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原本喧囂的現場，忽然一片寂靜。
在場的人，都聽到了楊林的斷言，紛紛屏息凝氣，等待著他進一步的解釋。
而此刻，攤主見楊林一副毫不退縮的架勢，不由得盛怒。
他忽然冷笑一聲，道：“行，小子。敢壞規矩，我算你有種。”
他緊接著道：“但是，俗話說得好，飯可以亂吃，但話不能亂說。我先把話擺明了：我的這件漢代玉帶板，是貨真價實的珍品！是我祖上流傳下來的傳家寶！你既然敢公開質疑，那就要拿出證據！”
他這么一說，眾人也是紛紛起哄起來。
“對！拿出證據！”
“光說不練假把式！你既然說了，那就指出來！”
“對，否則就是刻意抹黑、誣陷！”
王剛見到現場這個架勢，這是要逼楊林說出個所以然來，因此他就不再做徒勞的勸阻。
就在這時，孫富則是出人意料地站了出來，對楊林道：“兄弟，我知道你可能是為了討回剛才的面子。但這件寶物的價值非同小可，這里又是鬼市，你要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后果恐怕不會輕松。”
“這樣吧，我給你做個主，你來當眾給攤主道個歉，這件事就算了了。你看呢？”
眾人心中一驚。
在他們眼中，這楊林就是來砸場子的。他一個二十出頭的小青年，還是外地口音，懂個毛的古董？
他這樣說，純粹是為了擾亂攤主的生意，破壞孫富好事的。
說不準，就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見人家大老板能花一百萬撿漏，他自己沒錢，眼紅，于是所幸讓人家老板也吃不到葡萄！
真是荒唐至極！
當然，也不排除他有著微乎其微的、指出這漢代玉帶板造假證據的能力。
但這幾率太小。況且聽這孫富的話，似乎兩人只見還有一些誤會的樣子。
這樣一來，孫富本應該與其敵對才對啊！
楊林卻絲毫不領情，道：“真就是真，假就是假。我既然能夠斷定它是假的，又何必道歉？”
“你！”攤主聽罷大怒，道，“你這小子，真是不知好歹！人家大老板親自給你臺階下，看在人家老板的面子上，要是你肯答應，我本來就想讓這事情過去了。沒想到，你竟然這么不識抬舉。”
“好，好……既然如此，那我就把話放在這里：你要是今天做不出一個合理的解釋，我勢必要你好看！”
孫富見楊林是這個態度，也沒法再說什么。他只好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表示惋惜。
在他眼里，楊林絕無可能指出這漢代玉帶板造假的證據。
楊林忽然開口，道：“好！那我現在就來指認給你們看！”
說罷，大步流星般走進人群。人群見了他，也趕緊紛紛讓出一條道路。
“等等，你干什么！”
見到楊林準備拿起那個玉帶板，攤位上，一個與那攤主有幾分相似的中年人，攔在楊林面前，厲聲制止。
“金豹，讓他拿！”攤主此刻也走了進來，對那中年人道。
這兩個人，其實正是兄弟關系。攤主叫金鵬，那個來輔助他的中年人叫金豹。
金豹比他哥哥壯了好幾圈，一副虎背熊腰的架勢，滿臉兇相，小孩見了都要直接哭的那種。
正是他的存在，剛才攤主才敢放下攤子，走出來與楊林對峙。
“大哥，這……”金豹對于他這個大哥，卻顯得極為恭敬。
攤主擺了擺手，道：“讓他看。這小子今天要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咱在弄他！”
聽到這話，金豹才選擇了讓開。
楊林得以俯身，拿起那個漢代玉帶板。
他開口直接道：“這個玉帶板，所用的玉質乃是名貴的西域白玉，做工精細，一共有十九枚玉牌，是漢代玉帶板常見的單數，風格也非常符合漢代時期的特點……”
還沒等他說完，攤主就冷哼一聲，打斷了這句話：“我還當你多牛逼呢！到頭來說的話，全都是支持玉帶板是真品的證據。你這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呵呵，小子，看在你是外地人，不懂規矩的份上，今天你只要給我跪下，磕三個響頭，然后像狗一樣爬出去，我就打人有大量，既往不咎，饒你一馬！”
“哈哈哈……”他仰天大笑，洋洋得意。
圍觀眾人也是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樣子，見楊林非但沒有拿出實質性的造假證據，反倒還在說這個玉帶板的優點，心中不禁紛紛下了定論：這個小子，今天栽定了。
能在鬼市上做買賣的，尤其是做大買賣的，基本上都不是尋常人。
尤其是這個攤主，他的攤位上琳瑯滿目，不僅只有漢代玉帶板這一件好貨，說明其身份不容小覷。
再加上他滿臉的兇相，以及他弟弟更加兇狠的架勢，這個小子，今晚準沒好果子吃。
就算他真的磕頭，然后爬出去，之后怕是也少不了一頓胖揍。
但就在這時，楊林忽然開口。
“但是，古玩界有一句話：就算有九分的真，也不能算真；即使有一分的假，那便是假！”
“這個玉帶板，仿造的的確不錯，不管從材質還是做工，還是做舊，都堪稱完美，可以算是九分真了。”
“可是，它唯獨還有一分假！也就是它造假的至關重要的證據！”
“這個證據，就在這里！”
他宏亮的一句話，瞬間令全場再次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都停下了議論，紛紛將目光投射到楊林的手上。
只見楊林拿出強光手電，將燈光打到其中一個玉牌中心的鏤空紋路上，只給身邊的孫富道：“看！這里的紋路，就是造假的證據！”
轟……
孫富頓時臉色慘白，整個人如遭雷擊，愣在原地。
而那攤主，也是直接傻掉。他甚至還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么。
眾人也是同樣的反應。
究竟發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