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現實中的于承藝,憶起方才的經歷,依舊覺得驚心動魄。
但結果是好的,他獲得了楊鳴玉的能力。
他當然明白,一切經歷,都是為現實服務的。
同樣也明白,眼下,還有人等著他呢。
于是離開圖書館,前往動漫社的方向。
一來一回間,又到了晚飯的時間。
在門口等了不久,田小一就走出了動漫社。
沒有多說什么,兩人一齊走向了食堂。
吃飯時,于承藝問她:“動漫社好玩嗎,有沒有被冷落?”
田小一搖搖頭:“他們很熱情,一直圍著我呢。”
“哦,你們玩了什么?”
“我也不知道,反正他們笑得很開心,我嘛,當了兩個小時的衣服架子,”她悄悄抬起頭,偷看了于承藝一眼,“害、害羞死我了……”
“你不喜歡嗎?”
小一晃動圓圓的小腦袋:“沒有不喜歡,我也知道大家是因為喜歡我,才想看我扮成各種角色,只是我有一點點不適應而已。”
于承藝微笑著點點頭:“嗯。”
好的和壞的情緒,無論哪一樣,都不能缺失,否則,這段來之不易的經歷,就顯得太不真實了。
小一對學校的飯很滿意,很羨慕于承藝大學期間的伙食。
但于承藝明白,她羨慕的,無非是他能上大學而已。
便問:“難得當一天大學生,今天還剩下些時間,還有什么遺憾嗎,或者說,還有想要體驗嗎?”
小一乖巧地搖搖頭:“我已經很滿足了,要是什么都知根知底了,我反倒覺得沒有自己的期待是多么廉價。”
“那我送你回去。”
于承藝剛想叫車,小一便阻止了他:“我來叫車吧。”
兩人上了車,于承藝偷偷地看著田小一。
小一一直望著窗外,透過玻璃的反射,于承藝看見了她的微笑。
想必,她在回味吧。
于承藝沒有打擾她,望向了另一邊的窗外。
車停下了,兩人一齊下了車。
于承藝發現了不對:“欸?這里離你家似乎還有一段距離。”
小一羞紅了臉:“因、因為,我想和你多走一段路,多說幾句話。”
“哦~”于承藝一臉壞笑地望著小一。
小一哼了一聲,徑自往前走了。
于承藝這才快步追上:“那走慢點吧。”
“你要是不想和我散步,你就先走吧,”田小一憤憤地說。
“我沒有不想啊,甚至可以說求之不得呢,”于承藝嬉皮笑臉道。
小一低頭沉默了幾步,幽幽地說:“當我放棄去大學報道的那一刻,我覺得,我今生再已無法當一個大學生了。”
于承藝靜靜地聽著,他知道,傾聽是現在能為小一做的最大的事了。
“謝謝你,藝哥,你給我這個機會,雖然只有一天,但我滿足了。”
“嘿嘿,還有什么其他的遺憾嗎,藝哥都幫你完成了。”
小一抬頭望向于承藝,張開嘴唇想要說些什么,可最后只是惋惜地搖搖頭。
“我當然有遺憾,哪個人能沒有遺憾呢,只是,我希望你能自己發現。”
于承藝也認真地點點頭:“嗯,我會努力的。”
“藝哥,謝謝你。”
“嗯,”于承藝笑著答道。
“你為我做了很多,但我最想謝你的,并非你為我做了什么,而是,你回來了。”
于承藝瞥向田小一,這才發現,她說話時,一直盯著自己。
現在回想起來,決定重返梨園,是個多么值得慶幸的決定。
不但生活穩定了,最該珍惜的,是拾回和遇到的人。
田小一也好,曲恬也好,對于承藝來說,都已經成為對他重要的人。
不由得感慨道:“對此,我也想謝我自己呢。”
“嘻嘻!”田小一雙手背在身后,呲牙笑道。
于承藝忍不住摸摸她的腦袋,靜靜地陪她前進。
再次來到這座已經有點熟悉的公寓,于承藝望向樓頂。
“不知不覺,已經是第三次送你到這里了呢。”
聽到這話,田小一呆呆地盯著于承藝,若有所思。
最后,她對于承藝說:“藝哥,我有話想悄悄告訴你。”
“哦?”于承藝聞言,附耳傾聽。
然而,卻沒有聽到小一說什么,只感覺到臉頰上,傳來兩瓣溫熱。
于承藝愣了兩秒,轉頭看向小一,全發現,她早逃上了電梯。
捂住自己的臉頰,發了幾秒呆,然后搖頭一笑。
抬頭望向天花板,思索,小一會在哪一層停下來呢?
在公寓底下停了幾分鐘,于承藝也返回家中,今夜,他睡得很香。
母校一行,讓于承藝掌握了《盜甲》。
周蒙山得知于承藝的《盜甲》已經拿得出手后,便馬上安排出演。
開戲的日子,伶樂戲園照舊爆滿。
只不過,觀眾的心態似乎大有變化。
因為蘊豐戲園的蓋戲,觀眾們一個個看熱鬧的心態,真希望兩家戲園能打起來。
然而,于承藝一直不正面回應,搞得觀眾很失望。
“聽說,蘊豐戲園又蓋了一場戲。”
“要說第一場戲是巧合,那第二場呢,就說不過去了吧。”
“只不過,那馬裕前在四郎探母中出演的角色是生行楊延輝,并非花旦鐵鏡公主啊。”
“那只能說明馬裕前不善旦行,并不是人人都可稱為不擋。”
眾人聞覺有理,紛紛點頭。
“你們說說,于不擋為何不回應?”
“我覺得是因為,他認為這是蘊豐戲園在蹭熱度,不想讓他人的計劃得逞,所以不聲不響。聽說之前蘊豐的票房并不好,自從蓋戲以來,卻又爆滿起來。”
當然,更多的人覺得,僅是于不擋成名太快,怕露怯而已。
有人說,也許馬裕前才是真角兒。
大家各抒己見,已經吵得不可開交。
以前出言犀利的嚴國強,最近似乎反而沉默了許多。
實際上,他對蓋戲一事也非常上心。
但他早在四場《法門寺》中被于承藝的唱功征服,現在是于不擋的鐵桿支持者。
所以,他在這場輿論中的態度很堅決。
不過,在一片質疑聲中,想要維持己見并不容易,便也買了張蘊豐戲園的戲,想眼見為實。
馬裕前的戲,在他看來也算不錯,但比之于承藝,卻是天上地下的差別。
現在有人問他的看法,他當然自信地說:“梨園行里憑實力說話,事情怎么發展,究竟誰對誰錯,幾場戲就見分曉。”
總之,今晚來看戲的人,都是帶著批判的眼光來的。
于承藝但凡唱得有點失誤,就會被大家放大,導致觀眾轉投蘊豐戲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