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剛剛離開的遼兵,端著兩碗飯食進來了。
放在蒙古包門口后說道,“蕭大人說你若是吃不慣羊肉,我們再換。”
王賀走過去瞧,兩大碗切好的無骨羊肉,以及兩碗腥味極大的白色乳液。
端上桌子,一股怪異的腥味便逐漸四散在小小的蒙古包里。
王賀過去問茹云,姑娘睜開眼看了看后便搖搖頭。
大概是腥味太重了吧。
難得看見她都不吃的東西。
王賀道,“我去問問有沒有中原食物吧,或者叫他們給你熬一碗粥。”
“我不吃遼人做的東西。”
茹云這番話讓他有些不知如何回答了。
作為歷史老師的他明白,古人是非常注重節(jié)氣的。
就算是餓死在遼人軍賬,也不會吃一口他們的食物。
王賀嘆氣,畢竟身子里的靈魂是現(xiàn)代人思維,當然沒有像他們這般骨氣。
也許,到時候打仗,自己是第一個收不了酷刑折磨的人吧。
默默地走到一邊,準備吃飯,卻發(fā)現(xiàn)沒有筷子。
一聲臥槽之下才想起來,此時的遼人還是手抓吃飯的時代。
四處張望,連個能用的紙巾也沒有。
有些哀嘆,這種生活方式的遼人竟是能把自稱天上之國的北宋打到割地賠款。
“你真不吃點?”王賀還是問道。
茹云姑娘并沒有回答,依然是閉眼打坐。
蒙古包里待久了,便是覺著熱了,那白色液體原來是羊奶。
喝了一口嘴里全是雜質,并且那膻味順著嘴里下去后肚子便是有些反胃。
差點兒吐了出來。
強行咽下去后,王賀端著兩碗羊奶到了門口。對著門衛(wèi)說道,“這羊奶著實喝不下,能否換兩碗涼水來。”
那兩個遼兵則是面露疑惑之色,回問道“羊奶如此好喝且有營養(yǎng),你這兩碗還是咱花了許多時間過濾之后給予大人喝的上品呢。”
王賀聽聞實在頗為好奇,又問道,“你們是怎么過濾的呢?”
那遼人用遼語烏拉烏拉的說了一大堆話,完全讓他摸不著頭腦。
只得如此說道,“算了,你幫我換兩碗涼水來吧,然后再拿來紙墨筆硯,我得寫些東西打發(fā)無聊時間。”
那兩個遼人聽聞他的要求后便互相耳語。
過了一會兒回道,“你進屋等著,我們去問蕭太師。”
王賀也只能回屋里。
沒多久,見兩個遼人一人端著兩碗水,一人拿著一個小桌子,上面文房四寶齊全。
皆放在地上后,遼人便走了。
走過來仔細瞧去,做工并不是很粗糙,摸了摸毛尖,還是粘在一起全新的。
又摸了摸小版宣紙,極為厚實,完全不是那種薄如泥漿的地攤貨色。
再看一眼墨汁,輕輕研磨便化開了,不是那種放的陳舊且干如磚塊的墨水。
王賀有些驚異,蕭慧怎的如此大方。
這番全新的文房四寶對他們來說可是極為稀有的,竟是舍得給他。
“你要寫什么?”
許久沒有說話的茹云邊打坐邊問道。
王賀答道,“之前答應晏大人在他離京前寫完小說。”
“小說是什么?”茹云又問。
王賀又是一番解釋。
“不明白。”
回答完后,茹云依然繼續(xù)打坐。
王賀則是開始書寫起來。
寫書是極為耗費腦力,特別是腦海里都是碎片記憶之后更為頭疼。
開頭刪刪減減便抓耳撓腮。
又得翻譯為古文寫法更是讓他抓狂。
也不知過了多久,遼人又送來飯食,不過這次兩碗都換成了米飯與雞鴨魚肉。
在王賀百般勸說之下茹云總算是接過一碗米飯夾了些肉吃了起來。
如此這般到了晚上,夜明星稀。
卻是聽見外邊載歌載舞的跳著。
也不知遼人是哪版節(jié)日,湊腦袋出去瞧一眼,諸多的遼人圍著篝火跳舞。
歌曲雖是聽不懂,但也能聽得出極為歡樂。
看押他們的看守也是跟著鼓掌并且左腳與右腳跟著歌曲的旋律踩著步伐。
“你們這是作甚?”王賀頗為好奇。
遼兵極為高興地回道,“慶祝春節(jié)的晚會。”
這也是王賀第一次瞧見極為古樸的春節(jié)活動。
又定睛望去,篝火上兩頭肥碩的羊兒滋滋滋的冒著火兒。
有些饞了。
好在遼人跳完舞,分發(fā)羊肉的時候沒忘記他們。
“可汗說這幾份是給你們的。”遼人衛(wèi)兵進屋說完后給王賀遞了幾份烤好的羊肉,滋滋的冒著氣兒。
想遞給茹云,卻是見她已經席地而睡。
熟悉的鼾聲。
王賀便沒再管她,自顧自的吃起羊肉來。
咬上一口,如此火烤的羊肉竟是很好吃。
沒有像之前蒸煮那般極重的羊膻味。
僅僅吃了兩串便已覺著飽腹了。
剩余一串兒巨大的羊腿實在是吃不下,又還給了看門侍衛(wèi)。
吃飽喝足,自然是睡覺。
不過,席地而睡還是覺著有些硬。
令他覺著奇怪的事情是,他對遼人提的要求都被答應了。
有了棉被,便是好了許多。
枕著手臂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次日
被一陣急促地號角聲吹醒。
有些懵逼的揉揉眼睛,卻是見重元與蕭惠進來了。
蕭惠先說道,“昨日過的可好?”
王賀趕忙起身,回道,“鄙人謝過可汗與蕭太師款待,可是有求于我?”
蕭惠對著身邊的重元可汗哈哈笑道,“你看,我就說吧,他能猜道。”
重元笑著點頭,“確實有事求于你,你昨日說道關于我哥哥的事情,能否告訴我你的眼線是誰?我向你保證,絕對會保護他的安全。”
王賀頓悟,原來是為了此事。
趕忙腦海里編撰了一個理由說道,“此事萬不可說,此人如今身居高位,我與他之間也是通過柴家那邊介紹,然后才有的書信來往。”
蕭惠與耶律重元對視,面色皆變得凝重起來。
兩人對視后,耶律重元先開口,“且先不說此事,你是怎么如此肯定我哥哥與七月會死?”
王賀不慌不忙,答道,“也是那位大人告知,他在蕭太后那里有極為重要的眼線。并且眼線告訴那位大人,蕭太后每日在陛下飯菜里做了手腳。此毒每多一日計量便會增加陛下的病情。”
蕭惠的臉上愈發(fā)沉重,“你可敢保證此消息是否準確?”
王賀抱拳,道“我敢以性命擔保。”
蕭惠聽聞,又與耶律重元耳語。
“我且信你,今日放你與那女刺客回去,但是另一個刺客我是絕對不會放的。”
待耶律重元說完,王賀身邊是茹云已是怒意浮現(xiàn)在臉上。
王賀趕忙用力抓住她的手,耳語勸解她千萬別動。
安撫完,王賀才回道,“好,我同意。”
如此之后,王賀與茹云又被套上麻袋,再被遼兵搬到車上。
“若是你的情報有誤,我必會再來大宋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