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菲姐，本來我還想改行當呢，可一聽您這聲音我就又沒自信了，被打擊到了。”

“我唱歌要是有您一半好聽，我指定上香江去參加選秀，把評委打一頓他們還得夸我打的好。”

“噗嗤。”

電話那頭傳來了王靖雯的笑聲。

“還是這么會說話，說吧，找我有什么事？”

“總不能打電話過來就找我聊天來著，漫游費多貴啊。”

王靖雯的手機號碼是香江那邊的，這會兒可不管你人在不在國內，就是倆人面對面打電話，那也是國際長途。

也就是說，現在電話費一分鐘……他喵的要12塊。

半小時的電話，就可以輕松干掉一個工人一整個月的工錢。

“沒事，用的我朋友的手機，他大款。”

說著，柳懷故意抬高音量，放緩語速，望了處在震驚中的王碩一眼。

“阿菲姐，上回我不是和您說過我現在在拍電影么，你還記得么？”

“記得記得，怎么啦？受姜聞氣，委屈啦？”

上次一別，王靖雯特地去問了問關于姜聞的消息。

不問不知道，一問嚇一跳，原來這會在內陸也屬于當紅炸子雞，一點也不比自己在香江那邊來的差。

這也就是這年代兩地差距實在太大，沒得比較了。

“沒有沒有。”

柳懷連著否認，正主就在旁邊呢，哪敢詆毀。

“是這樣的，我們現在拍的陽光燦爛的日子，就缺一個主題曲，想請您過來唱，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

“主題曲？”

王靖雯的聲音有些訝異。

“該不會是紅星閃閃那種吧？”

王靖雯離開內陸奔赴香江時是八十年代中期，在她記憶里，內陸的電影主題曲就該是這樣風格的。

紅星閃閃放光彩紅星燦燦暖胸懷

主旋律，高亢，激昂，一聽就像打了雞血。

自己可不愿意接這種，不是說不好聽，畢竟當年自己也唱過大海啊故鄉來著……

純屬曲風不搭嘛。

“不是不是，主題曲是我為您量身準備的，也特符合咱們這電影的主題。”

“量身準備……”

要是個普通孩子或者是普通歌手這么說，王靖雯還真沒啥興趣。

可一想起那首驚為天人的百年孤寂，心頭就癢癢的，于是好奇道。

“你要不唱兩句聽聽？”

“額……這歌比較復雜，沒有配樂怕是氣氛不夠。”

“那就清唱呀，反正都一樣。”

“……”

來了來了，凡爾賽它來了！

您以為誰都是您啊，嗓子得天獨厚，唱啥都好聽。

“您那有傳真么，我還是把樂譜給你傳過去……”

柳懷可不敢班門弄斧，語氣明顯弱了幾分，可姜聞等一眾的眼神卻是完全不一樣了。

真是王靖雯耶，活的！

都說她是京城人，這一聽還真是，完全沒有香江人的半點口音，而且更沒有半點架子。

她要是真能來劇組里唱主題曲，這票房就有保證了！

唯獨王碩的臉色顯然不是那么好看。

不知是因為那高額話費還是因為其他，反正這會兒臉上青一陣紅一陣。

冷靜！

認識就認識唄，認識和唱歌那是兩碼事！

我還認識聶棋圣呢，他能教我下棋么？

顯然不能，因為壓根不在一個段位啊！

電話那頭猶豫片刻，再次傳來笑聲。

“我這哪有什么傳真啊。要不你就看看旁邊有沒有口琴啊，吉他什么的，湊合著對付得了。”

“可別說沒有啊，我這興致都被你撩起來了，晚上說什么也得給我來幾下，不然我可睡不著了。”

王靖雯笑著調侃道。

于是柳懷只好苦巴著臉，四下問了一圈。

別說，這酒店里還真有吉他，是開業時和另外一臺鋼琴用來烘托逼格的。

結果這年頭大家來酒店就是干飯的，沒啥閑情逸致聽什么古典樂，現在就擱在角落里吃灰。

柳懷也不嫌臟，吹了吹，就抱著吉他開始調弦。

又吐了一會兒氣泡音，算是開嗓。

……

……

吉他是這會兒文藝青年的標配樂器，一是因為便宜，二還是因為他媽便宜。

柳懷重生前也沒少彈，年輕時以為可以用來把妹，誰知道妹子沒把著，帶把的倒是來了幾個。

等年歲大些，就純屬自娛自樂了。

好在這吉他還能用，彈了幾個音，正是第一句的調子。

和弦一起，王靖雯還沒發話呢，姜聞就蹙起了眉頭。

流行樂么……

這樣的話旋律是不是顯得有點過于寡淡了？

柳懷自然不知他心中所想。

撥弄三兩下弦后，下一秒，就開始哼了起來。

語調極高，用的是女key。

“他不羈的臉像天色將晚”

“她洗過的發像心中火焰”

“這詞不錯，有味道。”

兩句下來，已知深淺。

姜聞收起輕視之心。

忽然想起柳懷當初在電影改名時的那文學造詣，那是相當了得。

有這兩句歌詞，并不足奇。

“貪戀的歲月被無情償還”

“驕縱的心性已煙消云散”

柳懷的嗓音在男性中算是極為清亮，加上年輕。

隱約中，竟有一種娓娓道來，描繪故事之感。

致青春這歌在原電影上，屬實是屎盆子鑲金邊。

當年柳懷看電影時這歌一出來，就感覺導演前邊兩個多小時都白忙活了。

而且這首歌好在哪呢？

好就好在無論是曲風還是歌詞，都剛好和《陽光燦爛的日子》搭上了！

“瘋了，累了，痛了，人間喜劇”

“笑了，叫了，走了，青春離奇～”

伴隨著柳懷的尾音上揚，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翹首以待副歌部分的到來。

就像所有人都喜歡刮彩票一般，那種對未知的未來既緊張又好奇還生澀的心情，足夠讓人欲罷不能。

柳懷也是唱的興起，索性把襯衫扣子一解，拎起吉他，站了起來，

副歌的key極高，特別是柳懷還是個男人。

男人唱女歌，或者說女人唱男歌都是極大的挑戰。

不站起來，頭腔共鳴就不到位，容易破音。

“良辰美景奈何天

為誰辛苦為誰甜

這年華青澀逝去

卻別有洞天。”

“良辰美景奈何天

為誰辛苦為誰甜

這年華青澀逝去

明白了時間。”

“絕了！”

當柳懷放下吉他時，這是在場所有人的第一想法。

沒有這會兒流行歌曲中矯揉造作的情愛。

字字不談情，但字字不離情。

尤其當副歌那良辰美景奈何天一句出來后，有一種醍醐灌頂的酥麻感。

好歌好詞！

電話那頭，也是沉默許久，等眾人都開始啪啪啪鼓掌了，這才傳來了王靖雯顫抖的聲音。

“柳懷，這歌名叫什么？”

“《致青春》”

柳懷琢磨了一下，最后還是一字未改。

“這歌你確定也要讓我唱么……能賣很多版權費的。”

“阿菲姐，我都說了，這首歌是為您量身準備的，不給您唱難道還我自己上陣啊？”

“你要是現在答應給我們唱主題曲，我還可以買一送一，再免費給你一首。”

柳懷清了清嗓子，誘惑道。

“保證只好不差。”

話音剛落，電話那頭便傳來了略顯急促的呼吸聲。

電話那頭，王靖雯按著胸脯，許久才撫平了激蕩的心緒。

她的嘴角微微上揚，泛起了一抹笑意。

“成，那就這么說好了，一言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