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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嘴變甜了

村民陸續散去,馬保照、馬保耀兩兄弟也狼狽不堪地離開了。

唯有三個人留在土路上,沒有離開。他們關切地望著孟遠。

三個人分別是孟遠的父母孟秋生、吳月娥,以及董小蓮。

他們三人顯然也是被親眼目睹的一幕驚到了,臉上不可思議的表情,直到此刻,還沒有完全消除!

對于孟遠所發表的一番“異食癖”驚人理論,董小蓮將信將疑,裝了一肚子的小問號,好想跑上前,向孟遠問個究竟。

然而礙于孟秋生、吳月娥夫妻在場,她又不好意思走近孟遠打聽。畢竟,她跟孟遠雖然冰釋前嫌了,但兩家的家長卻還一直并未合好!

孟秋生則直接走上前,問孟遠:

“小遠,我聽到馬保耀到處向大伙宣揚,要大家來看你出洋相。我跟你媽火急火燎地跑來,看到馬保照在被狗追咬,才算放下心來。這事究竟怎么一回事?”

孟秋生目光望向不遠處的董小蓮,用眼神沖她打招呼后,才將自己挑水途中如何被馬家兄弟倆無故挑釁,而自己又如何化解那兩人的險惡用心,將計就計反將馬保照整慘的全過程說了一遍。

聽完后,孟秋生兩口子恍然大悟,嘴上痛罵著馬家兄弟,臉上卻寫著幾分欣慰。他們是真的沒想到,一向斯文的兒子,如今面對馬家那幫禽獸的欺凌,已經能夠有勇有謀,巧妙應對!

董小蓮也在旁邊聽完了事情的來龍去脈,聽到后頭,她一直辛苦地憋著,才沒有笑出聲來。只是一直帶著欽佩的神色,用那雙憋著笑的大眼睛同孟遠無聲地交流。

見此情形,吳月娥含笑走近了董小蓮,親切地叫了一聲她的名字:

“小蓮,嬸子有好一陣子沒坐下來跟你好好拉家常了呢!說起來,半年前都是我們一家子糊涂,才會對不住你。我這心里頭,其實老早就后悔了!”

董小蓮本來還怕面對孟遠父母時,難免會很尷尬,卻沒想到吳月娥一上來,就脫口而出地把話說得這么坦誠!

她趕緊回以微笑,帶著一絲絲慌亂,搖著小手:

“嬸您快別這么說!我們家當時也錯在太沖動了一些,其實孟遠那時的考慮并不是沒有道理。當時如果冷靜一點,本來可以不爭吵起來的!”

孟秋生也走了過來,和藹地看向董小蓮:

“說到底,是我們有錯在先,對不起老董,更對不起小蓮你這么好的丫頭!孟遠現在心里已經有了決定,我和他娘也都贊成他的決定。等孟遠把該做的準備都做好了,在他娶你之前,我一定去找老董,當面向他道歉,求他諒解!”

董小蓮還是第一次從孟遠父母的口中,聽到如此明確支持孟遠放棄大學、重新娶她的想法。在此之前,她其實一直都擺不脫心中那份忐忑不安,那就是,畢竟自己的父兄揍了孟遠,這對孟家父母來說是一個很難解開的疙瘩,沒那么輕易做到原諒。

當聽完孟遠父母的表態,她心里頭泛起了欣喜,看向老兩口的目光也多了幾許感激。

孟遠能夠說服父母接受他棄考的決定,這也讓董小蓮再一次感受到他要娶她的那份決心!

她含羞投向孟遠的目光,有了更多的溫柔。

孟秋生夫婦主動同董小蓮表達完態度后,沒再停留,而是果斷離開了馬路,把空間留給孟遠與小蓮。

孟遠重新挑起空木桶,與董小蓮一起往水井方向走。

路上,董小蓮睜著一雙大眼睛,把他上看下看:

“那兩個家伙沒傷著你吧?”

她可是知道,馬保照、馬保耀跟馬保亮一個德性,壞得很,也狠得很。

孟遠傲嬌地挺起了胸膛:“他們還嫩了點!”

董小蓮有些不敢相信地說:“真看不出來,你這么斯文又好看的人,還挺會打架!”

孟遠也不多解釋,只笑嘻嘻地說:“那是必須的呀,沒點反應能力,以后怎么保護媳婦?”

“我才不想你跟人打架!”雖然一雙大眼在瞪孟遠,董小蓮心里卻甜絲絲的,“你記住,他們家人多,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你不要大意,以后多防著點,聽到了嗎?”

聽出了她語氣中滿滿的擔憂與關心,孟遠心中涌過一縷暖流,聲音也隨之柔下來:

“知道了,媳婦說的都對!我要保護好自己,這樣以后才能好好地保護你一輩子!”

簡單的一句話,聽在董小蓮耳中,卻更像是一句沉甸甸的承諾,讓她忽然想到了“天長地久”一類的字眼。

以前,就算是在兩人鬧翻之前,正熱戀之中的時候,孟遠也沒有向她表達過要呵護她、直到一輩子的句子。或許那時他心里就一直是這樣想的,但至少并未說出口過。

以至于,董小蓮有時會患得患失,會去想:他對她的愛,是否也像她心里愛他那樣多、那樣深?

而如今,當他叫著媳婦,主動說出想要好好呵護她一輩子,她只覺得格外動聽,勝過了無數的情話。

她有一種奇怪的錯覺,似乎經歷手表風波之后的孟遠有些變了,變得比以前會說話了,時不時冒出一兩句讓她心跳加速的話來。

她喜歡以前的孟遠,也喜歡現在這樣的孟遠。相比之下,她更喜歡現在嘴巴變甜了的孟遠!

“你爸真要登門找我爸道歉嗎?他們倆一見面,會不會說著說著又吵起架來?”

董小蓮想起孟秋生剛剛說過的話,神情很是矛盾地對孟遠說道。

看得出來,她在期待兩家人徹底和解那一天的到來,但又特別害怕那一天的到來,生怕一言不合之下,又演變成一場劇烈的爭執、對峙,令她與孟遠剛剛重現起色的感情,再次陷入絕境。

看著心愛的女人滿臉都是不安與憂慮,孟遠心里涌起陣陣的愧疚與心疼。

要不是他半年前作出那樣的決定,造成兩家關系劇變,小蓮原本早該已經安睡在他的婚床上,依偎在他的懷抱里,享受一個妻子該有的寧靜與溫馨,而不是像此刻,提心吊膽!

這場婚變,給她帶來的愁悶與痛苦實在太多了,遠遠超過他所承受到的那一部分。

趁四下無人,孟遠悄然捏了捏她的小手,安慰道:

“放心,我都打算好了,不會讓我爸貿然去你家商談咱倆的事。在他們倆直接見面商談之前,我會先登門正式道歉。你家里人有氣,先往我身上撒。一次不成,我就兩次、三次地去。等他們的氣在我身上撒差不多了,松口同意你嫁給我了,那時再安排兩家的家長見面和解!”

孟遠的細心把董小蓮給聽怔住了,沒想到眼前的男人為婚事考慮了這么多,甚至愿意把他自個當成受氣包,一次一次去受氣挨罵,以換取董家的原諒。

董小蓮雙眼有些潮潮地,一閃一閃地看著孟遠:“為了我,你要再受那么多次責罵,真的值得嗎?”

“別說罵,就算再被胖揍一頓,也是值得的!只要能娶你,沒什么不值得!”

孟遠毫不猶豫地說道。

這里邊沒有一個字是哄她高興的假話,而全是孟遠最真實的念頭。

這一世,只要她幸福,他經受一點風雨,又算得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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