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一大早，付舟樾換上了今年新做的衣袍，拎著盒糕點，早早上了車，去孫府。

孫府偏遠，趕了個多時辰才的。

這邊已經遠離皇權中心了，住的居民也少，付舟樾掀開窗簾往外看，積雪蕭瑟的冬日景象，遠遠瞧過去類似荒野地多了一座屋院，有世外高人住處味道。

到了門口，車停了，付舟樾下車整理衣袍平整。

敲了敲門，大門咯吱一聲打開，里是一位頭發斑白的老伯，雙目清明，背脊筆直，老當益壯之，見了二人行禮，問何人。

付舟樾立刻遞了帖子。

“付大人請進。”老伯看了帖子姓氏對上了，打招呼請人進入，說:“老爺在桃園，這邊請。”

孫伯引路。

這里的屋院和京中規規矩矩對稱的四合院不同，有幾分南方園林的味道，更具有觀賞性，一排的竹林，鵝卵石小路，下著積雪也沒打掃，踩上去咯吱咯吱響。

過了竹林后豁然開朗的屋院，一片桃林，可惜桃樹光禿禿的，不過樹枝上落著雪，也有一番景色。顧兆望這布局，桃園顯然是費了主人一番心思的，可唯獨桃林旁邊光禿禿的一大片，只有白皚皚的積雪，按照如今的審，這邊不該大片空白的，應該堆堆假山，或者挖個湖之類的。

付舟樾見了覺得幾分怪，不過沒多問，人家可能喜歡，一路進了屋。

屋里點著火盆十分暖和。

人進了屋落座，主人還沒來，老伯上了熱茶，便拿著顧兆帶來的食盒下去了。付舟樾坐在客廳喝茶，還沒飲幾口，聽口有動靜，一看是熟人。

原來是周子蘊。

兩人起身，互相做揖，一通寒暄。付舟樾發現，這位周大人在孫府和在翰林院是不一樣的狀態，這會要放松許多。

“客氣了，付大人，拜帖是我替老師寫的。”周子蘊說話，自己拎著茶壺倒了熱茶，一邊說:“前幾日收了付大人送的年禮，我一嘗，大為驚喜，當即抱著食盒到了老師這里，老師常年在外講學，如今回京中小住，我這做了徒弟的，得了好吃的可不得緊著奉上。”

“敢問孫先生是否是鶴仙人？”付舟樾問。

周子蘊喝了口茶，點點頭說:“這是老師早時寫的詩出的詩集。”

那時候的老師一身傲骨風流才學，有外人酸老師，說什么的詩太過張狂了，狂妄了。可讓他去寫，比試比試，又支支吾吾寫不出半個字。

真是可的小人做派。

兩人聊了越有半盞茶時間，門口突然有了動靜，兩個人紛紛起身，這次進來的是位付舟樾不認識的，年紀應該和施大人差不多，頭發雖是束著，可說不盡的松懶之意，留著胡子，容和藹帶。

這位應該就是周子蘊的老師，孫沐，閑鶴仙人了。

旁邊的人付舟樾肯定認識，就是翰林院一把手賈正明賈大人，賈大人還是肅穆一張臉，板的正正的。付舟樾信揖行禮，口中喚賈大人。

周子蘊略慢一步，人說完了，才說賈大人好。

賈正明瞧不上周子蘊，主要是恨鐵不成鋼的緒，每次見了就要訓誡一番，所以在翰林院中，周子蘊是能躲就躲，絕不會出現在施大人的眼中。

“今個是我做的東下的貼，我做宴，你們小輩輕松自在些。”孫沐著說，看對位，不等誰開口引薦，說:“你是付舟樾吧？”

“子蘊說，若是以他當年做比，小付的探花樣貌更甚他，連這學識也不如你。”孫沐呵呵掃過付舟樾，“這學問如何我現在還不知道，不過小付的樣貌確實是比他當年出挑。”

周子蘊:……

付舟樾:……

謙虛說:“孫先生夸贊了，周兄也是公子人如玉。”

旁邊賈正明心想付舟樾為人果真不驕不躁。

賈正明是個嚴肅認真的性子，欣賞真正有學識之人，去年的殿試第一道批改成績，看了付舟樾的文章便大為贊賞，覺得一甲前三定當有此子姓名。

這還是說的謙虛保守了，在賈正明看，這份卷子他心目中是第一。

后來圣上奪定，付舟樾真拿了狀元。賈正明是撫著胡子，心中十分滿意點頭，當然面上還是一派的嚴肅正經。

雖說讀書人以才學自持，怎么能拿顏說話。但這又有才學，容貌又不可遇的人，當真的百年難得一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