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潰兵
- 抗明
- 月白風清氣正
- 2170字
- 2023-03-11 12:54:35
這一個大逼斗得給這個茫然的傳令兵造成了多大的傷害啊!
不過趙文并不在乎,他現(xiàn)在考慮的是,眼前的這股敵人到底是清兵八旗主力,還是側(cè)翼的掩護部隊誤打誤撞先行來到了盧溝橋。
于是他馬上下令給他的二號狗腿子,百戶于得水,要求他探查敵情,必須
于得水是個放高利貸的潑皮,混不吝的東西,借三還七是常態(tài),借三還五是本分,借三還三是上天有好生之德。
趙文偏偏就喜歡用這樣的人渣,因為在新兵訓練中用鞭子狠狠拷打他們的時候,他的心里面幾乎沒有一點負罪感。
惡人還需惡人磨。
“于得水,你帶人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來人是建奴哪一部的,有多少人,拿的是什么武器,有沒有火槍,甲胄是明甲還是暗甲,都給我打探清楚了!”
這里說的明甲和暗甲。
是簡單指代了北方明軍的甲胄的種類。
明甲,也就是鐵盔鐵甲,含鐵量高,這種甲胄的工序制作復雜,需要的工作周期很長,即使是萬歷十年的京城兩廠,一年也只能造一千副明甲。
至于暗甲,也就是所說的青甲,棉甲,含鐵量低,制作工序簡單,造價便宜。
建奴目前的實力已經(jīng)初步具備大規(guī)模軍械制造的能力,但是畢竟立國日短,底蘊不足。
因此,還有部分清兵身上的甲胄是來源于此前薩爾滸之戰(zhàn)的繳獲。
言歸正傳,于得水領命之后風風火火地跑去了校場搖人,叫上兩三個百總,說什么都不愿意自己一個人帶兵去偵察敵情。
聽到這個消息的趙文,又把于得水給痛罵了一遍。
這才得以驅(qū)使不情不愿的于得水前去偵查敵情。
于得水帶著自己手底下還算精明的士卒和把總一起出營偵查。
今天的天氣不好,大雪和大霧都來了,視線不清楚,但是能在遠處聽到四處地喊殺聲,還有鬼哭狼嚎的聲音。
于得水確定了,那些鬼哭狼嚎的人肯定是明軍沒毛病,哪個總兵的就不確定了。
但是這么大的霧,那些個建奴真能看的清人?
于得水想不明白,干脆拿出煙槍,把煙絲壓實,再用火折子燒一燒,吧嗒吧嗒抽起了旱煙。
幾個人打算找個安全的地方避一避,等過半個時辰就回去復命,說辭就說:
“霧太大了,看起不真切,約莫來了個四五千人。”
反正建奴是肯定要來盧溝橋看上一看的,到時候不管來了多少人,那也不是他這個小小的百戶要考慮的了。
反正打起來了,找準時機直接跑路。
這么大的盧溝橋,有幾個人會在意一個百戶到底是英勇作戰(zhàn),還是畏敵如虎,轉(zhuǎn)進如風呢。
正巧不巧,于得水還就剛好還有一個能躲一躲風雪的小山頭,山上樹木不少,適合隱匿。
“我們走,去那個山頭躲一躲。”
于得水從地上翻起來,指著不遠處的一個小山坡說道。
幾個人也紛紛起身,小心躲避著聲音比較大的地方,那種地方一般來說是相當危險的。
誰也說不準,在那里的是人嫌狗厭的潰兵,還是如狼似虎的清兵。
只不過,當于得水小心到達山頭的時候,那里還有一伙人正在休息。
這伙人也不敢生火,怕引來追兵,這才沒讓于得水發(fā)現(xiàn)這個山頭其實是有人的。
而這伙人看到于得水來了之后,同于得水一行人僵持住了。
于得水仔細打量這伙人。
人數(shù)不多,約莫二三十人,身上大多甲胄不全,應該不是清軍的探子,手上的兵器也是五花八門。
馬刀強弓,各式各樣都有。
面色驚恐,不像正常撤退下來的明軍。
想到這里,于得水終于率先開口,打破了沉默:
“你們是哪個營的?”
這伙人也面面相覷,終于有一個拿著馬刀的大漢站出來開口:
“我們是趙總兵麾下的兵,我是趙總兵麾下馬軍百戶錢德利,趙總兵在遵化城下被阿濟格包圍殉國,力戰(zhàn)不敵,最終殉國。”
“我們也被打潰了,被韃子一直追著,像攆兔子一樣!一開始還有兩三千人,后面越跑越少,還剩下五百來人,我們就分別藏進了山里。”
于得水點點頭,拿出旱煙又是吧嗒吧嗒抽了幾口,只不過看著眼前這位名叫錢德利的大漢直勾勾地盯著他手里的煙槍,但是欲言又止的神情。
于得水也不小氣,直接把煙槍遞過去,錢德利接過煙槍就猛吸一口,一口氣把煙槍里壓實的煙草給燒掉大半。
半晌,才吐出幾大口白色的煙霧,錢德利臉上的驚恐終于也得到了一些緩解。
又喝了于得水遞過來的一壺水,就著一張干餅子,像是很久沒吃飽飯過一樣大口大口咀嚼著干餅子。
而于得水身后的士卒也紛紛把自己身上的干糧和水分給了這些潰兵。
“兄弟,你們是哪個總兵的。”
“這些事情少打聽,待會我?guī)闳ヒ娨粋€人,你把前線的情況如實的報告給他,他不會為難你們,還能讓你們好好吃飽飯。”
于得水沒好氣地說著,而他心里卻想到:
“既然這些個潰兵了解前線清兵的情況,那么把他們帶回去,那我不就不用在這刀兵險惡之地繼續(xù)混時長了嗎?”
而錢德利也點點頭,表示同意,他也就是個被打潰的小百戶,犯不上被砍頭。
被皇上砍頭的可都是督師,總兵和守備將軍一類的角色,他哪夠這個級別呀。
于是一行人在吃飽喝足后,跟著像只貓的于得水一起回到了趙文軍中。
“千總,這些都是趙總兵的兵,對遵化一線戰(zhàn)事頗為了解,我在外面把他們都帶回來了。”
“趙總兵?在遵化殉國的趙率教趙總兵嗎?”
“回千總,正是我們總兵。”
錢德利跪在地上,不敢把頭抬起來。
“唉,趙總兵也是個有本事,能打建奴的,可惜啊。”
趙文嘆了一口氣,要是朝野多一些這樣的忠臣良將,打建奴也輪不上他了。
“那你和我說說,你們是怎么逃回來的。”
趙文不經(jīng)意的一句話,直接給錢德利嚇個激靈,渾身止不住的顫抖。
“這人怕不是要追我的罪,把我當建奴給砍了拿賞銀吧。”錢德利心中充滿了恐懼。
看著錢德利這個樣子,趙文有些無語:
“讓你說軍情,又不是讓你去菜市口砍腦袋,怕什么呀?”
“回千總的話,鄙人不善于言語。”
錢德利的嘴半天憋不出來個屁,一開口就是一個臭烘烘的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