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林嗣川將黑五帶下山去之后,觀內(nèi)眾人除去身上負傷的,便只剩下了余滿和王沖,王淮兩個凡人去照看傷患。
再加之馬上便要舉行斗劍之事,所以眾人根本無心恢復觀內(nèi)原有布置。
到處都能看見破損之處。
正當陳云希在為日后的斗劍備戰(zhàn)之時,一個意想不到之人,來到了青云觀內(nèi)。
“師姑,您怎么來了?”
一個白發(fā)蒼蒼,但面色紅潤豐腴的老婦,和一頭戴面紗的女子,出現(xiàn)在了陳云希身前。
“同室操戈,兄弟相殘,你們這斗劍之事都要宣揚到外府去了。”
“我這做長輩的,還不來看看你?”
此人姓楚,名枝,陳云希雖稱其為師姑,但此人其實并非青云之人。
因其與青云子有一段不淺的糾葛,在陳云希小時候,倒是常常來青云山做客。
終究又是場落花有意,水無情,為求大道,舍情絲的戲碼。
雖然沒有名分,但那時楚枝也確實是待陳云希極好。
看著觀內(nèi)滿目瘡痍,全然無有往日之景,楚枝不由得緊了緊眉頭,“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快與我說說。”
陳云希廢了一番口舌,將此事來龍去脈講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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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欺人太甚,這金光洞便是再勢大,這道盟治世,也要講些道理吧?”
楚枝一拍桌案,氣沖沖的說道。
“這馮秋遠也真是不為人子,當時怎么沒看出來,竟是個這等貨色。”
陳云希苦笑了聲,無奈道:
“若非是道盟掣肘,那林嗣川也犯不著為了一個名正言順的靈地之主的名頭,生出這些事端來。”
“沒有了律令制衡,那人背靠金光洞,有什么靈地奪不到。”
走到楚枝身前,陳云希行了一禮,“為免節(jié)外生枝,此事不宜由師姑插手。”
“只是還請到時幫忙護持觀內(nèi)眾人,以防其使些下作手段。”
身懷護身法器,修為已經(jīng)臻至開光初期巔峰,只差臨門一腳便可突破,又有神道手段輔弼,陳云希自覺收拾那個吃里扒外的大師兄不成問題。
只是怕那人以觀內(nèi)眾人要要挾,原本陳云希已經(jīng)準備先將眾人都安置在別處了。
恰逢楚師姑到訪,愿意出手相助,便開口請其照拂一二。
至于王顯,在勸說王文儀離開無果之后,又迫于乾陽府主脈施壓,在其族中眾人規(guī)勸之下,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得不返回了自家地界。
兵戈在即,楚枝也不愿耽擱陳云希。
兩人又閑談了幾句之后,陳云希便吩咐余滿,讓其收拾出一間屋舍來,供其居住。
離去之時,那一直蒙著面紗閉口不言的高挑少女,走到了陳云希身前。
一把撩開了自己的面紗,“陳師兄!可還記得我?”
皓齒明眸,蛾眉螓首,一個貌美女修出現(xiàn)在了陳云希面前。
陳云希見了微微一愣,倒也不是被其容顏所驚艷。
只因其在小寒山靈境中,洗煉點化而出的神侍不說仙姿玉貌,也大都能算得上是中上之姿。
區(qū)區(qū)皮囊外相,早已不能撼動陳云希半分心神。
瞧著眼前一臉關(guān)切的女修,陳云希細細回想,一個總是跟在自己后邊,矮墩墩的小冬瓜的影子躍然而出。
“你是?墩子?”
女修肉眼可見的眉頭蹙起,“陳師兄還是喚我大名為好。”
這時陳云希也反應過來,剛才之言確實是有些孟浪,“曲師妹,剛才是為兄有些失言了,還請勿要掛記。”
看著一臉嚴肅的陳云希,少女噗嗤的一聲,笑了出來,“陳師兄還真是一點兒都沒變。”
“寒江,還不快走,別耽擱你師兄了。”
楚枝的聲音從屋外傳來,“等此事了結(jié),有的是時間讓你倆敘舊。”
這與陳云希調(diào)笑之人,正是楚枝的弟子,曲寒江。
曲寒江沖著陳云希眨了眨眼,“我相信陳師兄一定能把那家伙解決的!”
隨后便又蒙上面紗,出了屋去。
“黑五!林嗣川!給我等著!”陳云希心中暗罵。
大敵當前,陳云希此時卻是再也沒什么多余的心思傷春悲秋。
等屋內(nèi)眾人都散去后,便又繼續(xù)專心祭煉起猖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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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源縣一處宅邸之內(nèi)。
“胖爺,那陳云希竟然真的晉升開光境了!”黑五吊著右臂,湊到了林嗣川身邊來。
打開折扇搖了搖,林嗣川有些不虞,“老子又不瞎!”
“昨日可曾探出那觀中虛實出來?”
黑五齜了齜牙,揉了揉傷勢頗重的手臂,“那觀中盡是些拖油瓶,除了當日之人,便只剩兩個凡人在了。”
“只要在那斗劍之時拿下那臭小子,那監(jiān)察使便是再不爽利,也只能認定此事。”
將手中折扇合起,插在后頸,林嗣川走到了正膽戰(zhàn)心驚,一言不發(fā)的馮秋遠身前。
“你小子可得盡心些,要是壞了爺?shù)暮檬拢⌒哪愕哪X袋!”伸手拍了拍馮秋遠的臉頰,林嗣川又說道:“看你這龜慫的樣兒,這兩粒燃血丹你可攥好嘍。”
“是精元大損,還是腦袋搬家,你自個兒選。”
馮秋遠顫顫巍巍的接過靈丹,而后忽然趴下,抱住了林嗣川的粗腿。
“胖爺,那陳云希現(xiàn)在是正兒八經(jīng)的開光修士,那糟老頭子也不知道偷偷給這小子藏了什么寶貝。”
“就這么對上他,小的實在是沒把握啊!”
叫嚷之間,兩滴淚珠,連著鼻涕竄了出來。
林嗣川一腳把馮秋遠踢到了一邊去,“臟了老子的褲子,要你小命。”
看了眼倒在地上,嗚嗚嚷嚷的窩囊廢,林嗣川皺起了眉頭。
“這上陽金光丹讓你服下,可真是浪費。”
雖然服食此丹之后便幾近斷絕晉升之資,但卻能破開關(guān)隘,體會開光境界之玄妙。
因而在金光洞內(nèi),此物仍然是眾多外院修士奢求之物。
“莫要再吵,老子再借你兩件法器,總能拿下那臭小子了吧?”
聞言,馮秋遠連忙起身,抬起袖子抿去一臉污穢,舔著臉表忠心道:“有您這話,小的肯定能辦成此事。”
林嗣川倒是沒有因這兩句話,就全然放心,仍是狐疑的看著一臉猥瑣模樣的馮秋遠。
半晌,又一臉心痛的掏出一個玉瓶遞到黑五跟前,“這乾陽金丹可是我那外甥女婿給的保命之物。”
“速速將傷勢治好,過兩天還有你出手的時候。”
此時的林嗣川有些懊惱,之前聽了這黑五的鬼話。
說什么為了不使逸陽真人落人話柄,便沒有帶齊人手,導致現(xiàn)在手下卻是一時間沒有能用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