭蛇，一般人根本就斗不過他，那就是個潑皮無賴。

自己也沒有什么牛逼親戚，也沒有什么能借的上的勢力，只能低頭認錯。

“兩位阿姨，我們知道錯了，也沒賣過東西不懂得規矩，請你們見諒，這也實在沒辦法，你看，我們生活也不容易，爹媽打工一分錢都沒賺回來，就等著這點襪子買了給我們湊學費生活費，我這還剩下一千多雙襪子，下集賣完了我們就不來了，你看行么？”

李凡深知伸手不打笑臉人，自己今天確實不對，姿態放低點，估計也不會受到難為。

兩個中年婦女劈頭蓋臉的又是一頓數落，最后就是說不行。

其中一個中年婦女眼珠一轉說道：“小老弟，嬸子也不是為難你們，實在是現在市場就這么大，你賣的好，我們就賣不動，細水長流的買賣都讓你攪合黃了，大伙都沒飯吃，這樣吧，你這些襪子我們姐倆包圓，就當進貨，給你一雙八毛錢，你看行不行？”

趙曉月一聽這話頓時不干啦，“你們這不是欺負人么，怎么不講道理呢，我們一雙襪子最少賣兩塊錢，憑什么八毛賣給你們。”

李凡也裝作無辜地說道：“是啊，我爸媽給工廠打工，都累出一身病，現在還臥床不起，要不然也不能我們幾個小孩子這么點就出來擺攤，我們今天也都知道錯了，兩位阿姨，你們就行行好，這都是溫州帶回來的，在那邊可暢銷啦，這八毛錢都把剩下的賣給你回家我爹肯定打死我，實在是對不起啊。”

一個圓臉的婦女搖搖頭說道：“小同學，不是我們為難你，你還小可能不知道市場價，我們進價拿貨都是六毛錢，給你八毛已經不算少了，你勻給我們，也省的你們以后再出來擺攤不是么？有這時間在家多學習，免得兩個小姑娘跟你風吹日曬的遭罪不是么？”

李凡裝作為難的說道，“我爸爸也跟我們說過，他們這些襪子質量上乘，跟咋們北方加工出來的比質量要好上不少，他們又是千里迢迢的從溫州帶回來，出廠價都在八毛錢以上，阿姨，我們實在是沒辦法，你看這還剩最少下一千幾百雙襪子，要是八毛都賣了肯定不行，這樣吧阿姨，我們也不賺錢，你再填一點，這些襪子您給個整數一千就行，這樣我們回家也算有個交代。”

兩個女人在一起商量一會，這才故作大度的說道：“行，小兄弟，我們也不是欺負人的主，主要是你今天這做事他不地道，壞了規矩，阿姨也不讓你為難，你剩下的襪子我們包圓，但是說好，以后都不準到集市上賣襪子，不然有你們好看，懂么？”

“謝謝阿姨，你們放心，以后我們保證都不來，就是想來家里也沒有存貨，正好現在天也不早，我們一起清點下，看看數量對不對，然后一手交錢已收交貨。”

“這位大娘，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今天這襪子都給這位兩位阿姨買了，我這邊也不能小氣，十塊錢也給您十雙，你拿著趕緊走吧。”

老太太感覺自己占了便宜，高興的點頭，隨后解開褲腰帶，伸手掏了半天，從內衣口袋里掏出一個手絹，拿出一堆毛票數了十塊錢交給李凡。

李凡接過這帶著體溫的毛票，無端想起書里面那塊帶著體溫的銀元。

老太太走后，雙方開始交接，一共還剩下一千一百七十雙襪子。

數出一千一百五十雙交給兩個阿姨，剩下的分給兩個姑娘。

“阿姨，這多得一些就當小弟給你們賠罪，你看我這兩個親戚家的姐妹都是給我幫忙的，我這也沒錢答謝他們，這幾雙就當做工錢送給他們，千萬別介意啊。”

“沒事，沒事，你自己的東西愛給誰我們可管不到，咋們錢貨兩清，你再點點錢，過后少了我們可不負責。”

“行，沒問題，我們都數三遍了，保證不差，我們走了阿姨，祝你們生意興隆多多發財。”

李梅的咸菜還剩個底，也就是半斤的樣子，也不值幾個錢，現在也沒人了，也跟著收工。

三人趁著現在街上人多，李凡趕緊帶著兩個姑娘往鎮子里的郵政銀行跑。

懷揣巨款，那就是三個兒童拿個金元寶橫行于鬧市，真有見財起意的，受傷都是小事，搞不好小命都得丟掉。

好在小鎮不大，民風還算淳樸，郵政銀行他們擺攤的地方也就是一百多米，在稍遠點地方就是鎮里的派出所，還真沒有光天化日的敢當街搶劫。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一切還是小心為妙。

他們推著自行車來到郵政銀行大門這才松了一口氣。

李凡沒注意到的是，他們不遠處還跟著兩個人，一個是李玉濤、一個是趙景龍。

老哥倆看著自家孩子躲到銀行，這才對視一眼無聲笑道：“小兔崽子，還算機靈，知道財不露白，這回就沒事啦。”

李玉濤深吸一口旱煙，“不看看誰兒子，誰的種，還有咱哥倆暗中保護，怕個球。”

李凡兜里的錢早就悄悄轉移到密室空間，李梅和趙曉月挎包里面每人都有一兩百零錢。

他們數了一下，加一塊能有三百多全部交給李凡。

李梅說道：“我這是三十斤咸菜，一塊錢一斤，賣了二十七塊三，我自己留下，剩下的都是你的。”

銀行里只有兩個柜員，沒什么人，這年月基本沒幾個辦理存取款業務的，兩人都好奇的看著三個孩子在那邊數錢，不過都沒有出聲打擾。

其中一個還好心的給他們到了一杯水。

李凡悄悄對他們說，“今天賣襪子賺不少錢，幸虧有你們兩個幫忙，不然我一個人還真忙不過來。說好了賣一雙給你們一毛提成，這是三百，你們一人一百五分一下。”

兩個小姑娘嚇得趕緊把手背過去，說什么也不肯接，主要是太多了，要是十塊二十塊也就拿了，一百多絕對是巨款。

三人在銀行大廳爭論不休，最后實在沒辦法，一人給五十，兩人這才忐忑的收下。

“走，你們也辛苦大半天，今天我帶你們下館子，好好犒勞一下。”說完也不管兩個女孩反對，硬拉著他們到鎮子里最出名的香滿樓去吃飯。

香滿樓是鎮里最好的飯店，平時在那里吃飯的不是機關人員就是有錢的小老板，別說兩個姑娘，就是他們的爹媽都沒去過。

香滿樓只有零星的幾桌人在吃飯，點的菜都是些麻婆豆腐、拍黃瓜、辣椒炒肉等小菜。

他們幾人進屋后服務員都很詫異，“小朋友，是你們幾個來吃飯么？有沒有大人跟著？”

李凡笑著說道：“是啊，就我們仨，大人不在家，讓我們自己到這吃中午飯，來一個鍋包肉，一個魚香肉絲，一個殺豬菜，再來一盤水煮花生，三個二兩飯，不夠再要。”

李凡也沒問兩個姑娘吃什么，主要是她們都沒來過飯店，不敢點菜。

“李凡，夠了，我們三個人吃不了這么多的，多貴啊，這得多少錢？”趙曉月拉著李凡的胳膊小聲說道。

李梅也小聲說：“就是，估計不得十幾二十塊，太浪費啦。”

服務員也笑著問道：“咱們家菜碼都大，你們幾個孩子吃不了，少點兩個吧。”

“不用，就這些，再來三瓶冰鎮汽水，吃不完我們打包晚上吃。”

三人這頓飯都是吃的滿嘴流油，長這么大第一次吃鍋包肉，那酸中帶甜，外酥里嫩的的味道絕了，魚香肉絲非常可口，殺豬菜更是如此，只有過年的時候才能吃上幾頓，平時想都不敢想。

三人吃飽喝足之后這才蹬著自行車開開心心的回家。

不過卻苦了李玉濤和趙景龍哥倆，一直悄悄的蹲在飯店外的樹根下，默默目送三個孩子回家。

“這群小兔崽子，居然還敢下飯店，香滿樓啊，老子還沒去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