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鄭公子上了二樓雅間,一見三人打扮便知李林是主事的。
又見李林三人自顧自的喝酒吃菜,仿佛就沒有見到自己一般。
這份泰然自若的氣度,頓時讓他有些拿不定主意。
要是在平日里,無論是誰見了自己都得奉承一番,今日這人倒是有些奇怪。
莫非這人身份不一般?想到此處,鄭公子臉上露出一絲微笑。
“足下看著面生,不像是唐州人士,不知是哪里人?要到何處去呀?”鄭公子行了一禮,試探性地問了一句。
李林抬頭一看,只見這鄭公子長得相貌堂堂,氣宇軒昂,還真不像那種紈绔子弟。
“在下從神都而來,欲往東方見一位故人,途徑唐州,不知閣下怎么稱呼?找在下有何貴干?”李林回了一禮。
李林心想:這人雖然囂張跋扈,卻也不是無腦之人,這種人反而不好對付。
“哦!原來足下從神都而來,在下于神都還有些舊時,比如那丞相府公子王睿,太尉府公子崔宏,不知足下認識否?”鄭公子微微一笑。
李林心道不好,這是很明顯的試探,也是陽謀。
如果對方真認識那二人,那么春風(fēng)樓的事他肯定知曉,現(xiàn)在對方這樣問,就是在確定自己的身份。
如果李林說認識,那么對方就能查到自己的身份,如果說不認識,那么對方就會認為自己不是從神都而來。
李林思索了一下,神都武安侯府也不是吃素的,應(yīng)該也差不到哪里去。
“閣下難道沒有聽說?就在幾個月前,崔宏在春風(fēng)樓與王睿爭風(fēng)吃醋,結(jié)果把王睿打死了,后來崔宏也被斬首示眾了。”李林一臉惋惜。
崔宏被斬一事,李林也是后來聽說的,算起來那件事趙溫成了最后的贏家,不過也有自己的原因。
“是有這么回事,都說喝酒誤事,這幾日總是大醉,有些迷糊,還請足下勿怪!今日也算有緣,在下鄭泰,敢問足下高姓大名?”
鄭泰自報家門后急切地盯著李林。
張虎在李林耳邊低聲說道:“鄭泰乃是廷尉鄭廣嫡長子,出自四大世家的武陽鄭氏,道門玉衡子的關(guān)門弟子,也是道門三代弟子中第一位筑基境界的天才修行者。”
“在下武安侯府李林。”李林淡淡地說道。
聽到這話,鄭泰臉色一變,隨后挺直腰板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哈……我當是誰,嚇本公子一跳,原來不過是武安侯府一庶子,就算你嫡出的大哥李楓在本公子面前也不敢如此托大。”
鄭泰已經(jīng)笑彎了腰,仿佛這是自己這輩子鬧的最大一個笑話。
“來人呀!將這三人給我亂棍打出!”
鄭泰還真是說變臉就變臉。
只見他大手一揮,隨即從樓下沖上四個大漢,手持棍棒就要將李林三人趕走。
李林心中大怒,但見張虎扯了扯他的衣袖,這才強忍著怒火。
“站住!你們可以離開,她得留下來陪本公子喝酒。”
李林剛走出雅間門口,聽到鄭泰的聲音,回頭一瞧,只見鄭泰突然拉著青衣的手。
“我警告你,放開你的爪子,我李林再怎么說也是武安侯府二公子。”李林怒視著鄭泰,隨時準備動手。
“哈哈哈……武安侯府二公子?一個不能修煉的廢物,還是個庶出的廢物。”鄭泰再一次哈哈大笑。
從小到大,李林無論多晚回家,只要有青衣在,他就一定有熱飯吃,有熱水洗澡。
無論自己犯了多大的錯,只要有青衣在,父親就一定不會打自己。
在李林的心里,青衣就是自己的親姐姐,他一輩子都不可能讓人欺負她。
鄭泰還在洋洋得意。
只見李林是指與中指并攏,然后指向鄭泰的手腕,接著將浩然之氣匯聚至指尖。
只聽李林輕喝一聲:“去!”
突然從李林的指尖飛出一道浩然之氣,隨即鄭泰的手腕便燃了起來。
鄭泰直覺手腕一熱,低頭一瞧,已經(jīng)燃了起來,連忙松開青衣,然后到處找水滅火。
“走。”
李林見鄭泰已經(jīng)顧不了自己,拉著張虎和青衣就往樓下跑。
“還愣著干什么?滅火呀!”鄭泰怒吼道。
四個大漢本想去追李林三人,聽到鄭泰的怒吼,一時手忙腳亂,不管是桌上的菜湯還是酒水,只要看到液態(tài)就往鄭泰身上倒。
那些菜湯還好,對滅火還有些作用,不過酒水一倒上去,火勢更猛。
“啊……啊……啊……”
鄭泰心想怎么養(yǎng)了這么一群廢物,不過他已經(jīng)罵不出來,此刻他的手腕幾乎脫了一層皮,疼得在地上連連打滾,發(fā)出一聲聲慘叫。
最后好不容易把火滅了,鄭泰卻弄得跟個乞丐似的,全身上下沒一處干凈的地方,可以說他一輩子都沒有如此狼狽過。
“追……無論他跑到天涯海角,今日本公子非殺了他不可。”鄭泰怒吼一聲。
“公子,來不及了,人已經(jīng)跑了。”
其中一名大漢跑到窗邊,看到李林已經(jīng)上了馬車,連忙回來稟報。
“通知唐州太守,關(guān)閉所有城門,全城抓捕。”鄭泰艱難地從地上爬了起來。
與此同時,李林三人駕著馬車向東門而去。
“怎么樣?追來了嗎?”李林坐在馬車內(nèi),繼續(xù)喂著他的金色鯉魚。
“應(yīng)該是追不上了,對了公子,你什么時候會法術(shù)了?而且最起碼也是筑基境界了,怎么從未聽公子提及過。”張虎滿臉好奇地問了問。
“此事說來話長,本來我也不想暴露修行者的身份,但是不管他是誰,哪怕是天王老子,想傷害你們中的任何一人,我李林都得讓他脫層皮。”李林狠狠地說道。
張虎和青衣聽到這話,突然心里一暖。
“十七年前,小姐救了我,從來也沒把我當下人,小姐是這個世界上最心善的人,從那時起,小姐就是我唯一的親人,從現(xiàn)在開始,公子就是張虎唯一的親人。”張虎激動地說道。
“我也一樣。”青衣點了點頭。
“張叔、青衣姐姐,你們本來就是我李林的親人。”李林微微一笑。
三人聊著聊著就到了東門,此刻卻見到處都是官兵。
“公子不好了,有好多官兵,似乎都是沖著我們來的。”張虎大驚道。
“鄭泰是廷尉的兒子,肯定是他通知了唐州的官員攔截我們,張叔不要慌,慢慢地右轉(zhuǎn),到旁邊的巷子里去。”李林低聲說道。
“好。”
張虎點了點頭,然后一拉韁繩,便轉(zhuǎn)向右邊的巷子。
誰知馬車剛轉(zhuǎn)進巷子,一位紅衣女子便擋住了去路。
“姑娘擋著道了。”張虎冷冷說道。
李林掀開馬車的簾子,只見她十七八歲年紀,如雪般的肌膚配上一身紅衣,原來是位老熟人。
“我當是誰,原來是煙雨姑娘,不知煙雨姑娘為何會在此處?”李林滿臉笑意地問了問。
“公子忘了剛才那酒樓的名字?”秦?zé)熡晡⑽⒁恍Α?
“夏雨樓……秦?zé)熡辍!?
李林低聲說了一句,然后恍然大悟。
“原來夏雨樓是煙雨姑娘的地盤,這么看來就不奇怪了。”李林淡淡地說道。
“鄭泰已經(jīng)讓唐州太守全城抓捕你們,不想被抓到就隨我來,馬車就別管了。”
秦?zé)熡暾f完就往巷子深處走去。
李林抱著魚缸同張虎、青衣二人緊緊跟在后面,左拐右拐,足足過了一刻鐘,秦?zé)熡瓴磐O履_步。
“這里暫時安全,你們就先住這里吧!有情況我會通知你們的。”秦?zé)熡昀淅湔f道。
李林轉(zhuǎn)頭一看,只見一座木頭搭建的兩層小樓,大門上的鎖都已生銹,仿佛很久沒有住人。
不過此處房屋密集,且巷子縱橫交錯,不是特別熟悉的人很容易迷路,倒是一個不錯的藏身之處。
就在李林觀察周圍環(huán)境的時候,秦?zé)熡赀@才注意到李林還抱著個魚缸。
“怎么這個時候了還抱著個魚缸?”秦?zé)熡暝尞惖馈?
“一位長者托我照顧好它,不能失信于人,所以必須把它帶上。”李林笑了笑。
“我早就說過公子是位秒人,看來我一點都沒說錯。”秦?zé)熡険u了搖頭。
“我倒是很好奇,姑娘為何要救我?”李林問道。
早在春風(fēng)樓李林裝醉時,就已聽到秦?zé)熡旰土鐭煹膶υ挘仓狼責(zé)熡晔潜Wo自己的,他只是很好奇她與柳如煙的背后到底是誰。
“公子說了給我測字,到現(xiàn)在還沒兌現(xiàn)承諾,我可不能讓你就這么死了。”秦?zé)熡晷α诵Α?
人是世上最奇怪的動物,明明知道答案,卻還是想再親口問一遍。
李林也猜到秦?zé)熡瓴粫嬖V自己,但他就是好奇。
“最后一個問題,春風(fēng)樓和夏雨樓,柳如煙和秦?zé)熡辏沂冀K覺得有著某種聯(lián)系,不知煙雨姑娘能否相告。”李林盯著秦?zé)熡暾f道。
“如果我說是同行的關(guān)系,公子信嗎?”秦?zé)熡晷α诵Α?
“信,煙雨姑娘說的我當然信,不過我覺得還是先洗個澡睡一覺比較好。”李林也笑了笑。
“是個好主意,請吧!”秦?zé)熡陮㈤T打開,然后做了個請的手勢。
三人跟著走了進去,最后張虎與青衣住一樓,李林住二樓,秦?zé)熡暌搽x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