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紅眨著眼睛，還沒明白發生了什么事情，就被喊到了姜聞跟前。

今天沒她的戲份，就穿的很是隨意，湖綠色文化衫，淡藍色牛仔褲，一雙回力牌運動鞋，膚白高挑。

“陶紅，你換件白襯衫和白裙子試試。”

姜聞上下打量了一番，就見他忽然一笑，簡短截說。

“裙子下擺要短一些，能露大腿的那種。”

陶紅雖有些不解，但還是照做了。

片刻后，她換上了細碎的鏤空裙，像是后世的超短裙那種，裙擺離地大半米，踩著圓潤的腳趾頭。

領子沒有扣上，露出修長的脖頸和輕巧的鎖骨，一路順風順水到了腰部，又被裙子勒地極為狹窄，緊接著就以火箭竄天之勢，變得極為圓潤挺翹。

畢竟當了十多年的專業運動員，對核心力量的要求極高，陶紅的大腿和臀部與纖瘦身材完全不相襯的粗壯圓潤，還算正常。

可到了小腿那兒又極為纖細，仿佛隨便一個成年男子一只手就能握住，這就只能說是天賦了。

“成，就這樣吧。”姜聞滿意的點了點頭。

“什么，什么就這樣吧？”陶紅都有點結巴了。

“是這樣的。”張樺又嘆了口氣，作了解釋。

“寧婧的腿受了點傷，我和姜導商量了一下，覺得你身體條件不錯，讓你來做個替身。”

“啊？替身？可我和寧婧姐長得不像啊。”陶紅一時沒理解過來。

這年頭別說特寫替身了，就是替身在國內還算是個新鮮事物。

你要是拍電影，哪怕危險系數極大的武打戲甚至于戰爭戲，大多也得自己親自上陣，一是面子過不去，二是沒這習慣。

這和某小鮮肉全程70多集正身就只出現一次，其余全部用替身的后世風氣完全不一樣。

“沒事兒，就是等會兒寧婧腿部的戲要你來拍罷了，臉還是她自己的。”

張樺回應道。

“哦……好吧。”陶紅聽明白了意思，猶豫片刻，答應了下來。

“對了，還有件事，姜導特地吩咐的，”

“你待會兒可別和柳懷說你要上陣，他今天狀態不好，入不了戲，咱們這次主打的就是一個出其不意，看看能不能行。”

張樺笑著又補充了一句。

陶紅看了眼還不知道要換人的柳懷一眼，又看了眼自己的超短裙，有些羞澀地點了點頭。

……

……

“Action！”

柳懷和顧常衛兩人和先前一樣，躲在床板底下。

他還在發愁，是不是需要點額外的輔助來觸發感覺之時，“咔嚓”一聲，房門開了個縫。

旋即，一條白色百褶裙緩緩的從門外走了進來。

一道陽光灑過地面，午后的陽光肆意張揚著明媚與清新。

只一眼，柳懷就察覺到了這條百褶裙的主人似乎不是寧婧，腿明顯長了些，也細了不少，好看了許多。

哦，寧婧受傷了，拍不了了，所以換人了？

會是誰呢？

劇組里就那些個女演員，寧婧，陶紅，湯維，都不用一只手就數得過來。

湯維可以直接排除，那么黑，還那么矮。

陶紅么？她不是運動員出身么？小腿能那么細么？

應當也不是。

難道是昨天來探班的王瀾么？

那可是個大美妞。

總不能是小慶老師吧，她都三十多了。

柳懷想著，眼神頓時飄忽起來。

他逐漸開始入戲了。

“鐺鐺。”

窗外的風鈴聲適時響起。

柳懷見著那雙鞋踩到了床沿的地面上，幾乎要貼著自己的鼻子，他的心緒忽然有些緊張，輕輕咽了口唾沫。

一直盯著監視器的姜聞的眼神忽然一亮。

可算對了，他要的就是這種感覺！

他頓時有一種預感，今天肯定會有意想不到的驚喜。

他死死地屏住呼吸，生怕錯過一個鏡頭。

……

床下，柳懷的身型不自覺得往墻壁上靠了靠，生怕自己被發現，許是因為緊張，又許是因為五月初夏過于悶熱。

他的額頭上開始淌出些許汗水，慢慢的從眉間匯集到鼻翼，從鼻翼匯集到下巴，一點一點，漸漸劃落。

“啪嗒。”

汗水下墜到地面的聲響，讓柳懷的呼吸開始變得有些急促。

他突然很想看看那照片里的女孩現實中長什么樣子。

他的眼里開始勾起了一抹欲望。

但是他又不愿意以一個偷窺者甚至于小偷的低劣形象出現在夢中情人的面前。

每一個蒙昧少年第一次發自于內心底層的自卑，往往就來自于面對初戀時的身份落差。

這種落差讓他痛苦，繼而變得有些迷茫。

陽光那頭，女孩子伸了個懶腰，將一切美好盡情釋放。

陽光底下，柳懷在陰暗處情不自禁地伸出手來，想去碰觸那縷光熱。

十公分，五公分。

就在他即將觸碰到女孩的小腿之時，他的指尖被陽光照到了一點，暖暖的，卻又極為刺痛。

他連忙把手給縮了回來，露出了一抹無與倫比的糾結，而這面部表情，恰恰好好被監視器整個收入熒幕當中。

那種戰栗感，瞬間破土而出。

“絕了！”

高欣都忘記打板喊停了，只顧狠狠地拍了下大腿。

姜聞并沒有怪他，因為自己也同樣激動。

片場的所有人都講不出此刻的感受。

就像是在沙漠里渴了三天的旅人，尋見了滿滿一大瓶的農夫山泉；又像是久別多年的舊情侶，再次偶然在陌生的車站里相逢。

“馬猴這演的……”

劉小慶也說不出話來，她完全想不出什么形容詞來形容此時柳懷的靈光一現。

出乎任何人的預料，柳懷在NG了一整天之后，居然還能演如此渾然天成的畫面。

單憑這幾個鏡頭，就坐穩了開拍以來最讓人驚艷戲的名號。

“怎么樣？”

姜聞終于回過神來，不無得意地轉過腦袋，對著張樺炫耀道。

“我就說這小子不是演不出來，就是差點感覺，醞釀醞釀就會給人驚喜的。”

片場逐漸變得沸騰，而柳懷也從床底下鉆了出來，還沒直起身子，他就下意識地朝著那雙腿的方向望去。

只一眼，他就看到了那眉眼如月般的陶紅，正俏生生地站在那兒，也望著自己。

她的整張臉映在陽光里，白玉般的臉頰微生紅暈。

光線已不知不覺地變成了金黃色，進入了黃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