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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文會論儒 初見武勛

  • 紅樓新夢之賈瑞
  • 聞季起嫵
  • 4217字
  • 2023-03-30 12:00:00

“呸!諂媚小人。”

“一派胡言!”

“枉為讀書人!”

劉清忙起身揮手道:

“諸位且安靜,一個個來,既是論政,便該有論有駁,且聽完再說。”

周圍終于安靜,韋子魚又道:

“那敢問賈縣子,既為仁政,山東境內本一片祥和,為何新政施行后卻民怨沸騰,亂民幾近百萬之眾,若非我儒家孔氏后人鼎力相助,何來民富稅豐之說?!由此可見,新政并非萬民擁戴之仁政,此,賈縣子又作何解釋?”

賈瑞心里對此人多了一分欣賞,小小年紀心思深沉,能言善辯。

“一國一朝之所以長治久安,便在于思變。何為變,順應社會變遷,順應民心所向,以不忍人之心行利民之國策。

七國之于秦,若無衛鞅之變,何來一統華夏之偉業。大漢之于文景,若無道儒之變,何來武帝揚我民族之威于四海八荒。前明崇禎之禍何故?是雖思之有變卻變之晚矣,失盡民心之時再求變也已是枉然。

便以土地為例,明末全國竟有八成可耕作之甲皆掌于豪強之手,此又何來民心?!而現今我大玄,又何償不是如此?!

此時仍一味歌功頌德,不求變通,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誅位莫要做那目光短淺之腐儒才是。”

看韋子魚仍要出言,賈瑞想到他要說什么,擺擺手道:

“至于山東民亂,賈某在大玄宮金殿之前已有明言,便不再贅述。

在此只有一言與誅位探討,何謂儒者?

賈某以為,輔國以興,教民以仁,皆可稱儒。

大儒,本有教化萬民之責,況圣人之后乎?!奈何以此為功?

孔圣家語曾言:儒有不寶金玉,而忠信以為寶;不祈土地,而仁義以為土地;不求多積,而多文以為富。

而今的后人何如?曲沃一縣可耕之田盡歸其下,不思教民以仁,反愚民為己謀私,何其悖逆荒謬!

若子魚兄仍要論此孔家,賈某不屑于爾同坐。”

韋子魚再也無法保持平靜的臉色,正欲起身反駁,卻見得門口傳來拍手叫好聲:

“精彩,精彩之極!賈縣子不愧‘小諸葛’之名,大有舌戰群儒之氣魄!石某佩服。”

接著門外進來四人。

領頭的便是石貴,乃繕國公石敬之子,是武勛當中少有的讀書種子,可謂文武全才,又因其父石敬一人便掌管著十二團營中的五營,石貴便隱隱成了這幫勛貴子弟的領頭者。

其后兩人并排而入,卻是那治國公世子馬勛和齊國公世子陳叔蘅,兩人皆膀大腰圓,肌肉緊實,一看便是外家高手。

最后一人身量略小一些,卻是理國公枊芳之子枊林,八公中竟來了四位國公后人,令人驚訝。

四人由石貴領著各自見了禮落座,卻是馬勛率先開口道:

“各位能不能給馬某個面子,討論的時候別總之乎者也的,讓某也聽一聽都說的啥,石大哥只說精彩,某卻只聽了個大概,實在無趣的緊啊。”

陳叔蘅像是他的克星一般,輕哼一聲道:

“人家全是士子,那些個粗俗的白話怎說得出口,你要是不想聽就出去,別在這里煞風景。”

“你!”

馬勛漲紅了一張大臉正欲反駁,石貴擺擺手道:

“好了好了,馬老弟一會聽不懂了,讓枊賢弟幫你解釋一番就是了,此間你我皆是看客,不必如此失禮。”

“哼!”

馬勛瞪了滿不在乎的陳叔蘅一眼,氣哼哼坐了下來。

石貴便又拱拱手道:

“我四人本在隔壁聽曲兒,恰逢其會特來見識一番,誅位皆是年青俊杰,不必在乎我等,繼續,繼續便是。”

賈瑞摸不清這幾個武勛子弟的目的,卻也知道他們與文臣素來不對付,此番這般作態,令賈瑞對石貴此人心生警惕。打眼看了看仍面色淡然的劉淍,再看了看劉清有些難看的表情,心里有了計較,于是也不理正氣悶著的韋子魚,轉頭道:

“誅位可還有高見?”

韋子魚正欲起身,身后一青衫少年搶先起身開口道:

“賈縣子幸會,在下順天府文安縣學子周懷,方才賈縣子愚民以謀私利之言,并無實據,在下不敢茍同,此番是有另一問想請教賈縣子。

秦以武立國,二世而終,大漢以儒治國,歷四百余年,如賈縣子方才所言,衛鞅變法使秦統一六國為不世之偉業,奈何二世而終?豈非自相矛盾。

由此可知,祖宗之法不可輕廢,廢則有萬世之業毀于一旦之危,賈縣子欲置我大玄如大秦之危乎?”

說完自得一笑,掃視一圈,看到眾多士子皆點頭稱是,不由內心自得不已。卻聽得賈瑞站起身來道:

“爾偷梁換柱之能當真無人能及啊。可笑,可笑之極!”

不理這周懷慍怒的表情,接著道:

“衛鞅君變法之時,秦國之實力僅為七雄末位,變法后歷兩代君主近百年,秦國才有資本與六國抗衡。

及至始皇崩殂天下重歸戰亂,其間歷六代秦王凡二百五十余年,衛鞅之法也不斷革新更替,爾卻將大秦之亡歸于變法?!何其荒謬!

若再言此無稽之論,賈某將不再作答。”

說完佯作氣哼哼的樣子擺擺手坐回位置。

連續兩人被懟的無言以對,場中終于有人坐不住了,只見一華貴儒衫的青年站起身來道:

“見過賈縣子,在下翰林院侍昭郎姚啟政,有問題請教。”

賈瑞點點頭。

“請說。”

“賈縣子方才對秦之變法推崇有佳,在下想問,那賈縣子以為,始皇之政,仁政乎?暴政乎?”

賈瑞猜到定會有人提出這個問題,只是沒想到這么早,內心輕嘆一聲,看來又到了收割仇恨的時候了。

自己一來想要揚名,二來既然這次來的都是年輕人,說不得此次論政還能得一二志同道合者,看來是要拿點干貨出來了。頓了頓道:

“千百年來王朝更迭不休,世家豪門卻可永存,為何?皆因其如附骨之蛆盤踞于王朝之內,不斷抽骨吸髓。如滅隋立唐的‘五姓七望’,或滅元立明的‘江南九大家’。

此類千年傳承之世家大族,朝綱予之利,便支持,國策損其利,便反對。待國弱民窮時,便另擇一強壯新朝繼續附之,循環往復,坐看潮起潮落而自身根基不損。

秦之滅,及后來隋之滅,皆源于此。

此類世家,視君王為傀儡,待萬民如草芥,心中毫無忠孝仁義之念,為一己之私可毫無底限,拔一毛而利天下則不為。賈某深恨之!

而姚大人方才所問,賈某也可直言。

若無門閥世家掣肘,始皇之政,乃至煬帝之政,與民而言,皆為仁政!”

“什么?!”

“荒唐!”

“滑天下之大稽!秦王嬴政‘焚書坑儒’,視我儒家為禍端,使我儒家根基大損,依你所言,我大玄太祖以儒治國之政,或是太上皇優待儒士之策,皆錯了不成?!”

卻是那姚啟政微笑著坐了下去,另一華服儒生站起身來指著賈瑞問道:

賈瑞則輕嘆一聲,拱手問道:

“敢問閣下如何稱呼?”

“在下順天府大興縣秀才薛伯琳,煩請賈縣子回答在下問題。”

說完倨傲氣惱的放下手冷哼一聲。賈瑞仍是那副平靜的神情,不理眾人或氣憤或震驚或思索的表情,坐直了身子道:

“若要論及始皇之政,具體到方方面面,怕是我等論個百八十年也不一定清楚,賈某今日只說結論。諸位靜聽。

漢文帝以道家無為而治國,雖與民休養生息,卻仍有廢政之嫌。大唐之時百家之鳴,雖立盛世之功,后期仍致亂象叢生盛極而衰。

至前明之時,由明太祖朱元璋大興儒學啟,至后期東林一黨霍亂朝綱終,賈某請問誅位?有哪一家學說可為萬世不移之策?”

這本是個亙古難題,滿屋之人陷了一瞬間的寂靜,連那提問的薛姓秀才也愣在那里,賈瑞也不給他們思考的時間,接著說道:

“所以賈某才直言,合乎天下大勢,合乎民心所向之國策,才是最優之政。

七國爭霸,黎民厭戰久矣,所以秦以武立國以法治國,才得強兵勁弩統一六國,此為民心所向,合乎天下大勢。

前明世家兼并土地東林腐化宦官當權,致使苛捐雜稅叢生民不聊生,太祖樹劫富濟民大旗,奪世家之財以慰百姓,又立國號為玄,尊為漢家正統,合民心所向,順天下大勢,才有我如今太平基業。

賈某也常以儒士自居,但請恕某直言,我儒家學說,其實并非完美。”

到此時,看到賈瑞一人竟說的眾士子全部陷入了沉思中,這完全偏離了劉清的目的,他此番設此局,一來想為自己的好友兼堂兄劉溢出口惡氣,二來是為了自己能在朝堂文臣中樹立名望。

他的父王忠順親王是個沒野心的人,他卻不是,從小熟讀四書五經的他因是皇族,不能參加科考,只能以這種方式試圖步入朝堂。

所以選了賈瑞這個‘文臣公敵’作為目標,誓要在今日摘掉其‘小諸葛’的名號,將其打落凡塵,以便作為自己名望的墊腳石,為此才特意選了‘百花樓’這內務府的產業,又邀請了京中頗有才名的文人士子。

可惜的是,大儒名儒不屑于賈瑞這少年爭論,有些在職官員則顧忌賈瑞此時的圣寵,來的人都是些名不見經傳的,否則怎會三言兩語便都敗下陣來。且看那四個武勛子弟偷笑似的表情,劉清哪還不知他們心中所想。

若賈瑞不是承了寧國府身份也屬四王八公一脈,這四人不會閑的沒事過來湊熱鬧。

想到此劉清恨的牙根疼,現在終于聽到賈瑞竟直言批評儒家學說,自以為終于可以抓住其痛腳的劉清哪還忍得住,興沖沖的起身道:

“賈縣子今日一番言談的確振聾發聵,然縣子所說儒家學說不完美,是否有些夸夸其談了。儒之一家,始于孔圣,千百年來精才絕艷之大儒不斷分解釋意,難道如今還不如你一個十幾歲的少年看的清楚嗎?

賈縣子雖才華斐然,還是莫要狂妄自大的好,須知謙遜乃儒者之德。”

賈瑞心里其實有些接受他的說法的,他自己一個十七歲少年,若非前世‘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的洗禮,他能有這些見識才怪。

于是也不惱,仍面色平靜道:

“世子所言極是,賈某有些孟浪了。”

說完竟起身躬身一禮,倒弄的劉清不知所措。卻見賈瑞再次環視一圈,迎著廳內所有人的目光道:

“賈某今日所言,只是一家之言,對與不對,留給后人評說便是,但是非功過,賈某卻要分清。

儒家之仁、義、禮、智、信及中庸之論,為其精髓,賈某深以為然絕不置啄,但其缺點,也很明顯。

賈某便列舉幾例:

首先,不事經濟。所謂夫子,四體不勤、五谷不分,以為民富則亂,則愚民以安治,阻礙生產發展。此為其敝一;

其次,鄙視科學。視其為奇技淫巧,無視其于國于民之大利,反污其為偷懶之手段,阻礙社會進步,此為其敝二;

當然,賈某深知今日所言太過驚悚,必會惹來漫天辱罵,因此,賈某在此正告各位。

今日所言,出得吾口,入得彼耳,過了今日,賈某一概不認。

只因今日座上皆年輕俊杰,賈某不愿誅位也如那些口口聲聲為國為民,卻于背后明里暗里反對新政的腐儒一般,你我都還年輕,莫要被人利用。

即便對圣君所行新政有異議,也需先好好審閱一番,將其利弊深入分析后,才有反對的權利,不要人云亦云,失之淺薄。”

說完這些,賈瑞緩緩起身,對堂內眾人一一拱手,平靜道:

“今日多有得罪,賈某初承寧國誅事繁瑣,便不久留了,失禮之處萬望見諒,今后若誅位愿至府內詳談,賈某定當掃榻相迎,告辭!。”

說完轉身出門。

二皇子劉淍心里暗笑。看吧,早跟你說了這小子不好惹,那嘴皮子功夫大玄宮門口那幫老頭兒都不是對手,你找來的這幫歪瓜裂棗能落下好才怪。

忠順王世子劉清卻是臉色更加難看,此刻看向身后這些人,明顯已經被賈瑞的言語蠱惑了心神,一個個靜坐沉思,只偶爾幾個臉上現出不忿。

石敬手掌輕點了兩下桌幾,思索了一番,便起身對著兩人告了個惱,轉身領著三人追著賈瑞而去。

他們卻不知道,此刻卻有個嬌小玲瓏的美妙身影,轉過后堂的屏風消失不見,不是那江圓圓又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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