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實際的買鹽賣鹽,低買高賣外。
顧廷燁外祖白老太爺還有一門大賺特賺的生意,
交引鋪子。
這里就要說道,
鹽鈔法的具體操作模式了。
鹽鈔,又稱鹽引,是官府發給商人支領和運銷食鹽的憑證,先由商人向官府設立的榷貨務交納現錢,換取鹽鈔(鹽引),憑借這張鹽鈔到指定地點(鹽場)領取貨物,然后運到各地販賣。
也就是說,鹽莊→官收→商運→商銷
這一模式中,官收這一步,朝廷只需要做一件事:印鹽鈔,賣給商人收現錢,輕松愉快,除了鹽之外,茶、礬、香藥等大多如此。
鹽鈔又是見鈔給貨,認鈔不認人的。
所以后來主管的官員管不住手,鹽鈔就泛濫了。
畢竟,只要印鹽鈔就能收現錢,干嘛不多印一點,超出實際鹽產量又怎么了?虛鈔泛濫又怎么了?
苦一苦鹽商啊!
當然,現在還沒到泛濫的階段,現在還屬于定量發放鹽鈔的時候。
定量發放,那就有一個誰能買到的問題。
那么,哪些人可以買到鹽鈔呢?
有關系的人唄。
白家老太爺依靠的就是寧遠侯府的牌子,所以,他可以買到鹽鈔,獲得賣鹽許可。
但,除了白老太爺,那些沒有門路的商人怎么辦?
找交引鋪子。
交引鋪子,位于界身巷,共一百多家,背后老板皆與權貴有千絲萬縷之關系。
鋪子老板通過關系拿到鹽鈔,再轉手再賣給商人。
如此,不用自己去提貨、運貨、送貨、販賣,做那辛苦活計,轉手就能賺錢,豈不美哉。
除了鹽鈔,其他茶、礬、香藥皆是如此。
這也是曹陽不打算動顧廷燁交引鋪子的原因,
沒用,只要寧遠侯府不倒,
顧廷燁就能拿到便宜鹽鈔,就能轉手。
鋪子不是關鍵,身份帶來的TE權才是。
這玩意,他們忠勤伯府也是有的,現下華蘭管的鋪子里就有幾間。
“幫主,你叫我?”
小蝶的聲音打斷了曹陽的思索。
小蝶今日穿了一件淡青色素衣,露出一截白皙的脖子,嘴角是淡粉色的,潤白如玉的臉上,掛著兩顆小小的梨窩。
“這是揚州鹽莊的契書,你現在就記進幫中賬目。”曹陽沒有說些不正經的,直言道。
“是,幫主。”
小蝶本就是侍女出身,做事相當干練,當即掏出他給的筆記本和黑色水筆,擼起袖子,記錄起來。
她的手看著有些粗糙,但手臂卻是潤白如蓮藕般的玉臂。
曹陽歪了歪嘴角。
咚。
一個栗子。
“這里寫錯了。”
“啊,痛。”
小蝶捂著頭。
“六七多少?”
“四十五?”小蝶。
咚。
又一個栗子。
“四十四?”
見他又要上手,
小蝶閃身一躲,雙手一攤:
“不猜了,不猜了,你自己寫了啦。”
“現在你是金錢幫賬房主簿。”曹陽。
“那你別讓我管賬目嘛。”小蝶。
“那你能做什么?”
曹陽:“看家護院?南北走鏢?操船架舟?管理山寨?你總不會想去勾欄瓦舍表演吧?”
小蝶心里腹誹:我會做丫鬟,洗衣服啊,但嘴上也只能說道:
“那我還是記賬吧。”
“來,先把乘法口訣再背一遍。”曹陽。
“一一得一,一二得二。。。”小蝶面露苦澀。
。。。。。。
在曹陽與小蝶記賬的時候。
南京,天色陰沉,微風蕭殺。
漕幫幫主于銅與一眾分舵舵主正開大會。
一個皮膚黝黑的七尺大漢面色凝重地站了起來:“幫主,扛不住啊,還是投降了吧。”
“是啊,幫主,弟兄們死傷慘重啊。”一個身形瘦削的男子。
“混賬。”
于銅雙目圓睜,須發皆張,拍著桌子站起。
“漕幫只有戰死的,沒有投降的。”
五十幾歲的人了,
依然氣勢凌然,恍若虎豹。
“幫主,你這話說的就不對了。”
一個眼神有些陰沉的中年站起來:“幫主啊,大家手下兄弟出來操船送貨,一年有大半都是在船上度過,是為了什么?
不都是為了養妻兒老小嘛。
跟金錢幫拼了,是痛快,血氣上來,快意恩仇嘛。
但還要死多少人呢?
死去兄弟的老婆孩子們又怎么辦?
林堂主已經與我說了,只要我們歸附金錢幫,成了自己人,
我們仍舊是舵主,以后分成不變,還可以販賣他們的獨家商品:肥皂、香皂。
林堂主還說了,待兩家合一,大戰中死去的弟兄,那就是自家弟兄,安家費他們全包了。”
“果真?”
“真的嗎?”
“林澤清的話能信?”
七嘴八舌的好幾個分舵舵主都站了起來。
混江湖,不就是為了掙錢嘛?
誰他么真拼命啊。
要是打得過,
能搶了他們的鹽和肥皂生意,做大做強,再創輝煌。
那也成。
但現在他瞄又打不過,還死拼,有病啊?
真要讓人家把他們殺光啊。
“混賬。”
于銅氣的滿面通紅:
“只要我還是漕幫幫主,那就絕對不可能投降金錢幫。”
噗呲。
側邊插來一刀,直接捅穿了于老爺子的腰子。
“石,石,你。”
出刀的,是一個身材魁梧的壯漢,約莫二十來歲。
于老爺轟然倒下,砸倒了一張凳子。
“我提議,石鏗兄弟為新幫主,帶領大家加入金錢幫,一起賺大錢。”
陰沉中年臉上綻出笑容。
“我同意。”
“我同意。”
“石幫主。”皮膚黝黑的七尺大漢眼中若有所思。
“石幫主。”
。。。。。。
金錢幫,南京分堂。
“石兄弟,辛苦了。”
林澤清親昵地拉著石鏗的手臂。
“林大哥說笑了,石鏗不辛苦,都是為了幫主大業。”石鏗。
“好,你立下大功,我已如實匯報。”
林澤清:“想來,總堂不日就會下令,召你進京。”
“多謝林大哥。”
“客氣啥,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林澤清:“三妹昨兒個還跟我念叨你嘞,說你怎么還不回來,去哪兒做事要這么久?”
剛說著,外頭傳來一女子的聲音:
“大哥,是鏗哥兒來了嗎?”
“你瞧,這是聽到信了。”林澤清面露無奈,自家這妹妹啊。
一個紅衣女子從外頭奔進來,女子手上提著一桿紅纓長槍,大眼大嘴,面色微黑,頗為俏麗,
她額頭上閃爍著點點汗珠,想是剛練完武,沒來得及擦,就急匆匆跑前廳來了。
“鏗哥兒。”
“三妹。”
石鏗臉色大紅,有些憨乎地摸了摸頭,露出一個笑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