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糧食有關(guān)的事情?”隆泰帝咦一聲。
“對!”
秦鐘只想試最后一遍。
沒加一點好感度的話,轉(zhuǎn)身就走。
也不管陳大爺是糧商還是戶部官員。
即便真是糧商,錢塘江大旱的消息告訴也無妨。
前幾十年錢塘江多次大旱,加上江南商業(yè)發(fā)展。浙江一帶改稻為桑、改稻為棉,錢塘江流域水稻種植已少許多。
如今湖廣才是主要產(chǎn)糧地。
所以商人想趁機(jī)抬出一個高米價,也挺難。
再者,這消息會在一個月內(nèi)傳遍全國。
如果是戶部官員,說不定能提醒他們,以后能漲漲好感度。
“一個月后,也就是九月底,神京米價會有一些波動。陳大爺可以提前準(zhǔn)備,提防米價突漲。”
秦鐘拱手,將事情說的模糊。
隆泰帝知道神京城內(nèi)的米價,通常取決于清河鎮(zhèn)的幾大糧商。
隆泰帝眼神已稍不同。稍瞇著眼睛,問:
“你如何知曉一個月后的事情?九月底正值江南與兩湖地區(qū)晚稻豐收,十月米價只會更便宜罷?”
“若錢塘江大旱,浙江晚稻欠收呢?”
……
“這人真小氣,不給人解釋機(jī)會,還一點好感度都沒提升!”
秦鐘看那一行人遠(yuǎn)去,心里十分郁悶。
果然,好感度提升還是得靠賈家人。
他又撓腦袋,自省。
是不是因為太主動了,才導(dǎo)致沒能提升好感度?
唉~
秦鐘在秋日的暖風(fēng)艷日下,回到秦宅。
才過垂花門,就感覺院里涼颼颼的。
安靜,格外的安靜。
聽不到任何一點聲音,氣氛極為古怪!
他皺了皺眉頭,小心觀察。
男人的第六感告訴他,家里掩藏著一股風(fēng)暴。
可是老爺今天出去了,會有什么風(fēng)暴?
秦可卿?
對,一定是秦可卿。
她憋著什么壞?!
秦鐘走進(jìn)院中,四處打量,根本沒見幾個人身影。
回到廂房,喚醒正在打瞌睡的丫鬟。
“人都去哪了?”
丫鬟一驚,見了是秦鐘。急忙說道:
“大爺可算回來了。小姐不知怎的,在房間里生悶氣了。”
秦鐘兩眼迷茫。
秦可卿素來是個溫婉的人,脾氣極好,對下人丫鬟也都仁慈。
他來這么多天,也沒見秦可卿因什么紅過臉。
“你們誰惹她生氣了?”
丫鬟怯生生地看他一樣,小聲道:
“大爺一走,小姐便紅了眼睛,淚珠子一串串地落。婢子們也不……不知是因何!”
“你們沒問她怎了?”
“小姐豈會和我們說。小姐倒和瑞珠姐姐交心,瑞珠姐姐不讓我們問,只管讓我等大爺回來。”
“這樣啊……”
怎么會這樣啊?
秦鐘思索一陣,也沒想出一個原因來。
唯一覺得可能的,就是……
因為裝病騙了她,所以秦可卿憂傷郁結(jié)啦?
應(yīng)該……不至于吧!
秦鐘腦袋里沒有頭緒,只好領(lǐng)著丫鬟出了廂房。
秦家院子正房中間是會客堂,用于議事和接待親友。
會客堂西邊是西耳房,乃老爺書房。東耳房是老爺臥室。
東耳房盡端有一小門,可通后院。
后院,常為府中女眷所住。
秦可卿便宿在后院。只是秦家人少,家里也不算大院,規(guī)矩亦不太多。
可卿也日日從后院出來,一面協(xié)管秦家事物,一面監(jiān)督秦鐘讀書。
秦鐘才進(jìn)過東耳房窗外,進(jìn)了小門。
便有丫鬟進(jìn)房里通報:“大爺來了。”
秦鐘來了這么久,還是第一次踏足后院。
倒覺這里格外幽靜,綠意蔥蔥。
一座房占了整院寬度,雕梁畫棟,色彩斑斕。竟比他的房間還要清雅精致。座房西端連著閣樓,天空烈陽灑在閣樓之上,將墻壁染成淡金色。
又讓后院增添了幽涼。
座房正中間,是秦可卿的起居室,也就是會客廳。
會客廳進(jìn)去便是可卿臥室。臥室外邊是丫鬟住的,里邊是可卿床笫。
秦鐘進(jìn)去,沒見著其身影。
丫鬟寶珠見此,為他打起簾子。“小姐在里面臥著呢!”
秦鐘鉆進(jìn)臥室。
里面倒與他房里無二,只是那床上薄帳后臥著道婀娜身影。
“姐姐是怎么呢?”
走了過去,聞得房間里竟熏上了香。
又是他房里比不了的。
不等他思索對比,便聽到床上人兒吸兩下鼻子。
秦可卿清婉悲傷的聲音傳出。
“你倒是來了,竟還認(rèn)我這個姐姐。”
“姐姐說的哪里話。”秦鐘小心過去,到了床邊。
不知是房內(nèi)熏香,還是床上幽香。
一陣陣往他鼻子里鉆。
眼睛卻只見著,紗帳內(nèi)秦可卿拿著手絹抹著眼淚。
秦可卿說:
“到底是嫌棄我管你讀書罷。裝出病來,在房里生生臥了幾天。哪曉得一聽別人上門,竟生龍活虎了,眨眼功夫就出門不見了蹤影。”
瑞珠拿了凳子放下給秦鐘坐著。
他道:“不是怕寧國府的人過來生事?老爺又出去公務(wù)了,我自然要過去瞧瞧。”
“可是的呢。聽丫鬟說,鯨卿在外頭與那賈家的人有說有笑。還騎上馬兒同游,好不歡快。”
秦可卿越說越傷心,說到后面聲音凄切。“原來鯨卿的話,一直是哄我的。”
女人哭起來,是真的要命。
特別是那種不跟你吵不跟你鬧,一味的傷心。
讓秦鐘有點難以招架。
“鯨卿從沒哄過姐姐。”他硬著頭皮道,“姐姐想我讀書,今兒下午姐姐便守著我讀書可好?”
“今兒讀了,明兒又不讀了,只為哄我一時開心。能有什么用?”
秦可卿慢聲慢語,泣聲細(xì)語委屈地說著。“鯨卿那日還說賺個高大門楣,也只是嘴上好聽罷。”
秦鐘已經(jīng)察覺出來了。
秦可卿又在演戲,非常入迷的演戲。
這個姐姐真的有點茶!
偏這種茶,竟用在逼他讀書上。
陽壽都要沒了,還讀書?!
頭疼!
這樣下去可不行啊。
秦鐘既不想讓秦可卿好感度下降,也不想就這么被秦可卿拿捏。
他來到這世界自然也有許多想法。
可惜,兩年半以后,他才十五歲。
再多的想法,也得先解決如何快速獲取陽壽這個問題。
不然,毛還沒長齊就掛了。
豈不坑爹?
有什么意思?!
不過為了穩(wěn)定住秦可卿的好感,他這些時間也不得不捉摸做樣讀讀書。
秦鐘又看到薄帳后的妙人兒,心里莫名有點突突跳。
哄道:“姐姐要不信,永遠(yuǎn)守著我便是。”
房間里,突然安靜下來。
正演戲的可卿,竟不出聲了。幽幽抬起上瞼,清澈的眼珠里映出秦鐘的樣子。微微張了張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