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話,翌日許來遲起了個大早在院子里打拳。
他并不會什么拳法,只不過是模仿小時候去公園看老頭子們打太極拳學來的似是而非的招式用來熱身。
昨夜《凝神決》突破至第三重之后他發現自己的記憶力莫名好了許多,原本極多被時間沖淡的模糊記憶也漸漸變得清晰起來。
而此方天地除了富貴人家之外,一般一天只有兩頓甚至一頓飯。
早飯在上午巳時左右,之后便是申時到酉時吃另一頓飯。
許來遲穿越前便習慣了一天兩頓飯,不過有時候餓了他也會晚上加餐。
因此此刻他倒是沒吃早飯的習慣。
虞歸晚習慣早起,只是此時她功體未曾恢復,兼且轉變為無頭詭尸之后真元也轉變為怨氣還需習慣,因此只是站在一邊觀看。
眼見許來遲一式野馬分鬃打出,她美眸驟然一亮。
這隨意打出的招式雖綿軟無力,但以靜制動,后發而先至,雖只是似是而非,但其中所蘊藏的意境她便感受到了。
可如此一來她愈發不能理解。
他明明天賦卓絕,可為何不能一心向道呢?
以他的天資并不在自己之下,看著他如此浪費天賦,便是百年前的劍仙姐姐也不由生出一股怒其不爭的感覺。
但此時不便多說,還是等晚上再說,那時也會趁機提出報恩之事傳授他劍法。
而且......還需要繼續試探一下是否與他接觸真的能繼續恢復傷勢和壓制怨氣。
還有是否會傷及他的身體。
若是吸收他的生命力還恢復自身,那便罷了。
劍仙姐姐自有她的驕傲。
辰時三刻許來遲才停下鍛煉回頭看向虞歸晚,“虞姑娘,你身體如何?”
虞姑娘......這稱呼對她來說倒也新奇。
過去他人對她的態度除了懼怕敬畏便是嫉妒羨慕,但無論如何都仿佛與她隔著一層厚厚的厚障壁,就好似與她不在同一個世界一般。
包括她那位師父亦是如此。
這種感覺對她來說很陌生。
強壓下心中奇怪且未知的感覺,她淡淡道:“多謝公子關心,我并無不妥。”
看了眼許來遲,陽光透過斑駁樹影灑在他帶著笑意的臉上。
那雙好似會說話的眸子疏離卻又似乎掛著深情。
不知為何,她下意識挪開了視線。
美色皆浮云,她一心向道,最起碼也要報仇雪恨。
可他長得確實好看。
而且哪怕挪開視線也躲不開他的手。
白皙,修長,適合握劍的手。
如果再碰到他手的話是否便能確認與他接觸真的可以恢復自己傷勢以及壓制怨氣?
可要找什么理由接觸呢......
幾乎從未在意過他人的女劍仙陷入茫然。
許來遲也陷入兩難。
她挪開視線是什么意思?
不想跟我交流?
她畢竟是妖詭之物,確實不能表現的太過明顯。
可要如何才能合理又不讓她懷疑的接觸到她呢?
而且時間還不能短。
根據之前的情況來看,如果只是手跟手或者手腕接觸的話,差不多要十息才能漲0.1年壽命。
嘖,真是麻煩,現在大概不是時候,等下午再說。
到時候找個替她把脈的借口試著刀口舔血吧。
好不容易看到變強的希望,為了能安穩活在這個世界,這種險必須要冒。
唔,現在氣氛有點兒尷尬,而且為了避免被她看出什么來,還是找個借口先閃人為妙。
而且她來到陌生的地方大概防備心理很強,如果自己暫時離開的話她應該能緩和不少。
“虞姑娘。”
“許公子。”
兩人同時開口,又是同時一怔。
視線下意識碰上,虞歸晚又不知為何挪開了目光。
許來遲笑笑,“虞姑娘,你先說吧。”
虞歸晚俏顏淡然,輕點臻首,“公子,方才那套拳法是您所創嗎?”
“那怎么可能,我要有那本事還會這么弱?”許來遲到石桌旁拿來毛巾擦著額頭上的汗珠,“那是以前一個路過的老道士隨手教我的,也就這么幾招啦。”
他自嘲笑笑,“我天賦根骨極差,就算真傳給我什么高深武學我也練不出什么名堂。”
“公子切勿妄自菲薄。”虞歸晚柔聲道:“公子今早精氣神完全不同于昨日,想必又有精進,且公子根基穩固,所修功法雖較為基礎,但極為夯實,他日必可翱翔于九天之上。”
“真那么容易就好啦。”許來遲自嘲笑笑,爾后忽然一頓,“你......也懂武學?”
“略懂一二。”虞歸晚仍舊淡淡回應,只是說起武學之時她冷冽如鋒的眼眸之中才浮現些許可輕易看到的傲氣,“不敢隱瞞公子,奴曾與人結怨,因此逃難避禍而來。如果公子擔心......奴會離開不會牽扯到公子。”
她會報恩,但不會強迫許來遲因為她而得罪天劍閣。
若許來遲真選擇放棄,那她會默默離開,但在離開前會給許來遲留下一套功法以作報答。
只是無法再親自教導他劍法罷了。
人稱“劍尊”的女劍仙傲氣不會顯露于表面,但誰也都能感覺得到。
若對方不需要的話,她亦不會熱臉貼冷屁股去強求報恩。
“那咱們得好好隱藏身份。”許來遲微微嘆息,“以后得小心謹慎才是。”
虞歸晚美眸微抬,她只感覺自己內心一陣莫名悸動,“公子不趕我走?”
“為何要趕你走?”許來遲反問。
你走了我還怎么變強?
虞歸晚沒再開口,她只是默默看著他。
只是看著,她體內那無時無刻皆在沸騰的怨氣便能稍作平靜。
許來遲抬頭看了眼陰沉天空,“時間不早,我去買些菜回來。”
說罷不待虞歸晚回應他便轉身離開。
這段時間得好好想想找什么理由才能跟她繼續接觸才是。
許來遲出了院子便直奔東市而去。
先到了米店,許來遲發現此處門可羅雀,與往常人來人往之時并不相同。
他也沒太在意,而是來到柜臺處問道:“來五斤米三斤白面。”
柜臺后的掌柜撥弄著算盤頭也未抬,“白面一斤銀一分四厘,米一斤一分六厘。”
許來遲眉頭微皺,“怎的如此之貴?你這米是金子做的還是面是金子做的?”
過去白面一斤差不多值白銀七到八厘或一分,折合成銅錢便是五到七文錢。
大米價格也差不多。
而今日米面價格幾乎翻了一倍。
他雖頗有家資,但也不能這么當冤大頭吧?
“你瞧瞧現在哪兒還有米面賣啊,這都是我糧行伙計冒著風險弄進來的。”掌柜的抬頭嗤笑,“你嫌貴我還嫌貴呢。”
“那各來三斤吧。”
“行。”
趁著掌柜回頭吩咐伙計的時候許來遲四下打量。
可惜沒有西瓜刀,他又瞥了眼秤。
那秤是固定著的,看樣子也沒放吸鐵石。
他有些遺憾的收回了手。
正巧此時掌柜回過身來,見狀不由問道:“你想作甚?”
“無事。”許來遲趕忙轉移話題,“話說為何米面價格忽然漲如此許多?”
掌柜嘆了口氣,“你也知道的,最近咱們鎮子來了不少江湖客嘛。”
許來遲點點頭,“可前些日子也沒見甚變化。”
“那是他們還沒打起來。”掌柜撇撇嘴,“我聽說咱們鎮子附近似乎有個什么以前江湖大俠的傳承,他們都是奔著那個去的。昨天晚上似乎那地方被找到了,現在那些江湖客們把那地方給圍住了不讓人過。可那地方是出城的必經路,這不才漲價嘛。”
許來遲抿嘴,“結果倒霉還是咱們老百姓。”
掌柜攏著袖子跟著嘆氣,“誰說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