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衍？！

之前宋崖明明說的，這杜林鴻是三百年前大離王朝的人，怎么會與在這個時代稱雄的道衍扯上關系。

這是顧望之第一次在這個神秘的異度空間中聽到旁人的聲音。

他不知道這是一種什么樣的原理。

但話語中的內容，卻是讓他整個人有些茫然。

天地倒轉，時空破碎。

幾乎是一瞬間間，眼前巨鼎以一種無法形容的方式重新粘合，上方的凸起掌印一一消失不見。

無數散碎的流光在顧望之的視角之中橫飛亂舞，漸漸的勾勒出一副滿天繁星的畫面。

碎片如同精靈一般跳躍，每一個碎片，都承載了一個畫面。

道觀、巨鼎、獨臂老人、古剎…

虛幻的畫面漸漸變得真實，似乎在某種莫測的力量下串聯起來。

顧望之似在頃刻間，跨越時空，降臨在一處奇妙院子中。

“天刀不斬鬼，刀圣杜林鴻！”

顧望之整個人的視角，是一種無比玄妙的方式，他似懸浮在虛空中。

只能看到巨鼎，巨鼎之外，一片混沌。

鼎中坐著一個獨臂老者，一臉嚴肅，目醞兇光。

恍惚間，顧望之似是感覺到了什么。

這是杜林鴻與道衍戰斗失敗后的畫面，杜林鴻是在…悟道？

呼~

從混沌中吹拂過一陣清風，巨鼎中傳來一陣嗡嗡聲。

杜林鴻也在這一刻，動了。

他并未起身，而是低頭以獨臂將身側長刀抬起。

“成于刀，困于刀?！?

“我杜林鴻，不甘！”

鏘！

長刀出鞘，繼而斷開，破碎。

顧望之目中有些驚異。

卻見杜林鴻猛然起身，“某以刀演拳，當鎮天下！”

他的獨臂，以一種無法形容的速度猛然揮出，似刀一般橫劈在巨鼎內壁。

先有拳出，后有方寸雷霆炸裂之音，繼而巨鼎傳出哀鳴。

杜林鴻在一瞬間，完成了從極靜到極動的轉變，抬拳踢腳間盡是狂暴的勁風古蕩，拳法中裹挾著一種難以描述的鋒銳之氣，恍似其人揮的非拳，而是刀！

天刀拳！

顧望之在不知不覺間，陷入了道衍的心境，他目光變得孤獨與滄桑，腦中似浮現一道精妙無比的計算器，杜林鴻一舉一動間，都在他腦海中浮現畫面。

并非杜林鴻此刻的畫面，而是…后續的畫面！

他在推演天刀拳！

也隨著不斷觀看杜林鴻打拳，他腦中莫名浮現其人信息。

杜林鴻，九歲學刀，十七歲大成，行走天下無有抗手，弱冠之年被稱天下第一刀客，于九山之巔得道衍之名，后前去與道衍死戰。

其人是個武癡，也是名刀癡，但與道衍一戰后，此生再未持刀。

除了道衍，沒有人知道其為何會有這樣的變化，又是什么原因讓天下第一刀客不再用刀。

實際上，顧望之能夠明顯感覺到，自己能夠看清杜林鴻的拳，也有道衍道果的一部分效果。

畢竟依照杜林鴻的境界，哪怕是在大離末年規則并未改變，其人的武道修為也至少在抱丹往上，一身勁力早已圓融歸一，內外三合融于一招一式之間，等閑之人，觀其出拳若稚童舞操，

但顧望之卻分明能夠看清其勁力流動線路，力自腳下起，游走與脛、膝、胯、腰，又行至膀、肘、腕、掌、拳！

巨鼎中，杜林鴻微微躍起，凌空停滯數息。

其人以掌為刀，風雷相伴，竟在小小的鼎內空間中響徹出風雷之音。

轟！

天地似在這一刻顫抖，巨鼎哀鳴聲似在訴說不公，竟在這一刻如洪鐘大呂一般發出不似實物的響聲。

顧望之凝眸去看。

最后這一拳，他看不清。

他努力去看，依舊無果。

天地以一種極其奇妙的姿態，不知從何處浮現一道奇點，將巨鼎連帶周圍的一切化為碎片。

‘空間要消散了。’

顧望之心中生出感悟。

道觀中。

顧望之一手壓在巨鼎上，眉頭緊鎖，整個人精氣神有些萎靡。

宋崖面色微變，小心迎上去，“小友…”

顧望之搖搖頭，龜龍洞息術運轉，將腦袋中的眩暈感驅散，觀杜林鴻練拳，似乎消耗了他太多的精力。

并且這種奇妙的感覺給他帶來一種現實與虛幻交織的不真實感，感覺到眉心處傳來的微微刺痛。

原來道果的奇妙并非毫無消耗。

顧望之心有所悟。

“沒事，勞煩宋老擔憂?！?

聽到顧望之這么說，宋崖依舊面帶謹慎，欲言又止。

顧望之沒再觀察宋崖的神情，而是將目光落在萬世道果上。

【萬世道果：真我道果（40%）、道衍道果（15%）】

‘之前的猜測，錯了，道衍道果的推演，雖然需要全面了解道衍的信息，但更關鍵的，并非這些信息，而是…’

顧望之心中微沉。

‘應該算是精神印記，就如宋崖親手所雕刻的道衍木雕，又如杜林鴻在這巨鼎中練拳所殘留的印記?！?

除此之外，似乎練拳也能夠增長這種推演進度。

如此…

顧望之將目光落在宋崖身上，“宋老，你知道古老的武道拳法，應該去什么地方學嗎？”

宋崖臉上露出果然之色，凡修行武道者，在前期的修行中皆突飛猛進，也很容易沉浸其中，也是武瘋子的由來。

唯有后期進無可進，內心絕望之下才會變得不再沉溺，也會脫離出來。

有所成就的武者，誰又不是這么過來的呢？

他露出思索，輕聲說道，“若是小友只是想隨便學些拳法的話，我宋閥可盡力滿足小友需求，但若是需要古老的拳法，便…”

顧望之搖搖頭，“既然為難…”

話未說完，就聽宋崖開口說道，“不過我扶蘇郡中有處萬隆商會，前段時間打開一處前朝大墓，其中珍奇物品無數，想要以此為基召開鑒寶大會，小友若是有意，我可聯系一二?！?

前朝大墓？

顧望之聞言，輕輕點頭，“那便有勞宋老?！?

宋崖不敢受禮，微微側身躲開。

顧望之見怪不怪，宋崖對他的態度，一向恭敬的讓人疑惑，哪怕他并未承認自己與道衍的關系。

事實上，哪怕是他自己，至今也不明白道衍與道衍道果的關系，也不明白萬世道果與自己的關系。

顧望之抬眼，心中思忖。

希望那萬隆商會的鑒寶會上，可以找到關于道衍的精神印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