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亮起的光線對于在這種環境待上許久的囚犯來說十分刺眼。

顧承微微皺眉，看著這些人抬手擋住自己雙眼，臉上滿是身心遭受巨大摧殘的模樣：“他們所犯何事？需要被如此對待？”

“褻瀆神靈。”

林禍露出一抹不含笑意的笑容。

“瀆神？瀆誰的神？”

顧承眉頭皺得更厲害了。

斬妖司捕妖的手段全部依靠對應香火神的賜予，又怎么可能會做褻瀆神靈之事？

除非林禍口中的神，不是廣義上的香火神。

小船在黑狼的操控下飛速掠過囚牢地區，進入了一片狹小，剛好可以讓小船通過的甬道。

“當然是我的神！”林禍不出顧承所料的吐出自己的答案，而后看向他的腰間，聯合自己剛才用妖法甄別出的情況，用求證式的語氣問道，“顧承你似乎也有修為在身，而且不是斬妖司的妖捕？”

顧承沒有否認，微微頷首。

“原來是誤會。”

林禍露出一抹和煦的笑容：“我還以為是哪位司命來到了端州。”

剛才是在驗證。

如果顧承真的是斬妖司的司命親臨，在滿是妖捕的水牢中與林禍斗法，勢必會因此而投鼠忌器，而熟知地下水路的林禍若是不敵對方，也能輕而易舉地逃離封鎖。

至于對方會不會提前發難……

至少在救走所有的人質之前，林禍肯定斬妖司的人不會這么做。

“顧承？不，錯了，顧道友既然不是斬妖司的人，那就是我的朋友。”

呵呵！

如果不是不清楚對方有沒有遺留什么手段在那些斬妖司妖捕的身上，顧承早就把面前這七彩老雜毛給砍回原形。

下次回風信樓的時候，一定要記得搜集一些關于卜卦之類的書籍……

圣人境的修士窺探命運長河靠的是境界對命運的影響，所以這種方式沒法用在同樣具備修為的存在上，因為修士有能力左右自己的命運。所以，在沒有獲得類似道祖那件，可以加強在命運領域能力的上古遺跡前，若是想要獲知與修士相關的信息，卜卦獲得訊息遠遠大于直接研究對方的命運。

可惜前二百七十年光顧著研究禁制之類的東西。

為什么直接窺探命運和卜卦會有如此大的不同，顧承并不清楚其中細節，只能根據自己對命運的了解猜測出一些東西。

三千大道中。

可以看到未來的不只有命運。

……

小船出了狹窄的甬道，匯入一處開在地下的港口。

“歡迎道友來到上古遺跡！”林禍抖擻了下身上的七彩羽翼，用振奮的語氣說著介紹。

在他的身后，坐落著一座龐大的地下城市。

城市每一處都可見修行的元素，應該是一座被遺棄的宗門遺址。

上古……遺跡……顧承微微皺眉，令自身的感知的范圍再次擴大，并悄然做好了召喚風信樓的準備，可他什么也沒有感應到，就連風信樓也是如此：“這似乎只是一處普通的遺跡，而不是上古遺跡。”

眼前的建筑，沒有遠古的氣息。

“沒想到顧道友對上古遺跡也有所了解？”

林禍露出幾分詫異的神情。

據他了解，人類內部，對二百七十多年前的上古遺跡相關之事的知情人應該不會太多。

畢竟，在修行之路斷絕后。

人類剩下的修士都將目光放在了香火神道上。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們絕對不會公開當年圣人境與摘星境修士做出的犧牲，讓這些無法再出現在陽光下，被上古遺跡當做囚徒的修士來搶奪本就不多的香火，即使他們才是該被請入神龕的存在。

既然顧道友對上古遺跡也有了解，那待會要做的事情就容易多了……林禍思緒電轉，解釋道：

“這不是狹義上的上古遺跡，這只是一處被遺棄的宗門舊址。”

在山中建立宗門。

像這種具有屬性特點的宗門，一般主修的不是土系功法，就是與之相生的金系。

顧承問：“所以，這是你的城？”

“不錯，我發現這里后，便將這里與我的洞府相連，并聯系幾個志同道合的道友共同建造了這間獨屬于妖怪的坊市。”林禍的言語中絲毫不掩飾自己的自豪，“也正是因為發現了這里，我才通過這里遺留的部分書面記載，印證了我對某些事情的猜測。”

說著，一人一妖離開了碼頭，進入了這處宗門遺址。

沿途有不少叫賣的攤販。

最外圍與人類坊市并未太大的區別，所售賣的也都是日常生活里會用到的東西，只是那價格要遠遠超過它本身的價值。

不過仔細想想倒也正常。

這些攤販無論是通過何種方式獲得的這些東西，總歸需要付出一定的風險。

再向前，便進入了內環。

這里的區域比之外環要小上不少，且攤販也都變成了臨街的小樓。

顧承有些好奇地問：

“這里賣的都是什么？”

在靈氣消散的今天，應該沒有太多與修行相關的東西供妖怪們交易。

“人，或者同類。”林禍陰森森的道，“對于新道路摸索還在繼續，但基本已經有一條道路基本已經可以看到成功的希望。

“那就是吞噬同類。

“或者說，吞噬擁有同樣上古異獸血脈的同類，強大自身。”

還真是瘋狂……心中剛升起這個念頭，顧承忽然看了一眼身后。

“怎么了？”

“我本體到了。”顧承輕輕搖頭。

“啊？”

林禍一時沒明白他的意思。

……

水牢內。

顧承踏于半空，抬手打出幾道溫和的光源，照亮這里。

在他的身后，一座虛幻的古塔迅速浮現，其上掛滿了風鈴，來自遠古的氣息降臨到了這里，并迅速向外輻射，使周圍一切異常都被壓制，從而不會因為顧承到來而自動被引發。

……

宗門遺址。

顧承身形一閃，來到半空，身后同樣浮現出一座古塔。

而后，他喚出靈梭萬千劍意猛地綻放，如暴雨一般籠罩了這里。

“上古遺跡！

“那是上古遺跡！

“顧前輩，我一直在證明你們的存在啊！”

噗——

一枚靈劍洞穿了他的咽喉。

而后顧承的身影從靈劍中躍出，從他的體內攝出一團事物。

這些都是生機。

被林禍吞噬，原本屬于村民的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