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倆得知楚安帶回來一只妖狗,說什么也不讓它進屋。
尋常老百姓哪見過妖怪,僅是聽說就害怕的不得了。
“爹、娘,我得看著它,不能讓它離開我的視線。”楚安說道,他右手還掐著野狗的脖子。
楚老漢和楚王氏左右為難,心里很排斥妖怪,只好緊張道:“孩子,你先進屋,我們在后。”
兩人跟在后面,進了屋后忙把門閂上。
“爹、娘,糧食我?guī)Щ貋砹耍褰锊诿祝€剩下八枚銅板。”
楚安將糧食放到桌子上,又拿出那塊布丁:“娘,你的嫁妝我沒有動。”
楚王氏不關(guān)心這個,遠遠躲著那條野狗,小心詢問:“安兒,這妖......你對付得了么?”
她一個農(nóng)婦,沒見過什么大場面,現(xiàn)在家里有一只妖怪,哪有心思關(guān)心別的,畢竟,這可是人命的事。
“楚安,這家伙留不得!”楚老漢也不放心,在旁邊挽著楚王氏。
楚安點點頭,這個他自然清楚,本來就打算在野外殺了的,只是沒想到狗妖這么菜,便一時興起,帶了回來。
“等等,本王有話要說。”
狗妖一聽這家人要殺自己,不贊同了,好歹是只妖,傳出去被一個娃娃宰了,多丟狗臉,不,丟妖臉。
楚安在狗妖腦袋上扇了一巴掌,老實了。
“直接殺了,尸體怎么處理?埋了還是......”楚安問,同時朝楚老漢遞了一個眼色。
“埋了,浪費......”
楚老漢看了一眼,沉吟一下,皺著眉:“好歹是條大塊頭的狗肉。”
狗妖正張著嘴伸著舌頭,聞言,瞪大了眼睛。
楚王氏嚇了一跳:“可不興吃呀!”
狗妖點頭:“還是姨姨高見。”
楚安搖搖頭:“我覺得可興,這么大只,可以吃一個月呢。”
“是吧。”楚老漢點頭。
楚王氏聽了,有些猶豫。吃妖怪......多少有些不安全。
“娘,現(xiàn)在野味不好打,現(xiàn)成有這么多肉,浪費了多可惜。”楚安嘗試說服楚王氏。
果然,老農(nóng)觀念深厚的楚王氏聽楚安又強調(diào)了一遍浪費后仔細一想,的確,到底是要殺的,就這么埋了,浪費。
“那,那中吧。”楚王氏說了這句話,小心臟突突亂跳的。
第一次吃妖怪,怪緊張的。
狗妖傻眼,這家人什么情況,吃妖肉?
“我要反抗!”
結(jié)果,楚安眉頭一蹙,一把揪住它的耳朵,狗妖吃痛,不吭聲了。
“什么時候動手?”楚老漢詢問。
本來是挺害怕妖怪的,但見自己兒子一只手就能拾掇它,心里便也放松了許多。
楚安想了想,說道:“不可能留著它過夜,萬一沒看住,不如......就現(xiàn)在吧。”
“我看行。”
楚老漢點頭:“等著,我去廚房拿家伙。”
“就沒人詢問我的意見嗎?”
狗妖一身毛發(fā)都豎了起來,這次它是真的有些害怕了。
這人類,怎么比妖還嚇人。
啥都敢吃啊?
最終,楚安和楚老漢爺倆一起,摸黑拖著狗妖朝溪邊走去。
“汪汪!”
狗妖一陣掙扎,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掙脫不了,心里越發(fā)絕望。
到了溪邊,楚老漢用水洗了洗砍刀,然后蹲在一邊,磨刀霍霍。
楚安負責按住狗妖,不讓它動彈。
狗妖瞪著眼睛,看著那鋒利的發(fā)亮的刀刃,眼里滿是絕望。
它盡力了,盡力反抗過了。
“鏘!”
最后,楚老漢一甩砍刀,金屬顫音震出,狗妖身體一僵,“嗷嗷”叫起來。
“呵,tui!”
楚老漢一口水噴到刀刃上,干脆利落駕到狗妖脖子上,安慰道:“放心,以前我也算是宰雞好手,一下就過去了,不會痛的。”
“我投降!我投降!不要殺我,嗷嗷。”
狗妖破了音叫喊道。
“爹,等一下。”楚安眼睛一瞇。
楚老漢眼神變了變,點點頭:“好。”
“說吧,你投降是什么意思?”楚安問道。
狗妖心里不屑道:“還裝呢,真以為本王沒看見你跟這老頭在那使眼色么?”
狗妖搖著尾巴討好道:“大哥!小弟有一法,可打消大哥對小弟的顧慮。”
“什么法?”
“主仆條約。”狗妖說道,“人妖兩族可簽訂主仆條約,做了仆人的,就再也不能違背主人命令,否則,會被詛咒滅掉的。”
楚安和楚老漢互相對視一眼,兩人眼里皆有些懵。
還有這種東西?
誰信呢。
“爹,動手吧。”楚安淡淡道。
“好。”楚老漢心思倒也靈活,手上砍刀猛地舉起,閃過一抹亮光。
“只要主人獻上自己的心頭血,給仆人吃了,主仆條約就算作效了。這個在妖界都廣泛流傳的......”狗妖嗷嗷大叫,不敢再賣關(guān)子了。
楚老漢停住,看著楚安。楚安皺眉,沉默片刻,說道:“容我閉眼思考一下。”
其實是趁機進識海空間去找種田手冊了,不過,以防萬一,他的手還按在狗妖腦袋上。
“主人三思!”
狗妖搖著尾巴,心道:“小子,等你成了我的仆人,嘿......”
楚老漢看著楚安,感到欣慰,心道:“有能耐了,都可以降妖了。不過,這狗妖傻里傻氣的,多半?yún)柡Σ坏侥娜ァ!?
楚安進了仙府,很緊張,不敢有絲毫耽誤,一路走向竹屋去拿手冊。
他現(xiàn)在外面是處于無意識狀態(tài),跟植物人沒兩樣,也就是說一旦狗妖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他跟父親兩個人都別想活。
翻開手冊第二頁,意念一轉(zhuǎn),上面出現(xiàn)一行字。
【修煉成妖,最低戰(zhàn)力需要達到多少?偽神又是多少?】
很快,有答案出現(xiàn)。
【三百五十點。五百點。】
楚安一驚,這戰(zhàn)力點,要求這么低?
他又想起祁山虎君,心里一驚。老虎不成精的話,本身實力都有兩百五十點了,所以虎君很早就成了妖,一直隱忍了很久才出來害人么?
這些動物......比人還精!
第二個問題:【主仆條約存在么?有什么用?怎樣起效?需要注意什么?】
【存在,只有人妖能簽訂。仆人會誓死效忠主人,主人的命令就是一切。取仆人心頭血,主人喝下,仆人發(fā)毒誓,即可生效。注意:主仆伴隨一生,簽訂了就不能再更換,除非仆人死了。】
楚安放下手冊,嘴角一彎。
“我考慮了一下,覺得主仆條約不錯,想簽。”楚安回過神,說道。
“是吧是吧,這是個不錯的條約吧。”狗妖不停搖尾巴。
“嗯,我想對你好一點,讓你做主人。所以,請主人為仆人取心頭血,讓仆人喝吧。”
楚安瞇著眼睛,笑道。
“啊?”
楚老漢和狗妖皆張大了嘴巴。
“使不得啊。”楚老漢勸道。
“叔說的對啊。”狗妖也直點頭,“我是一條狗,還是我做仆人比較好。”
楚安摸了摸下巴:“爹,砍吧,想吃肉了。”
楚老漢目光閃了又閃,似突然明白了什么,哦了一聲,朝手心吐了口唾沫,揮起砍刀就劈。
“爹,直接砍,不要猶豫!”楚安聲音冰冷。
楚老漢眉頭一皺:“好!”
他不傻,能明白兒子的意思。
顯然,這條狗。
是真的狗。
“來真的啊?慢著!慢著!”狗妖這次真不淡定了,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可楚老漢手里的刀,已經(jīng)重重劈下。
“噗!”
血花迸出,濺了楚安和楚老漢一臉。
“嗷嗷”
狗妖劇烈撲騰,但楚安死死按住不讓它動。
“繼續(xù)砍!”楚安喊道。
到底是修煉成精的狗妖,第一下竟沒砍掉它的腦袋,皮肉綻開,能看見頸椎了。
楚老漢再次舉起砍刀。
若此刻狗妖有面色的話,一定是兩眼發(fā)昏,臉色蒼白。它的身體一直在劇烈掙扎,可如待宰羔羊,根本無法掙脫。
“噗!”
這時,狗嘴里突出來一團拇指大小的鮮紅的血珠,竟飄在空中。
“主人,小的發(fā)誓,從今往后將對主人唯命是從,再不敢有二心;若有違背,必散一身道行,天打五雷轟。”狗妖大叫。
這次,它不敢再作妖了,不然,真的會被砍了腦袋。
楚安聞言,立刻喊住了楚老漢,并取過空中飄著的血珠:“是真的么?”
“我都要死了,還敢再騙你么?”狗妖爬在地上,一臉頹然。
這下,連反抗的心都沒有了。
楚安沒有說話,閉上眼睛,進入仙府后拿起手冊詢問:【我手里的心頭血是真的嗎?】
他不敢有絲毫懈怠,畢竟對方是妖,在無法確定能真正控制住它的情況下,他寧愿殺了這只狗妖。
【真的。】
楚安退出仙府,吞下心頭血。
嗯,沒了。
感覺?
跟前世吃的豬血沒兩樣,黏黏的,腥腥的。
“爹,現(xiàn)在可以放心了,不用擔心它會作亂了。”楚安跟楚老漢說道。
“真的?不用再砍兩下,嚇嚇它?”楚老漢半信半疑。
狗妖聽了身子一僵。
特么......還想再來?
老子不玩了,死了算了。
“不用了。”楚安笑道,“還是爹懂我的意思。”
楚安從一開始就在想一個折中的辦法,想收了這只狗妖,他考慮的很多——如果這條狗能為自己所用,他以后不在家時,便放了許多心。
只是,他沒想到竟然存在主仆條約,剛好圓了他的想法。
“嘿,臭小子,你爹沒你想得那么不堪,精著呢。”楚老漢有些欣慰的笑了,“快些洗洗臉,回家睡吧。”
“好。”
就這樣,一條狗在兩人中間搖著尾巴,乘著月色朝家里趕去。
“楚安,這狗有名字沒?”
“不知道。狗妖,你有名字嗎?”
“太爺是跟著一個田姓地主混的,便被賜上了田姓。”
這還是一只田狗?
楚安皺眉。
狗妖介紹起自己的家族,頗有些自豪,昂著腦袋,邁著個性小步伐:“從太爺開始,先輩們一直是老實本分的田園犬,一直傳到家母那一輩......說來,倒是一段風光歷史。”
狗妖有些不好意思。
“怎么一段風光歷史?”楚老漢來了興趣,沒想到一條田園犬的家族也這么復雜。
“家母姿色雖不說傾國傾城,但也算驚艷一方,后來就吸引了一條狼妖。”說到這里,狗妖看了楚安和楚老漢兩眼,眼神里帶著警告。
似乎在說:別想打家母的注意!
“然后呢?”楚安耳朵支棱起來。
狗妖瞪大眼睛。
果然,這家伙對家母打起了注意,真該死啊他。
“快說。”楚安下命令。
狗妖無法違背,冷哼一聲,道:“那狼妖,也就是家父,深深被家母所迷戀。后來就有了我。”
楚安、楚老漢:“......”
楚安在心里想,狼和狗沒有生殖隔離么?
貌似,沒有。
“所以你跟著你爹,修煉有成后就偷偷跑了出來?”楚老漢忍不住詢問。
“并不是。”狗妖搖搖頭。
“那你為什么不跟著你爹。”楚老漢問。
狗妖猶豫了。
“說。”楚安下命令。
狗妖冷哼一聲,道:“家父說我是狗雜種,我受不了它,便一個人跑了出來。”
狗妖心道:“被那頭老狼趕出家門這件事,得一輩子爛在肚子里。”
“說真話。”楚安下命令。
“我恨你。”
狗妖冷哼一聲,道,“那老狼看我是雜種,覺得配不上它們狼族,就將我趕了出來,我不愿跟著它姓,就跟著家母姓了。”
楚老漢聽了,嘴里喃喃道:“狗雜種......嘿,這個詞,用得還真是生動形象。”
狗妖瞪了楚老漢一眼。
“所以你姓田,名字呢?”楚安問。
“沒有名字,從太爺起,田姓地主叫先輩們誰都是田狗。”狗妖解釋。
“哦,原來,舔狗是這么來的。”楚安點點頭。
“什么意思?你認識我祖先?”狗妖疑惑。
楚安搖搖頭:“沒事,你以后就叫田狗吧。”
“汪汪!”
突然,田狗一身汗毛豎了起來,對著路邊就是一陣狂吠。
“怎么了?”楚老漢問。
楚安警惕著,跟田狗看向同一個方向。
祁山縣的祠堂。
“這里可不干凈。”
田狗尾巴耷拉著,有些心驚,它從祠堂里感受到了一股比楚安還強大的氣息。
“別亂說,這里可是祠堂,拜神用的。”楚老漢拍了一下田狗。
田狗不屑,凡夫俗子,不值得浪費口舌,它看向楚安。
“走吧,你以后少來這里。”楚安說道。
回到家。
“啊呀!你們怎么又把妖怪帶回來了?”楚王氏捂著嘴,嚇了一跳。
“沒事了,以后這就是咱家的看門狗。”楚安笑道。
楚王氏不敢相信,妖怪也能做看門狗?
楚老漢向她解釋一番,楚王氏這才點頭作罷,嘴里喃喃著:“可惜了,還以為能吃上一回妖怪肉......”
田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