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深谷,輕煙繚繞,突來絲絲縷縷紅光由數條藤蔓垂下,遮住不少空隙,的石壁洞口之中射出。
洞中更是明亮,紅光漫天,更有股熱氣盤旋,直如到了一片火海蒸房之中。
再看紅光來處,卻是從一閉目凝神,面容祥和的道人雙手發出,再罩向身前石床上的一桿丈許大旗,而那旗上卻也紅光閃爍,兩者光色同源,卻是映成了這洞中奇景。
“這面大旗,果然厲害,由我凝神定志,靈元外吐,施展最大功力的三昧真火,一任化煉多時,上面靈光竟然還是如此堅不可催,果然那兩人,后頭師長之類的人,不然以那二人本身功力,絕不可能將這面大旗祭煉到如此地步,似此不能完全將這大旗之上所附原主的本命元靈之氣煉化,自己絕無法用本門煉寶之法,再行祭煉這桿大旗。”
“而此旗,靈氣貫通,渾元一體,若是用劍光強拆,反而損了這寶物的本來面目,將來再煉,又多費事,卻是難辦啊”
張元雖在定中,感知到此景,不由發了幾句牢騷
不過他心知自己功力尚差,這三味真火乃修行人真氣所化,威力大小,全憑本人功力,而這旗最少也是修行了三四百年的散仙煉成,雖是旁門,但功力深厚,不比自己初入門徑,修行不過余年,相差何以百計,所以此時無法建功。
再有此不過自己苦修三月之后,偶然出定,閑來無事,心生獵奇之心的隨手之作,雖覺難辦,卻也不放在心上。
眼看短時間內無法煉化,張元隨即想到自己雖經三月潛修,但真元未復,不該如此不分主次,白費功夫,隨即收回三昧真火所化紅光,出定醒轉。
睜開眼后,隨手將這面大旗移到身側,又從自己的法袋之中,拿出兩個銀色小袋
心道:“這種小乾坤納物法袋,只要得法,費上三五年功夫,便可初步煉成,師長平日多在潛修,這種自需之物大多是本人親自所煉,化煉之時,應該不會這么麻煩了吧”
晃腦輕笑一聲。
隨即再發真火,紅光再自雙手而出,罩住兩袋,只見紅光一觸,袋上立現青光與紅光相抗,但覺阻力不甚大。
張元隨即閉目凝神,一如以前,發揮出最大功力,準備速戰速決。
果然過了片刻,那兩袋之上,青光漸隱,心知已化煉完成。
而后再用玄法,左手指發靈光,凌空一指,二袋懸空,右手虛畫,往袋一揚,只見二袋之上青光再出,卻是張元用本門的乾坤袋收啟之法,再行祭煉。
又過片刻,祭煉已完,張元隨手將兩個銀袋抓在手中。
“哈哈哈,還不手到擒來,讓我一觀這二人袋中到底有什么東西”
隨即將袋口向下,指掐靈訣,便見兩個袋子立即鼓脹起來,同時兩股指頭粗細虛濛濛的白光自袋中射出,內中似有不少微小之物。
等到白光落地,那些微小之物也一并落地,迎風便長,越積越多,漸化為七八十個大小不等黃色的木塊,將洞門也快堵塞了。
張元隨手拿起一個,只見尺許長短,三寸來寬,四寸來厚,上無紋飾,但有靈光若隱若現,通體渾元,顛了一顛,只覺分量甚輕,不似實木。
心中暗道“這些東西像個實木,分量卻輕了許多,似是個空心之物,又有靈光,不過看其氣機,倒是像個封氣鎖元之法,難道是個盒子,封氣鎖元之法我也學過,破法也會,消了靈光看看。”
隨即施展破解之法,手掐靈訣,往盒一指,便見盒上靈光立消,再兩手上下一掰,那個木塊,立即應手而開,面上一喜,心知所料不差。
再看里面,只見內中是一株尺許長短,上有九葉,中心含著淡白花朵,似是剛摘下不久,看起青翠欲滴。
張元見到此物,面上不由泛出喜意,暗道:“真是造化”
卻是認出此花來歷,乃是一朵九葉芝蘭,此為仙家靈藥,百年才能生成此等模樣,功能益氣生津,填虧補損,便是凡人服了,也能百病不生。
心道:“正好自己真元未復,服了能省不少吐吶之功。”
轉念一想還是覺的不好,因知此花生服功效雖有靈效,但若是再尋到幾種靈藥,煉制成乾元真經之中專能增元補血,延壽長生的太一元精丹,效力更好。
服了之后自己功力不僅半月就可恢復,連最為重要的精血虧損也可一齊補完,豈不兩全齊美。
卻是道家精血不比其它,乃肉身壽元關鍵,不比真元積聚,全憑每日吐吶修煉得來,能快能慢,精血卻是由人體自行運化而成,血氣流轉,不可由外力干涉,只好憑著真氣日旺,五藏輕靈,血脈通暢,日久年深,自行凝聚,損上一點,便耗不少壽命,便是對平日吐納也有妨礙,所以真元好補,但是精血卻難補。
張元雖然是道門正宗,但是自己尚未水火洗身,改形換質,重造肉身,無此元功法力,只得借助丹藥之力。
但一則真元未復,不好出去走動,二則所須靈藥不少,藏于深山曠野,大多在無人之地,常有靈獸守護,取之不易,久有此心,卻也因此遲遲未動。
等到想完,再看洞口那些木盒,料定也是靈藥,隨即將手上之盒閉上,放在身前。
因為覺著一個個打開,太費功夫,隨用法力,曲指一彈,只聽得“啵”,的一聲輕響,破了洞內全部盒上靈光封禁。
然后揚手再揮,卻是再用小五行搬運法,準備將盒一一排列打開。
只見法力施展,那幾十個大小不一樣的木盒,一一懸空排列,上下縱橫,又自動打開,內中之物,一一浮空,卻是形態各異的奇花異草,大小不一,顏色也不同。
張元凝神細看,卻見里面有不少自己合用之物。
“赤龍根,紫丹參,朱萍實,紅葉補碎草……”
口中輕念一物,便有一物飛至手上,仔細一看,俱都完好,似新采一般。
等到看完,張元重新上了鎖元之法,將那些木盒收入袋中。
隨后便摸著下巴,心中暗道:“果然都是靈藥,難道那二人是奉命出山采藥不成,所以那日剛好看見潭中精光上耀,前去尋寶,又尋不著,恰好自己隱身入內,等到飛出,對方看見自己身外,寶光外映,才不說話便即下手,想要將自己當時殺死,搶奪自己帶出的九寒神珠,沒想到卻被自己反殺,遭了形神俱滅之劫,如此說來,也不知是自己的運氣不好,還是那二人的運氣不好”
心中輕笑兩聲,覺著反正事情過了,也不放在心上。
再想自己煉丹之事。
心道:“靈藥不少,合用的有十之七八,其余的也在此山可以尋著,只是恰好需要的一個主藥五云芝不曾看見,卻是可惜,自己原身深入蠻荒多年,便是為了尋到此物,終在南荒遇合,不料東西雖然尋到,卻有了后來的一番死劫,竹籃打水一場空,反而讓自己占了不少便宜,也是可笑啊”
“哎”
想到些處,心中不由嘆息一聲。
“嗯……”
“看來將來是要走一遭南荒了,順便也可將那丹爐尋到,正好煉丹,兩件事正好一齊辦了”
“不過此時我真元未復,萬里之遙雖然也不用半天功夫,但到底謹慎小心點好,將功力恢復再說,此時倒也不急”
心中有了定見,張元也不再考慮這事,再看外面夜色深沉,再加上空云霧遮掩,更顯黝黑。
想到自己自從回山,潛修道法,養復真元,三月之內,連床也未下,洞也未出,今日出定,又在午夜,再要用功,卻要到了明日戊時方好,雖然氣血貫通,不怕四肢僵硬,但還是不如起來走走,看看月光,也算是轉化一下心情。
想到就做,用勁起身,抬腿就走
到了洞外,天色烏黑,雖然能夜中視物,但是到底心中不喜,隨即掐動靈訣,當空一揚。
便見滿空云霧飛散,引而不發,而后現出諸天星斗,
此時明月當中,天色又好,萬里無云,那明月放出的無量毫光,照射谷內,萬物似皆凝霜,一片雪白,遠處那穿谷河流,倒映著月光,宛如一條玉帶,空氣又極清新,令人賞心悅目。
張元看到此景,不由深吸一口清涼之氣,再看四周之景,心更歡喜。
抬頭望空,透于谷口,萬里無云,只見明月大如輪盤,比自己以前遇到的大了許多,周圍星斗滿布,各放奇光一閃一閃。
默一掐算時日,卻是到了此月十五,太陰近地之時,所以比平時大的多。
欣賞了一會張元突然想到,自己以前本來想著有兩手準備,一煉九天青靈火,一尋九寒神珠,不料自己平日勤于修為,又要參悟五遁玄功,竟然沒時間去攝煉太陰真氣,多年習慣,事后也忘了。
心道:“此時正好是太陰近地,月華濃郁之時,自己雖然真元未復,短時間內無法分心他顧,但是此時何不趁機演練一番攝取太陰真氣的功夫,為將來打個根基,也是好的”
張元以前看過乾元真經下冊太空篇,知道此世月亮并不是自己以前所在星球之月,光華全由太陽反射而來。
而是它本身就是個會放光的星辰,與靈寰界這顆星球一樣,同受太陽牽引,自行旋轉,吸納九天之上太空宇宙中的無窮靈氣,永遠無增無減,大有幾千萬里,離地也有近億里。
平日精氣隨光透過那幾百萬里厚的天罡大氣,流溢大地,不知造化了多少靈藥,古來異獸。
但是此氣分屬宇宙元磁罡煞之氣,與自己平日所吐納的輕靈之氣不同,雖然經過九天罡風層,罡煞之力大消,但是性仍極寒,除了那些靈藥異獸,仗著本身天賦可以自行吸納外,實則與修道人本命先天純陽真氣,互不統屬。
且非要有獨特的法門,才能收攝凝煉,但是以此時肉身卻也不可以吸納,須借助法器克制之力,在身外牽引,再以本身真氣調合凝煉。
否則一經入身,頓時全身血液骨髓凍結,身化青紫之色,再見日光,血髓消融,立時化為一灘黃水而死。
好在修行人平日吐納,循物物相感之理,只攝天賦本有的清靈之氣,而凡人不知吐納之功,更是無害,所以并不妨礙,不然太陰太陽離地最近,陽精火氣,寒精之氣,大量流泄于地,就算有有九天罡風層,世上又能存幾人,只有那些天地造化的異獸奇花,方可存活。
心中想罷,隨即也不怠慢,走回洞中,出來之后卻是拿了一個尺許大小的黃皮葫蘆,卻是以前裝載五行之氣的故物,只是自從分解了五行真氣之后,就此擱置。
好在今天突發奇想,想要運用一下攝取太陰真氣的功夫,心中便想到這個葫蘆,算計此物也算經過前師多年祭煉,靈氣盎然,不是凡物。
雖然并沒有祭煉成專屬承載太陰真氣的法器,但是憑自己的吐納玄功,卻可以隔空試法,略為演練。
隨即盤膝坐下,先將本身真氣調勻,隨后指掐太陰靈訣,自中指射出一道祥光,射向那葫蘆。
只見那葫蘆之上頓現五彩光華,葫蘆口立即打開,射出一道銀光。
而張元此時卻是返神內視,存想太陰九素靈符真文,這真文共有十三道,除了那根本的一道,是攝取之法,下余的一十二道,卻是祭煉之法,正應十二元辰。
張元多年修煉功力大進,神思微妙,存思這種內煉符篆之時,已不用像以前那么先用真氣演練,通達氣機才可,卻是可以靜坐之后,在靈臺方寸,逾幻為真,而此時也只存思首要的根本符篆。
片刻之后隨著符篆玄機通達,張元存思完畢,按著符篆流轉,自身呼吸也變了規律。
只見葫蘆口發出的銀光,隨著張元呼吸,不斷吞吐,一會亮,一會暗,一會長,一會短,而那外側的五彩光華卻漸漸消失。
再見隨著銀光吞吐,便有縷縷細微太陰真氣,自上空如銀絲一般,由這葫蘆的吞吐之力吸引匯入其中,而此時葫蘆也同時發出銀光,只是并不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