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觀前庭外,馮秋遠身穿一身湛藍法袍,與陳云希對峙而立。
“小師弟,識時務者為俊杰,能讓林院主看上,那可是咱們的福分。”
馮秋遠走近了些,“你看看,死守著破地方有什么好的。”
“聽師兄一句勸,棄了這靈地吧!”
隨后又半哈著腰,蠱惑道:“到時候,我求林院主,把咱們都安置在金光洞地界。”
“以后出入外界,也能稱一聲金光上人門下不是?”
陳云希默不作聲,一臉冷漠的看著馮秋遠的丑陋行徑。
“我倒是未成想,師弟你竟有這般造化。”馮秋遠半是感嘆,半是妒忌的說道。
“各退一步,拜托這些累贅,師弟你才能有一窺那筑基之境的可能。”
馮秋遠擺出師兄的架子,手臂搭在陳云希的肩上,一副全然為了陳云希著想的樣子。
“真讓貧道覺得惡心!”
陳云希身子一側,將其甩開。
“你如此行徑,可有一絲愧疚之意?”
“師父往日諄諄教誨,悉心教導,你就全然拋之于身后了不成?”
不提這一茬還好,陳云希話音剛落,馮秋遠臉色大變,眼角抽動,漠然道:“看來師弟你是一門心思的要枉悖綱常,與為兄刀兵相見了?”
“呵!”陳云希發出一聲嗤笑,“師父尚未瞑目之時,你在哪?”
“觀內危急之刻,你又在哪?”
看著眼前一臉道貌岸然的馮秋遠,陳云希越發的感到厭惡。
“貧道才是名錄玉冊的青云觀承道之人,
“這不知恩義,以下犯上,妄圖欺師滅祖之徒是你才對吧!”
一席話說下來,馮秋遠再也維持不住那副淡然君子模樣,神情扭曲地狂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
馮秋遠扯開領子,隱隱露出道道傷痕,“你個被寵壞了的臭小子知道什么?”
“你知道我這些日子經歷了什么嗎?”
“那老狗寧可讓你晉升開光境,也不肯給老子留下半點東西,只剩一屁股的債務。”
“你又憑什么這么一副大義凌然的的樣子啊?”
似是將一腔怒火發泄了出來,馮秋遠理了理衣衫,“若不是占著那老家伙偏愛,你有什么資格指責我?”
言語之間,似乎是將陳云希修為大進的理由,推到了其師父青云子身上。
陳云希自有機緣所在,雖然確實是與青云子老道無關,但卻也著實不便與外人言說。
“真是瞎了眼,讓你這等貨色入了青云門下!”
待在一旁的楚枝忍不住厲聲斥道。
馮秋遠轉頭看向了楚枝,“我當時誰,原來是那老狗的相好。”
“怎么,你不服氣?”
上下掃視了一番場上眾人,馮秋遠忽然譏諷道:“瞧你這著急的模樣。”
“這臭小子莫不是你和那老狗的野種?”
三言兩語下來,讓場上眾人都紛紛不由得握緊了拳頭。
“就讓老身替青云子道兄,教訓教訓你這忤逆之徒!”
“看看是你的骨頭硬,有沒有你的嘴硬。”
楚枝登時便欲要出手。
“師姑且慢!”
陳云希一伸手,攔下了一臉怒色的楚枝。
“此次斗劍涉及厘定道盟規矩之事,若是師姑出手,便給了他人插手之機。”
“還請暫熄怒火,且看小侄將這狂徒擒下,師姑再做懲戒也不遲。”
望著一臉笑意,站在一旁的林嗣川和黑五,陳云希一臉謹慎的規勸道。
“哼!”見沒能引得其出手,馮秋遠收起了臉上的嘲弄,“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那便手底下見真章吧。”
說完便又一臉諂媚的回到了林嗣川身后。
“此次斗劍,乃因涉及青云觀千年道統傳序而起。”
此前一直低眉垂眼佇立在一旁的監察使,突然開口說道。
“玉冊已錄名姓,然其時觀內無有門中子弟見證,且前代觀主并未留下囑托,故此引發糾紛。”
監察使一甩浮塵,又捋了捋頜下長須,隨后又有些無奈的嘆息了一聲。
又有些惋惜的看了眼率領著眾人的陳云希,“此事亦乃筠州府內首例。”
“事關金章玉冊,故特此監察主持公正,以此為先例,供后世斟酌。”
說完便退至一旁,袖手一番,一道銘刻五行八卦的金鏡顯于其手上。
將其拋至半空,金鏡懸于距地百尺之上,鏡面朝下,一道金燦燦的光幕籠罩住了方圓百丈范圍。
監察使面色嚴肅,鄭重道:“非有關之人不得妄自入內!”
“道爭兇險,生死有命,望諸位慎行。”
陳云希一臉凝重,望著如同金色巨碗一般倒扣著的光幕,側頭道:“還望楚師姑護持觀內眾人。”
隨即大步向前,高聲道:“區區背棄之徒,青云觀只我一人出戰即可!”
說完便大踏步邁入光幕,其身影也隨之映于金鏡之上。
聽到陳云希所言,王文儀一臉擔憂之色,腳步前移,想要跟赴進去。
“莫要胡鬧!”
楚枝一把摟住王文儀,輕聲勸道:“你傷還尚未痊愈,那開光境界的爭斗不是你能摻和的。”
王文儀聞言雙拳緊握,渾身顫動,臉上滿是不甘之色。
“莫要莽撞,省得云希到時還要分神照看著你。”
說完楚枝便將觀內眾人攏到身后,一臉防備的看著林嗣川一行人。
“哼!”林嗣川坐到了一張躺椅之上,輕撫搖扇,“馮秋遠,黑五你們上!”
咬牙切齒道:“給老子好好的“伺候伺候”這小子。”卻是將自己的諸多損失,統統算到了陳云希頭上。
欲要驅使二人以多欺少,對戰陳云希。
“且慢!”
“這黑不溜秋麻桿,算什么有關之人?”
王文儀面朝監察使,一臉憤怒得質問道。
聞言監察使低下雙眸,一言不發的擺弄了起手中浮塵來。
“誒~,你有所不知,我這手下被馮道友那股子知進退,識大體的本事折服,昨日剛剛拜入了其門下。”
“師有事,弟子服其勞也,又怎么能算與此事無關呢?”林嗣川收起那副親和做派,猖狂嘲諷道。
“無恥!無恥至極!”觀內眾人見狀不由得出聲討伐道。
“看來你是不怕此事鬧大了?”
楚枝平眉翹起,掏出一柄五尺長,碗口粗的木槌踱步往光幕走去。
“桀桀!”
林嗣川見狀翻了個身,冷笑道:“這老相好可算不上什么搬得上臺面的身份!”
“還是說你不想留個給這臭小子上香之人?”
惡狠狠的盯著其身后青云觀眾人,話語中滿是威脅之意。
憂心忡忡的望了一眼正在光幕內閉目凝神的陳云希,楚枝不得不定下腳步,又守回眾人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