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愛=記憶÷(時間×悔恨)
- 鳶尾湖畔的玫瑰莊園
- 俺是小叮當
- 2099字
- 2025-06-30 23:36:36
1786年 10月19日
阿爾伯克睜開雙眼時,冰冷的湖水正漫過他的下頜。
他猛地嗆咳著坐起,湖水從衣領滑落,在蒼白的皮膚上留下蜿蜒的痕跡,像某種古老的符文。
一張濕漉漉的信箋從他的胸口內兜劃出。
這封信箋,讓他意識到自己此刻便身處鳶尾湖的湖邊。
“親愛的阿爾貝克”
“我在鳶尾湖畔的玫瑰莊園等你”
“永遠屬于你的”
“艾琳”
署名是“愛人”二字。
遠處淺攤的的淤泥吐出“半消化”的手套,手形骨架滑出四分之一的手面裸露在外。
湖面漂浮著油脂狀的虹彩,像打翻的油畫顏料在水里緩慢痙攣。
每隔幾分鐘,湖心會鼓起一個金屬光澤的小水泡,炸開后飄出帶著血腥味的鳶尾香味。
一切都顯得那么光怪陸離。
湖心深處,一座被黑霧籠罩的莊園若隱若現,尖頂刺破濃霧,顯的格外陰森。
鳶尾湖的霧,像一層黑薄紗,趴伏在湖面上,黑的像融化過的瀝青。
阿爾伯克準備遵循妻子的信箋,前往眼前的玫瑰莊園赴約。
突然腳下的淤泥突然翻涌。
那只半埋在泥中的手套猛地攥緊,指骨“咔吧”折斷,露出內部精密的黃銅齒輪——這根本不是人類的手,而是覆蓋著仿真骨骼的機械義肢。
他下意識的望著自己的手,卻發現左手有一道陳舊的咬痕。
來不及多想。
不遠處,阿爾伯克的眼中浮現一艘覆蓋著玫瑰藤蔓的貢多拉,船槳有些類似某種動物的關節骨拼接,它緊貼船沿,歪斜的樣子佇立水中。
阿爾伯克上船了。
正當他伸手去抓船槳的時候,船槳竟然自己動了。
當小船快劃到莊園的岸邊時,船槳每次進入水中都會帶出一些東西。
“纏繞結婚戒指的水草”
“泡發的日記殘頁,頁中的文字是會蠕動的不明黑紅生物”
“一只濕漉漉的落湯雞機械鴿子,腳踝上還拴著一枚精致的鑲嵌玫瑰與鳶尾交織的懷表”
鴿子飛起,翅膀振動水面,掀起一絲絲漣漪的水波,快速向四面八方擴散。
當飛到阿爾伯克的頭頂上,懷表很悄然的掉落。
懷表掉落到了船上,阿爾伯克撿起這枚十分精致的懷表。
懷表在他掌心突然彈開,齒輪發出垂死般的咔嗒聲,表盤內側刻著一行小字和符號:
“愛=記憶÷(時間×悔恨)”
秒針突然扎進他的拇指。
血珠滾落在玫瑰與鳶尾的浮雕上,金屬花瓣開始貪婪地吮吸。
而這時,貢多拉劇烈搖晃——船底不知何時纏滿了細長的頭發,那些發絲正順著木板縫隙向上攀爬,每一根都綴著珍珠般的...眼球。
阿爾伯克俯身撥開那些濕滑的發絲,珍珠般的眼球突然齊齊轉向他。
船板突然裂開縫隙,湖水開始涌入,而一截蒼白浮腫的手臂正從發絲緩緩升起。
手上有和阿爾伯克完全相同的咬痕。
他愣住了。
但沒來得及思考,懷表突然發出震耳欲聾的齒輪摩擦,表盤滲出玫瑰般的鮮血,發絲開始絞緊阿爾伯特的腳踝。
船板徹底斷裂。
阿爾伯特被硬生生拽入鳶尾湖底…
阿爾伯克被發絲絞入湖底的瞬間,冰冷的湖水灌入他的鼻腔。
“咕嚕——!”
阿爾伯克認為自己要死了,不過緩過神來的他發現。
湖底竟然能呼吸!
下墜突然停止。
他懸浮在一座由報廢齒輪零件構成的哥特式教堂內。
彩窗是用懷表表面拼接而成,每一塊都顯示著錯誤的時間。
布道臺上。
“七具正在自我拆解的人體模型(全部長著阿爾布特的臉)”
“浸泡在齒輪油里的婚禮蛋糕(奶油中浮著眼球軸承)”
唱詩的座位區擺列著一排玻璃顱骨觀眾,兩個破損不堪的人偶,在微型劇院臺上重復上演:
“你承諾過永恒“
“永恒需要定期上發條“
水面依舊平靜。
當阿爾伯特緊閉的雙眼猛然睜開。
他開始大口喘氣,冷汗直冒。
他還是身處鳶尾湖的湖面,兩旁的鳶尾花上的齒骨微微張合,仿佛在嘲笑這個膽小的男人。
船靠岸了。
船身輕觸岸邊,發出腐朽木板斷裂的呻吟。阿爾伯克踏上潮濕的石階,每一步都讓積水從青苔縫隙里擠出細小的氣泡。
那些氣泡浮到水面后,竟發出微弱的、類似啜泣的聲響。
玫瑰莊園。
這座建筑像是從噩夢里直接Ctrl+c出來的造物,外墻爬滿黑色荊棘,每根尖刺都掛著凝固的血珠。
拱形窗框內鳶尾花與玫瑰浮雕各占兩邊,給人的形狀就聯想到一座鮮艷的墓碑。
大門上鑲嵌的依舊是玫瑰和鳶尾花浮雕圖案。
門楣的正中央鑲嵌著沒有角的復合雕像。
上半身是黃銅鑄造的修長人形,雙臂交叉環抱一個巨大的懷表,懷表上沒有數字,也沒有時針和分針。
下半身是一個吊鐘的吊墜,緩緩擺動,卻沒有任何聲響。
阿爾伯克靠近,想要敲門,卻發現雕像的黃銅眼珠正隨著他的身體移動。
“請進,阿爾伯克先生”
一個沙啞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分不清是雕像在說話還是大門本身在振動。
那些掛在荊棘上的血珠開始同步震顫。
大門無聲滑開,不是向內,也不是向外,而是像被某種力量從中間撕開般的夢幻。
阿爾伯克邁步而入,腳下的地板立刻下陷半寸,仿佛踩在某種生物的皮膚上。
原本有些漆黑的院落,在哈爾伯克進來的一瞬間,墻壁上懸掛的燭臺亮起。
映入眼簾。
左側玫瑰叢的人臉有些扭曲,看上去不是很開心,而右側鳶尾花田,在燭光的投影下,害羞的低下了頭。
而正中央有一處噴泉。
艾琳的雕塑正懷抱一名嬰兒,微瞇的眼眸,宛若圣母瑪利亞,用慈愛的目光望著懷抱中的孩子,引人憐垂。
但噴出的暗紅色液體,帶著淡淡的玫瑰鐵腥味。
阿爾伯克注意到艾琳雕像的眼角,無聲滑落一滴血淚,融入噴泉,消失不見。
陰影中,一個高瘦的身影出現。
哈維,他的身形修長,身穿一件剪裁考究的黑色燕尾服,腳蹬黑色牛津鞋,而腿上則是黑色高腰褲。
但脖頸以上,卻是一顆活生生的貓頭鷹頭顱!
“歡迎你的到來,阿爾伯克先生”
哈維的鳥喙微微開合,像是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