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劉禹趕了個大早,親自前往了青云觀。
王顯跟在一旁,隨時準備和稀泥,防止事態大發。
“王兄,昨夜我前往離剎丘探查,發覺那處地脈節點果真已是元氣通順,濁煞不生了。”
劉禹站在觀門口雙手揣在袖中,一副后生可畏的神色。
王顯見了,也應和著,“便是你我親自出手梳理地脈,清淤祛雜,短時間內恐怕也不過是如此效果罷了。”
二人并排而立,都是一副驚嘆贊賞之色,也不知其中有幾分真假。
少頃,二人被王淮迎入觀中。
見了陳云希,劉禹率先開腔道:“陳道友,我昨夜已是探查過了,這道盟勞役青云觀已是圓滿完成,可以上稟通報了。”
“那不知何時才可以登名錄冊?我這觀中如今卻是缺者甚多,還需盡快于道庫內置換些修行之用。”陳云希裝作面色急切的說道。
“陳道友稍安勿躁,且聽我一言。”劉禹面帶微笑,安撫道。
“這勞役分派畢竟也算是苦差事,各地難免有些出工不出力,未能盡全功之輩。”
“是以,各地巡使皆可于其境內,擇取盡心盡力之輩,以資獎賞,可獲雙倍道功。”
陳云希語氣一轉,問道:“那劉巡使提及此事,可是有什么要安排的?”
“本使,正欲擇取陳道友,受這嘉獎。”
“不知,意下如何啊?”
陳云希猶豫了片刻,沉聲道:“無功不受祿,陳某雖少不更事,但也知曉這天上沒有白來的餡餅,恕在下生受不起。”卻是一口否決了去。
一旁的王顯知道,這會兒該輪到他出場,“扮白臉”說些好話了。
“賢侄,可別妄自菲薄,你所行勞役本就份屬難度頗高之列,圓滿完成不說,又是少年英才,當之無愧啊。”
陳云希撇了撇嘴,說道:“我還當是有人故意為難與我嘞。”
“卻是你想差了,平白無故的,誰為難你干甚?”王顯面向劉禹,使了個眼色。
劉禹倒是沒順著王顯的話茬,正色道:“陳道友如今既已是我輩中人,那我也便直言。”
“我這輩子最最寶貴的便是我那女兒,天資聰慧,甚是惹我歡心,月前,已是通過了乾陽府金光洞的遴選,拜入金光上人五弟子,流光仙子門下。”
“其門內師兄弟眾多,我這區區道盟巡使也使不上力,幫不上忙,恰逢那門中有人幫襯了一二,卻是欠下了人情,不得不還。”
陳云希直言問道:“這么說,那人情便應在了我這勞役上?”
“呃,確是如此。”劉禹未曾想陳云希這般不客氣,直接便將事情挑明了,只得尷尬的應道。
“我倒是真想知道,到底是何方神圣,廢了這般大的周折,卻又如此藏頭露尾的。”陳云希攥住了拳頭,咬牙切齒的說道
看著陳云希一副誓不罷休的模樣,劉禹嘆了口氣說道。
“此人確實和金光上人的三弟子,逸陽真人有些牽扯。”
陳云希只是面上裝模作樣的逼問了兩句,未曾想竟然吊出了一條大魚。
“逸陽真人,貴為金光上人的親傳弟子,以其家資,不說富比一縣,也差不多少,怎么可能看得上我這小小的青云山。”陳云希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
反正說都說了,劉禹索性也就將這幕后之人賣個徹底,“此人并非是金光洞門下,但其在逸陽真人手下辦事,據說頗受信任,至于其姓甚名誰,我倒是不好多嘴。”
“那王符伯便是被其派手下扣留在了乾陽府。”
王顯趁機打了個圓場,摻和道:“既然話已說到到這份上,我看這事便算了吧,劉老頭愛女情切,事出有因,其又并未違背這道盟法令,符伯又未曾受皮肉之苦,之后再找補找補如何?”
說完又沖著劉禹說道:“劉老頭,我可是豁出去老臉,為你求情來著,怎么說你也得幫襯幫襯不是,我看這觀內確實不算富裕,你不表示表示?”
劉禹面色躊躇,猶豫了片刻之后,對陳云希開口道:“老夫廝混多年,此前為了小女也是沒多少家底,只要陳道友答應老夫一件事,除了之前所說的條件,老夫愿意額外轉讓十個道功予你。”
“這道功除了各地完成勞役之后,可前去道庫內置換,平時若是未立下功勞,可是輕易不對非道盟直屬之人開放。”
“趁此機會,道友可以好生布置這道觀一番。”
陳云希心下大動,但此次目的還未達到,倒是不好表現出來,于是壓下內心喜色,淡淡道:“巡使但說無妨。”
“老朽家中小輩中,有修行之資者,除了小女,還有一人。”
“乃是我那本家哥哥,老來得子,這些年一直隨我修行,但老朽所修乃是道盟所得,不得擅自傳于他人。”
“此番卻是想為其,尋個傳承深厚,修為不若的師父。”
聽聞此言,陳云希當下一愣,不算前世,陳云希自己在這上玄界中,滿打滿算也才十五歲,何況此前他從來沒有過想要收徒的打算,立刻便要拒絕。
搖了搖頭,陳云希拒絕道:“小子如今年剛十五,自身修行又不到家,怎可輕易收徒,怕是要誤人子弟。”
“誒,道友莫要謙虛,青云觀如今雖有些沒落,但怎么說也傳承逾千載,加之有道友這般人杰,何愁不興啊?”
陳云希這才明白,這劉禹將親女送入金光洞中,又將家中子弟綁在青云觀上,如此兩方下注怎么都算不上虧。
“青云觀雖已沒落,但仍是傳承千載之門派,當代觀主又天資極高,似是金丹有望,這么看來我還是可妥妥的潛力股。”
想到這些日子,為了獲取些靈粹,觀內眾人想盡了辦法也不過所獲寥寥,護山大陣也還未曾修復,日后說不得會出什么岔子。
“從了這劉禹之愿,既化解了干戈,又解了燃眉之急,倒也是筆劃算買賣。”
想通了這些,陳云希對著劉禹明言道:“我資歷尚淺,自身修行還不到家,不若便只收作記名弟子,若其愿意日后可以自行離去,我青云觀概不追究,如何?”
劉禹聞言,倒是有些不樂意,不過想到這日后之事,難以預料,且如今已經是和陳云希扯上了關系,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隨即便欣然接受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