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師弟，你是不是睡傻了？別傻笑了！唉，算了，師傅這么快就走了，應該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先喝粥吧。”
大師兄看著面前傻笑個不停，卻遲遲沒有回答自己問題的家伙，嘆了口氣。
類似的情況，這么多年里，不知道發生了多少次，他早就習慣了。
“呲溜，唔，大師兄，你熬的粥為啥這么好喝？下次教教我唄！”
王小滿是真的餓極了，他的肉身可是接近一天沒有進食了，這種生理上的需求，是人類無法避免的。
“你慢點喝，也不怕燙嘴！”
大師兄沒好氣地笑罵了一句，眼神里充滿了寵愛。
說起來，他雖然和王小滿師兄弟相稱，但他的年紀，就是當父親，都綽綽有余了。
“大師兄，說起來，經常聽你們提起三師兄，自打我上山起，連他長什么樣都不知道，也沒留個照片什么的。”
王小滿大口喝著粥，嘴里含糊不清地問道。
從眾多師兄的只言片語里，他只知道，自己這位三師兄，在他還沒上山前，就已經離世了。
具體是怎么走的，卻從沒有人告訴過他，就連龍虎山最為傳統，用于記錄入門弟子情況的《燈芯草記》上，都沒留下只言片語。
張老天師更是對此事三緘其口，若是有人在他面前提起，定少不了一頓責罰。
“你這家伙，好奇心怎么就這么重呢？這事可千萬別被師傅知道了，提都不要提！”
大師兄的臉色突然變得嚴肅起來，王小滿從未見過他如此認真的模樣，趕緊放下手里的空碗，“乖巧”地點了點頭。
“你的這位三師兄，本名叫張庭葉，比我入觀要晚個5年。”
見到調皮的王小滿如此聽話，大師兄這才一屁股坐到了他床上，靠在他身邊，壓低了聲音，開始講述。
“他剛來的時候，那眼神和你一樣，都是滿滿的靈氣，在觀里，像只猴兒一樣，上竄下跳。”
“我印象最深的是，那時候師傅每次看到他的時候，臉上那笑容，像是在看自己的小孩，充滿了慈愛，我們幾個師兄弟，對三師弟可羨慕了！”
“師傅也是真的偏心，那時候觀里香火少，大家日子苦哈哈的，每人每天就只能分到兩個窩頭，那叫一個餓呀！”
“就算這么苦了，師傅他老人家，竟然還主動把自己的一個窩頭，偷偷塞給三師弟，被我們發現后，不僅沒有改變，反而更是光明正大的偏愛。”
說到這里，大師兄的眼里閃過一抹嫉妒之色，看得出來，當時師傅的偏心，讓他耿耿于懷至今。
“對這件事，我還當面質問過師傅，憑什么對三師弟這么好，甚至，我們都懷疑，三師弟是師傅在外面的私生子，當然，這只是我們私下的猜測。”
在講這句話時，大師兄還探頭朝外面瞧了一眼，才縮著腦袋偷偷講完的。
“不會吧？師傅這種性格惡劣的糟老頭子，還會有人跟他結婚生子？打死我都不信！”
王小滿撇了撇嘴，質疑著大師兄。
“也就你這么覺得，其實吧，師傅年輕的時候，也是十里八鄉有名的俊后生。”
大師兄揉了揉他的腦袋，似乎是想打消他的疑慮一般。
可見到這家伙依舊不信，只好笑著放下了手。
“那師傅怎么回答你的？”
王小滿好奇地坐直了身子。
“師傅只說了一句，慧根天賜，凡人何求？”
大師兄深深地嘆了口氣，他讀的懂這句話，卻讀不懂師傅。
“慧根天賜，凡人何求？”
王小滿喃喃地重復了一遍這句話，微微皺起了眉頭。
這糟老頭子，就是喜歡打啞謎！
“不過，三師弟后面，確實向我們證明了什么叫慧根。”
“你也知道，咱們龍虎山有著千年的道法底蘊，經史典籍更是數不勝數，像師傅要你背誦的清心訣，這種東西在外面，可是千金難求的！咳咳……你可別想著把書偷出去賣噢！被師傅發現的話，會把你逐出師門的！”
大師兄瞧著他的模樣，還想趁機多勸慰幾句，卻發現這家伙的眼珠開始瘋狂打轉，連忙制止著他的不良念頭。
“害呀！大師兄，人和人之間最重要的是什么？是信任啊！再說了，你看我這腿，有機會自己下山嗎？”
王小滿晃了晃腦袋，一本正經地回答道。
“你最好是！”
大師兄感到有些頭疼，只恨自己多嘴，看來以后對這家伙的防范，要更加嚴格了！
“大師兄，別說我了，快點繼續講講三師兄吧！”
經歷過神魂出體的王小滿，自然不會告訴他，山上的那些寶貝書，都是真的道法，能捉詭的道法！
至于偷書出去賣，自己又不是傻子，這種世間罕有的寶貝，用來賣錢？用來換功德的話，他可能還會考慮考慮。
“三師弟也是真的厲害，僅用了兩年時間，就將觀里所有的書都倒背如流，并且，師傅教的那些強身健體的武術，他也是一聽就懂，上手就會。”
大師兄對于這個天賦異稟的師弟，他連望其項背都做不到，只能眼巴巴地羨慕。
“臥槽……學霸啊！”
王小滿瞪大了眼睛，那些典籍有多難背，他可是非常清楚的，且不說很多都是晦澀難懂的繁體字，甚至有些文字，連度娘都查不到！
這要做到倒背如流，只能說，師傅看人真準，這位三師兄，說不定真是神仙轉世！
“誰說不是呢？可惜啊……唉！天妒英才，三師弟年紀輕輕，還不到20歲，睡了一覺，就這么走了！”
大師兄突然長嘆一口氣，對于張庭葉的離世，他非常惋惜。
“睡了一覺？不到20歲？”
王小滿敏銳地抓住了這兩個關鍵詞，瞳孔微縮。
“莫非，三師兄也是位擺渡人？在做某個捉詭任務的時候掛了？還是自己主動放棄了肉身？”
從大師兄的描述來看，張庭葉和自己神魂離體的狀態，實在太像了！
這讓他不得不懷疑，三師兄是不是已經“轉職”成功了。
“大師兄，師傅發現三師兄離開后，有什么特別的表現嗎？”
他感覺，自己很可能抓住了一條看不見的線，順著這條線，就能把師傅的秘密給揪出來！
“特別的表現？我想想……”
大師兄摸了摸下巴，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