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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12.真學霸自風流

“韓非子講的是,上古之君治國講究以德治國,中世之君治國要以智謀理政,當今之君治國則必須以力取勝。”

“上古之民淳樸而知禮,所以以德教化,天下便可大治;中世諸侯并起而天子無力統御,所以國君要以智謀化解干戈、存國保民;韓非子所處之今世,乃天下大爭之世,非強權暴力不足以內懲奸惡,外懾宵小;總之韓非子主張治國理政要因時而異,因事而異,不可一味循著古人之法因循守舊抱殘守缺。”

“封建之事,雖然在一世之內有穩定各地的功效,但從長遠看,對天下長治久安反而不利,臣不主張封建。”

李世民聽的十分認真,而且是邊聽邊頻頻點頭,早已忘了剛才房玄齡方才神色異常的事,待房玄齡講完,李世民由衷稱贊:“你這個老家伙,平時口口聲聲禮法大義,這時候又搬出法家那一套,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法家的門徒嘞。”

“臣是儒門子弟不假,但儒家圣賢所言,也并不完全一致,荀子就主張禮法并重,外儒內法,相比于亞圣,臣更推崇荀子。”房玄齡一笑,暗道差不多應該糊弄過去了。

李愔在一旁聽的真是佩服莫名,暗暗豎大拇哥。

人家這才是讀過大書的,真真的超級學霸,不僅學問高深,而且能活學活用,張嘴就是一通高談闊論,引經據典尋章摘句,柔順絲滑且完全不著痕跡的掩飾了尷尬。

幾句話硬是把危機化解了,真他娘的厲害角色,怪不得人家當宰相呢。

房謀杜斷,果然不是蓋的。

李世民笑著說:“說的不錯,難怪老六總夸你呢,這幾天老六總說來你府上漲了不少見識呢,聽你在府上給兒子講學授課,老六跟著學到了不少,回去跟朕夸了你好幾次了,說你的學問講的好,深入淺出,旁征博引,好,以后朕的兒子再來,你就像現在一樣,把好東西都拿出來,不要藏私哦。”

房玄齡無比感激的看了一眼李愔,暗道一聲慚愧,看來房遺愛跟蜀王交好,不僅沒有受蜀王拖累,反而是找到了好靠山,自己被罷官之后,太子那邊沒幫自己講話,反倒是這個蜀王在皇帝面前吹了風,看來自己從前看走了眼啊。

患難見真情,日久了見人心,關鍵時刻,竟然只有平時自己最看不上的蜀王肯幫自己。

經此一事,房玄齡對李愔刮目相看。

此時的房玄齡,雖然看李愔仍然會想起隋煬帝,但已經沒有往日的疏離感和淡淡的厭惡了,相反,房玄齡越看越覺得這個六皇子不簡單,以往的胡鬧,說不定只是六皇子韜光養晦明哲保身的策略,從他替自己說好話這點來看,這皇子胸中有大韜略,將來必非池中之物。

這時一名老家人蝦著腰走到房玄齡跟前,在耳邊小聲說了幾句。

李愔知道,八成是飯菜好了。

趕緊上菜吧,他肚子早就在叫了。

果然,房玄齡一擺手,吩咐快上。

很快,房府的家人便搬來五張條案,上了五桌子極其豐盛的菜肴。

為什么要說極其豐盛呢。

光是菜品就有二十八種:四魚、六雞、八羊、十素。

四魚是魚干膾、鯢魚炙、紅虬脯、無心炙;

六雞是黃金雞、葫蘆雞、剔縷雞、含鳳、飛鸞膾、烏雌雞湯;

八羊是生羊膾、羊臂、熱洛河、黃耆羊肉、渾羊歿忽、白沙龍、咄嗟膾、五牲盤;

十素是果仁波斯草(菠菜)、素燒昆侖瓜(茄子)、攛雙丞、金齏(ji)玉膾、菊花齏、醋芹、鴨腳羹、杏酪、千金圓、涼拌榲桲等。

主食則有羊肉畢羅、神仙粥、五福餅、古樓子、松花餅、長生面等等。

李愔看著一桌子菜肴,真是豐盛啊,估計房府的廚子把下奶的力氣都使出來了。

其實這些菜只是花樣多,看起來豐盛,其實沒什么山珍海味,只不過是些中高檔的大眾菜,所以并沒有讓李愔有多驚喜,他李愔什么人,什么稀罕物沒吃過,什么羅剎國的水豹、林邑的象拔、龜茲的烤駝峰、倭國的海魚生等,李愔可是平康坊和道政坊的常客。

倒是李世民看著一桌子豐盛的菜肴,頗有些興致,笑著說:“有酒否?”

話音未落,房府的家人已經搬來了酒,房家的飯雖然算不上奢華,但酒卻不含糊。

除了尋常的屠蘇酒,還有長安蝦蟆陵郎官清,西市腔和阿婆清,天下各地的名酒如劍南的燒春、滎陽的土窟春、郢州的富水、烏程的若下、富平的石凍春、河東的乾和薄萄、嶺南的博羅和靈溪、宜城的九醞、潯陽的湓水,各種美酒有十多種,房玄齡還親自捧出三勒漿和葡萄酒。

這三勒漿在貞觀朝可是稀罕物,三勒者謂庵摩勒、毗梨勒、訶梨勒。是波斯使者獻給大唐皇帝的國禮。

李愔知道,此時葡萄酒也是極難得的,《唐會要》中記載:“葡萄酒,西域有之,前世或有貢獻,及破高昌,收馬乳葡萄實,……凡有八色,芳香酷烈,味兼醍醐,也頒賜群臣,京中始識其味。”

房玄齡笑著說:“這三勒漿,是陛下去年賜給臣的,臣一直藏在冰窖中,沒舍得喝。”

李世民一擺手:“還是劍南燒春吧,這西域的胡酒朕喝不慣。”

房玄齡笑著親自給皇帝篩好了劍南燒春。(此處不是廣告)

教員說的沒錯,沒有一頓酒解決不了的事,如果有,那就兩頓。

美酒佳肴,不僅立即活躍了宴席氣氛,而且拉近了君臣關系。

李世民心情大好,頻頻舉杯,房玄齡則是皇帝一舉杯也慌忙舉杯。

房遺愛今日也難得的特別有眼力見,跟著父親一起說了些“恭祝圣天子安康”、“海晏河清”、“四海升平”之類的吉祥話,而且沒有結巴。

一時間酒席上馬屁齊飛、奉承話扎堆。

酒過十三巡,李世民紅著臉說:“房玄齡,朕也不白吃你這頓飯,朕送你個兒媳。”

李愔一聽,立即就猜到了,這該不是要將高陽許配給房遺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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