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王小友是與那錢離已經商定了？”
楚汮安排好來訪的賓客，走到了陳云希二人身邊。
“錢道友需求祭祀錨定神位，我又確實對那神石頗為渴求。”
“各取所需，現在確實已經定下了神契。”
陳云希面帶微笑，迎了上去。
“唉！”
楚汮面色擔憂，“就怕你是中了這奸商的計，踩了坑去。”
“可別這么說，我可是一心好意，剛才還要多謝王大人的丹藥，才使得在下沒有惑于昏愚之中。”
“我可是感激還來不及咧！”
錢離大聲的插嘴辯駁起來。
“我說不過你個花言巧語的社神。”
楚汮將錢離推到一邊去，“王小友，此次穗穰之事，雖然我等城外地神之間，向來結交甚廣。”
“但涉及自家道途，卻是不好干涉。”
面帶憂慮之色，“這縣內十余地神，選擇保民者算上你我不過五六，其中還有一二頗為猶豫。”
“老夫自守有余，這境外之事，卻是幫不上什么忙來。”
陳云希也沒指望楚汮，能給與什么幫助。
雖說這楚汮四處拉攏城外一系地神，隱隱有穩坐龍頭之勢，但終究只是私下里的關系，上不得什么臺面。
“沒有楚大人這番舉辦這星桃會，在下也不會與錢大人有這般交易之事。”
“何況即將要行斬妖除魔之事，這番交流之后，卻是使眾人受益頗多。”
陳云希抬起手，虛指了指正在會場之內，熙熙攘攘置換符錢的眾多修士。
“楚大人雖無頭領之名，但卻有領袖之實啊。”
陳云希一陣恭維道，把楚汮說得是臉上開花，樂得不行。
“誒！”
“都是城隍大人教導有方，老朽也不敢居功啊。”
到底是積年的老狐貍，楚汮末尾還不忘將功勞托到了城隍身上，免得有人拿這當話茬，在城隍眼前多嘴。
見事情已成定數，楚汮也就不再多勸，稍稍警告了一番錢離之后，便又下了閣樓，前去招待其他賓客。
“王大人，此物便是那城隍靈境所產出的神石了。”
楚汮在場之時，估么是怕激起此前的舊事，錢離一直不敢把神石拿出來。
待其離開之后，錢離才兩手喚起金光，從袖中將神石取了出來。
一方五寸長寬，三寸高的“金磚”出現在了錢離手中。
這神石一出現，四周便有陣陣香火氣彌散開來。
明晃晃，金燦燦，陳云希將其接到手中，耳邊還傳來陣陣嗡嗡的呢喃聲。
“這神石似乎并未完全洗去濁雜？”
陳云希眉頭一皺，盯住了錢離那張棗紅色的大臉。
“可別誤會，這神石帶到了我手上的時候，就是這幅樣子，我可沒騙你。”
似乎是感覺自己有些理虧，錢離又補充道：
“有神契為證，我可沒耍手段。”
陳云希腦中又回想起了楚汮的告誡之語。
心中暗嘆，“果真是狡詐之輩，還是被他鉆了空子。”
這神契約定，乃是以錢離此次從城隍靈境內所得神石為籌，行交易之舉。
可也確實未曾明確這神石是何種品質。
見陳云希隱隱有不滿之意，到底是日后還要仰仗其鼻息，錢離尷尬的笑了笑，解釋道：“王大人，這也不能怪我不是，這城內一干人在那瘋婆子的牽頭下，一門心思的打壓我。”
“這批神石也是挑了最次的一等分給了我。”
兩手一攤，做出一副束手無策，無可奈何的模樣，“還請王大人原諒，日后錢某定會補償一二。”
事已至此，陳云希也不愿再多加計較，雖說是這錢離多年積累的惡名導致了這般下場。
但此事的引子，卻是那許紅雯牽頭所致。
到底是為自己擋了槍，此事又卻是符合神契，陳云希也無處發難。
“想要使用這等神石塑造本命神器，還不知要在我那靈境內洗煉多久。”
陳云希面色一沉，佯裝怒意，“我那小寒山到時候若是被攻破了，錢大人可也沒有好果子吃。”
事關身家性命，錢離自然不敢大意，“王大人放心，倒是錢某定然會竭盡全力相助，保住境內凡民。”
嚇唬了錢離一番，得了個保證，陳云希也只能將其饒了過去。
“既然神石已經到手，在下境內事務繁忙，就不久留了。”
冷著臉，陳云希裝作一副被算計之后，不甚開心的模樣。
擺脫了一眾挽留的賓客，架著云車浩浩蕩蕩的離開了桃山。
陳云希走后，楚汮端起一張老臉，走到了錢離身旁。
“錢大人此番可是達成了心意啊？”
言語之間捎帶了一絲嘲笑，端起杯子向錢離舉去。
“唉~”
錢離長嘆了一口氣，隨手拿起一旁侍女手上的酒杯，與楚汮碰了碰。
“這王玄道，雖初履神職，卻是精明的的很。”
“也不知道那桐青府，青肆院到底是何等盛景，連這等人物都只能被遠派到我這等偏遠之地。”
“怎么？”楚汮玩味的笑了笑，“想當年，咱們的錢大人不也是初生牛犢，便在兩派之間攪弄是非，風光無限，無人能制。”
“現在怎么也感慨萬千，裝起了那氣餒模樣。”
聽到楚汮這般擠兌，錢離收起了臉上感慨神色，“當不得楚大人，偏做好人。”
“我雖總是行些商賈手段，上不得臺面，但也沒楚大人這般好壞兼吃不是？”
錢離將剛到嘴邊的酒杯放下，戲謔的說道。
楚汮倒是面不改色，揮袖讓身邊侍奉的神侍退下，將一杯桃酒按在桌上，向錢離推去。
“既然欲成大事，自然是要先保全名節，才好辦事不是？”
“如今錢大人也算是我輩中人，這酒豈是你愿意不喝，就不喝的？”
搖晃起了手中的酒壺，楚汮原本祥和，慈藹的臉上，閃過了一絲寒芒。
錢離臉色一變，先是訕笑了一下，隨后便端起兩杯桃酒，一飲而盡。
不理會錢離心中到底所想為何，楚汮望著陳云希云車劃過天空留下的尾跡，喃喃自語，“這妖物將要襲來，還得多挑選些凡民生魂，點化成桃精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