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喜歡嗎？”

“如果你不喜歡，我可以把它刪了。”

祁凌將相機收回，動作緩緩，神情沮喪，臉上的笑容都僵住了，看起來可憐巴巴。

這副模樣若被心腸軟或者單純天真的女孩看到，可能還會自責是自己太過分。

但很遺憾，他對面是越靈。

“你不高興？你為什么不高興？你未經允許拍了我的照片，我要求你刪除，所以你在生氣？”

該生氣也是她生氣啊。

她并不喜歡被人連問也不問的偷拍，甘之桃可以，因為她們是朋友，但對方不行，因為他們的關系沒有熟悉到可以隨意拍照的程度。

越靈：“我認為你應該跟我道歉。”

他們此刻站的地方是玫瑰公園的半坡上，坡下種植這許多櫻花樹，只是如今沒到櫻花的季節，看起來光禿禿的，許多游客亦或者出來散步的本地人，喜歡坐在樹下欣賞古城的美景。

同行的阮書鶴去買水，甘之桃和姜修去拍照，可以說現在并沒有人會注意他們。

越靈：“現在沒有人，請你給我道歉，你沒有邊界感的行為讓我很煩惱。”

她的眼神是那么的認真，黑亮的瞳仁炯炯有神，嚴肅又靜謐，不存在任何開玩笑的情緒。

不知過去多少秒，越靈已經有些不耐煩，決定不要這聲道歉，也要徹底遠離對方之際。

總算聽到聲音。

少年的聲音摻雜著伯爾尼的秋風，包含著說不清道不清的情緒。

“我愿意道歉，但請你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

越靈皺了皺眉，偷拍還能怎么解釋，解釋就不是偷拍了？

“你說。”

她倒要看看他怎么狡辯。

祁凌苦笑：“越靈，你對我很戒備，也許你自己都沒發現，你對他們與對我是不一樣的，我就那么讓你討厭嗎？”

這是什么新式的倒打一耙的說法？

越靈實話實說：“你跟我不是一個班，又沒有什么同窗之誼，僅僅幾日的相處，又能深到哪里去？不過，我并沒有討厭你，不要隨意給我扣帽子。”

況且，偷拍和這個又有什么關系？

就算是阮書鶴他們要拍她也會開口多問一句。

“我不是這個意思……”

祁凌走近兩步。

“既然你不討厭我，是不是就表示，我還是有機會的。”

越靈面前投下小片陰影，他們二人站在路燈之下。

天是深藍的，光是暗淡的。

越靈來不及細想他話中的意思，已然被這過分低沉且讓人頭發麻的聲音震住，她沉默了一會兒，順從心意，嫌棄地后退，默默抬頭：“你說話正常點。”

“……”

這把子氣泡音，在網絡上無往不勝，這會兒遇到滑鐵盧了。

就算是祁凌，這會兒也不免有幾分尷尬，方才好不容易醞釀的告白情緒和三三兩兩擠到嗓子眼的情話，再也沒有出口的勇氣。

越靈回過味來，很坦然地問他剛剛的話是什么意思，想要什么就機會。

祁凌不甘心話說一半了，就這么半途而廢，他咬著牙，說完了最想說的那句話。

“我可以有機會，做你的男朋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