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黑河貿易
- 紅樓之不貳臣
- 啼鳥還知如許恨
- 3347字
- 2023-05-07 19:00:00
“爺,大捷!”
賈珣剛從床上起來,尚未梳洗,來素便迫不及待地來報喜了。
“多大點兒事,急成這樣。”
賈珣自己對著鏡子束發,一邊笑道,“說說具體情況。”
來素暗道:二爺越發處變不驚了。
又回道:“我也沒全程參與,只知道魏將軍截住了攻打沈陽的敵軍,吸引敵人來救后,又奇襲了敵軍老巢,焚燒王城,又于黑河決戰,敵軍北遁了。”
賈珣道:“老關呢?”
來素道:“就是關大爺帶兵奇襲的,好不漂亮。”
“也算報了一刀之仇了,但這一仗的結果會多好,也不見得,不知道會不會再往北筑城。”
來素道:“這我知道,師父跟我說過,會筑兩座輔城拱衛,將防線往北推移,至于后面的計劃,我也不知道了。”
知道大概,便讓來素自回本職,方才有婆子端早飯來。
一邊琢磨著后續問題,仗打贏了,那么發的債也不必賴賬了。
接下來有三件事得忙,一是將士的賞賜和撫恤,二是掙錢還債,三是得勝之后新開的耕地要用來作為推行田稅改革的鑰匙,必然要為來年的耕作準備農具糧種。
不過終歸是喜事,勝利的冬風沖淡了空氣中的血腥味。
忽有人傳道:“將軍,荊國公世子求見。”
愣了半晌,才明白過來是誰,吩咐道:“帶他進來。”
陳擬卬見了賈珣,也不客氣,坐在案前,笑道:“喲,吃泡菜呢。”
“怎么,你沒吃早飯?”
“吃了,烤羊肉。”
見賈珣不說話,陳擬卬又起身在房里轉悠,舉起劍架上的殘陽劍,笑道:“好輕,怎么像個娘們用的。”
又去拿棕熊劍,險些沒拿穩,雙手抱著放回去。
“說吧,磨蹭老半天,找我什么事?”
“就是你那自然書局出新書太慢了,我這不是來找正主了嗎,給我來點兒新鮮的。”
賈珣擬定了綱領,就沒太管書局的事,陡然聽這個,也來了興致。
“那我先考考你。”
“你說。”
賈珣想了想,道:“單眼皮的母親和單眼皮的父親能生出雙眼皮的孩子嗎?”
“啊?應該,能吧,要不然雙眼皮怎么來的。”
賈珣又問:“水稻有多產的,但不抗寒,有抗寒的,產量低,能不能把兩種優點合起來。”
“啊?應該,不能吧,難道還能長個老虎的腦袋,蛤蟆的身子?”
賈珣搖了搖頭,笑道:“考你個簡單的,為什么會有日食和月食?”
陳擬卬有些懷疑,道:“這個很簡單嗎?難道你知道。”
“我略知一二,要知道詳細,還要依靠更多像你這樣的天才方行得通。”
陳擬卬道:“哪有,你怎么看出我是天才的?”
賈珣見他一副假裝謙讓,又當仁不讓的模樣,暗想這小子不會當真了吧。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才發現這小子居然真的都看過,還說幾何原本太簡單,都是直線,怎么沒曲線的,實在不夠打發時間。
但他最喜歡的還是農學,尤其喜歡一本博物志,記載了許多異域的植物。只可惜沒有實物,讓他好一陣可惜。
談得興起,賈珣又同他說了說遺傳學說,以及概率論。
聽得陳擬卬大呼過癮。
又問:“珣大哥就是傳說中的生而知之者嗎?”
賈珣答道:“好學,敏而求之者也。”
陳擬卬看賈珣的表情,總覺得很熟悉,不知道在哪里見過。
如果他能照照鏡子,就會發現,這并不特殊,就是裝必后樸實無華的微笑而已。
賈珣又問:“你剛才說,學生中有爭論,哪科為主,哪科為輔,怎么不見人來?”
陳擬卬不免又神氣起來,笑道:“他們的水平太有限,還不到學——剛才講的那個abab的那玩意兒,叫什么來著?”
“遺傳學說。”
“對,他們還不到學遺傳學說的水平,等他們能證明勾股定理了再說吧,賈大哥,你說咱們也舉辦個水平考試怎么樣,不比那三年一次的科舉熱鬧?”
賈珣心里一嘀咕,這小子膽兒挺肥的。
便道:“不如就以你陳公子的號召力,來舉辦吧。”
陳擬卬連擺手道:“那怎么行,我也是大哥哥的學生,我能行嗎?”
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
“試一試,也不是不行,就是獎勵不能多了,頭名給頭山羊,次名給條忠實的黃犬,其余的可以雞鴨任選一只。”
陳擬卬并不覺得這獎勵有何不妥,忙問:“那要是我辦的話,我能參賽嗎?”
“只要你不偷看答案,也是可以參賽的。”
“這個好,這個好,我是個老實人,怎么會做偷看答案的事,也忒小覷人了。”
因賈珣要處理公務,便讓陳擬卬自去,這小兄弟雖然跳脫,卻不煩人,一聽賈珣有事,便麻溜走了。
緊接著賈珣便派遣府上的人,帶著請帖,邀請曾在戰前購買過軍債的各大豪商,各家都要派遣代表過來,討論還債事宜。
又去了度田衙門。
橋東山借著戰勝的東風,總算是推開了大莊園的門,隨著戰線前推,莊頭便不能依靠漲租的手段鼓動佃農。
新的耕地也不能完全免租,以租稅雙收的形式共同統收。
稅則以朝廷之法度為基準,租則由黑河貿易公司統一收取,相較于傳統莊園的租子要低一半以上。
以農業較低的生產效率,這樣的租稅對農戶依然是高的。
但經過田稅改革后,徭役被廢除,農民卻是極樂意這種新的剝削方式。
對朝廷而言,田稅改革更大的意義是士紳一體納糧,免除徭役,而可以征調的人口已經銳減,影響根本不大,還可以杜絕為躲避勞役而為奴的行為。
這里頭損失的是大莊園特權,得利的是朝廷和百姓。
但這種事情很難發生,因為中層是連接上下的橋梁,可以迷惑上聽,可以眩惑民眾。
而這一次的時機,打破中層屏障,力量和理由都充足,可以說是絕無僅有。
賈珣一見橋東山,便大笑道:“此次勝仗在前,戰果在后,全被橋大人拿住了。”
橋東山攬住賈珣手臂,引他入座,笑道:“這話倒也不差,地方官做這么舒服,還是第一次,可見同心用力,無所畏懼也!”
只可惜上下同心之時,終究太少。
賈珣問道:“那些個王公的莊園,可還收得上來?”
橋東山道:“如今優勢在我,他們不敢不從,也不知道去京城打報告成了不成?”
賈珣道:“他們要是敢在京城鬧騰,豈不是給陛下收拾他們的理由。”
“是這么回事,但反擊也會有的,你要知道,田稅改革要向其他地方推廣,可沒有這樣的良機,反彈會很大,我也有些擔憂。”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現在愁著還債,也沒太多心思去關心別的地兒。”
橋東山道:“怎么?你來找我要錢?這是稅收,要上繳國庫的,可別打這個主意,陛下看不見成果,咱們搞的小動作,可就沒人兜著了。”
賈珣道:“好歹出一點,北征將士的勞軍的花費,總得出吧。”
橋東山道:“我管的民政,軍事我不管,缺錢,向朝廷報,朝廷批了,我便給你撥。”
“扣扣索索,就撥了一百萬兩,近十萬大軍,哪里夠用,我不管,總之發的兩百萬兩的債,你必須給我想點辦法,大家伙可都簽了字的。”
橋東山道:“你別給我打馬虎眼,這玩意也沒什么新鮮,黑河貿易公司不就是為了還這個債的,慢慢還嘛,又不著急。”
賈珣道:“這個也可以慢慢來,不過撫恤金和賞賜的銀子,還發嗎?”
橋東山道:“你倒問起我來了,這是你負責的。”
賈珣道:“長久來看,還是該足額發的,軍心可用,你好不容易搞好的新田,才有守衛的人嘛,但也有一個難題,實在是沒錢啊。”
橋東山道:“加起來幾百萬兩銀子就花光了?”
賈珣點了點頭,道:“照理說這次該有些繳獲,但戰后建設,筑城,哪樣不花錢呢。”
橋東山對這個來化緣的小子沒多少耐心了,只道:“沒錢,就再去借嘛?”
賈珣道:“這前面借的都還沒還,又借,是不是不太好啊?”
橋東山道:“年輕人臉皮厚一點,有什么關系。”
賈珣猶豫之后,點頭道:“好,就再借點,橋大人可得出面擔保。”
“在這兒等我呢?”
賈珣道:“舊債換新債嘛,在加點,又不是不給利息,黑河貿易公司指定賺得夠錢的。”
橋東山道:“你小子,不會又搞什么幺蛾子,直接就不還了吧,到時候你回了京城,留我給人難看。”
賈珣心想,我的心思居然被你看出來了。
笑道:“怎么可能,這公司就是公有的意思,又不是我一個人的,我干嘛賴賬,你也不打聽打聽,我的信譽多好,當初建城南工廠的銀子,除了本息之外,還有分紅。”
“來忽悠我來了,恰好我知道這門路,不就是債轉股份了嗎,不過那廠子的確能賺錢,也不算是坑人。”
橋東山忽醒悟道:“你小子不會又來這一套吧,再騙一波錢,又債轉股份?”
賈珣不樂道:“橋大人怎么說話,什么叫騙,要是人不樂意,我難道能強迫人家不成,我也是講道理的人,有錢一起賺嘛,老想著吃獨食,你這種思想,要不得。”
橋東山擺手道:“隨你吧,反正我也就那點錢,沒了就沒了,等我這邊搞好,指不定回去就做尚書了,也犯不著為這三瓜兩棗的鬧騰,只是忠靖侯可是老本都投進去了,你要是搞砸了,看他不揭你的皮。”
賈珣道:“橋大人換一個角度想,連忠靖侯這樣一個守財奴都信我,能成不了嗎?他們最懂得評估風險的。”
橋東山搖頭,道:“去吧,反正我的信譽也不能毀兩次,不如來點大的了。”
搞定了橋東山,等各大豪商人來齊,便可以討論再發債的問題了。
至于還錢?還不到時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