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宋惜水
- 鑒御至尊
- 柳青候
- 2091字
- 2023-02-21 09:11:30
聽到宋惜水這個名字,楊林也是微微一愣。
宋惜水,大海市博物館館長,大海市文物管理委員會副主任。
他年紀不過四十多歲,就已成為大海市文博界頂梁柱般的人物,甚至在全省文博界都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地位甚至超過史正青以及楊林的父親楊志先,與王洪禮相當。
大海市文博界的風氣比秦遠市好不了多少,宋惜水的人品卻比王洪禮好了太多,雖然做不到楊志先那般出淤泥而不染,但最起碼能做到明辨是非,不做齷齪陰險之事。
年近四十就有如此高的成就,宋惜水的眼界和心氣也難免高于常人,輕易不會到地方上走動。
楊林心中不由地好奇,宋惜水怎么會出現在西陽鎮這個小地方。
難道是這里出現了令他都感到心動的東西?
“不錯。”宋惜水正色道。
他和楊林一樣,也是今天傍晚剛到西陽鎮的。
至于原因,是因為最近西陽鎮周邊出現了一件價值連城的古董。
并且這件古董的一手交易,賣方是個村民。
據他得知,周邊的村民手里也有祖上傳下來的古董。
這個消息一經放出,無數古玩圈人士馬不停蹄地趕到這個默默無聞的小鎮,目的都是想到周邊的村子“上貨”。
“上貨”是古玩界的一個術語,指的是古玩愛好者到農村市場或者收藏者手中購買或征集的藏品,和“鏟地皮”有一點像,不過鏟地皮一般指的是倒賣的商人到農村進行大規模的收貨,再將收到的值錢物件高價賣出,賺取高額差價。
九十年代初期,鏟地皮還比較流行。但近十年來,隨著農村的值錢物件不斷向城市富集,農村不再有大規模的值錢古董,所以現在已經很少有這種鏟地皮的古董商人了。
剛才那幾個出價過千的外地人,也都是為了此事而來的古董收藏家。
“哼,博物館館長又怎么樣?”攤主冷笑道,“就算我真違法,輪得到你來管?”
“更何況這花瓶本來就是真的,是你水平太低,看走眼了。”
一開始的時候,他看宋惜水一副牛逼哄哄的樣子,心里還有點慌。
結果到頭來是個博物館館長。
在他的印象中,博物館館長就和游樂園園長一樣,管管自己那一畝三分地的事兒就差不多得了,出了博物館就啥也不是。
他原本慌張的心情立馬平復了下來,甚至還倒打一耙,聲稱宋惜水眼力不行。
宋惜水冷笑一聲。換做平時,他是根本不可能搭理這種小嘍啰的。
但對古董造假這一行為,他向來深惡痛絕,再加上他剛才附近聽到楊林的分析,不由地心生好奇,于是才來摻和一下。
親自掌眼后,宋惜水發現楊林說的果然沒錯,這玉壺春瓶的確是拼接的。
但他沒想到,自己堂堂大海市文博界二號人物,竟然被一個賣假貨的攤主質疑眼力不行。
宋惜水當即從口袋里取出一個小手電,拿起那玉壺春瓶,照在瓶底上。
“瞪大眼睛好好看看,正常的瓶底和瓶身接口哪有這樣的?”
宋惜水的這個小手電,竟然是一件紫光燈手電。
紫光燈是專門用來鑒定古董的,相比于其他燈源,紫光燈能看出更多細節上的問題。
九九年,紫光燈手電可還是稀罕玩意,更何況這樣一個小巧的進口貨,價格不菲。
眾人齊齊向瓶底看去,只見在紫光燈的照射下,接口處顯得極為不自然,無疑是人為對接的。
“哼,這又能說明什么?”攤主還不打算認賬,“瓶底掉了,還不準再接上嗎?”
眾人看傻子似的看向他。
這接上去的老底,近乎是一個完美的圓形。
就算是瓶底壞了,哪有這么整齊地掉下來的?
只有一種可能,造假者把一件瓶身損壞的真品花瓶的瓶底取下,然后再接到仿造的瓶身上。
攤主這么說,分明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自己暴露了造假的事實。
宋惜水見他還嘴硬,又將瓶身正過來,把紫光燈打在瓶身上。
“那你解釋解釋,這個釉面的包漿是怎么回事?”
紫光燈下,瓶身的表面竟然泛起陣陣熒光。
懂行的人立馬就看出來,這是人工偽造的包漿。
包漿是古玩行業專業術語,指的是古董經歷悠久的年歲,表面形成的一層氧化膜。
這層氧化膜不僅會改變古董的手感,還會改變古董表面的光澤。
就拿玉石來說,高古玉包漿濃厚,色澤比新玉器要強烈,稱為玻璃光。
而瓷器則恰恰相反,剛出爐的瓷器,表面光澤鮮艷亮眼,經歷悠久歲月、表面形成包漿后,光澤反而會變得十分柔和,呈亞光狀態。
因此,可以通過包漿來鑒別一件古董的年歲。鑒別包漿一種方法是靠手摸,另一種方法是放在光下細看。
這件玉壺春瓶,使用了特殊的化學工藝處理,表面形成了一種人工包漿,它的手感與自然包漿相似,并且在光線較暗的情況下,光澤也與自然包漿差別不明顯。
但在紫光燈下,這種人工包漿會顯現出非常明顯的化學熒光。
這種仿造手法雖然成本不高,工藝也沒那么復雜,但在那個年代,還沒有廣泛地運用到瓷器上,所以民間知道的人不多。
大多數人一臉疑惑,看不出什么來。
幾個懂行的外地人卻是面面相覷。
“這瓶身果然是偽造的。”
“竟然把玉石造假手法都用上了,我說剛才用看的時候怎么沒看出來呢。”
“是啊,我也以為是自然形成的包漿呢。宋先生拿紫光燈一照,才讓它徹底照露餡了。”
其他人聽他們這么一說,也漸漸明白,這玉壺春瓶確確實實是一件贗品。
“他是胡說的!你們別被他騙了!”
攤主只是臨時的托,純純的外行,他哪里知道,眾人眼中這造假的事實已是板上釘釘了。于是他硬著頭皮反咬一口,試圖在氣勢上壓倒對方。
賈思明卻越發慌張,他倒不擔心這件玉壺春瓶被眾人識破,而是怕攤主把自己供出來。
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忽然傳來。
“這位同志,騙人的可是你自己。”
“把贗品當真品來賣,數額達到一定程度,可是詐騙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