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田園吃的差不多了，田雨才過來，看到她頭發(fā)跟鳥窩似的，田園開口問道：“洗臉盆上的鏡子你照了嗎？”

田雨正埋著頭吃飯，聽到問話抬起頭來，滿臉疑惑：“照了啊，我洗干凈了，沒有眼屎。”

田園：“……你可以整理一下頭發(fā)。”

田雨毫不在意，口齒含糊道：“知道了，我吃完飯弄咯。”

這時，側(cè)門傳來聲音，田園轉(zhuǎn)頭看去，只見一個扎著馬尾，身穿藍白校服的女生沿著石子小路飛快的走過來。

路兩邊的菜地里石頭占了一半，土地不肥，菜葉都泛黃了，上面還有被雞啄過的痕跡，清晨的菜葉上還掛著露珠，被她的腳掃過，也打濕了她腳下的涼鞋。

田園見她步履如飛，渾不在意濕透的鞋子。

“笑笑，你今天這么早啊！”

田笑已經(jīng)跨過門檻，進了廚房，她自己搬來旁邊的小板凳坐下。

“今天爺爺起早了，一直催我起來，唉，我都沒有睡飽呢。”

田笑是三叔家的女兒，比田園晚半年出生，因年紀相近，倆人一直是一起上下學(xué)。

田笑嘴里抱怨著，眼睛看向剛吃好飯正在收拾碗筷的田雨，等看到田雨頭發(fā)凌亂不堪的樣子，忍不住問：

“小雨啊，你是不是跟你家養(yǎng)的公雞打了一架？雞爪子抓出的發(fā)型你喜歡嗎？”

她哈哈笑起來：“你要不要把頭發(fā)剃了？不然你打不贏的。”

田雨聽到田笑的取笑聲，把最后的菜碗收進櫥柜上層，關(guān)好玻璃門，轉(zhuǎn)身看向田笑，摸了摸自己的頭發(fā)，也有點不好意思道：“笑姐姐，你再笑我就不理你了，哼！”

她說完就跑去臺階上打開水龍頭，等打濕了手，又跑到臉盆架前，踮起腳照鏡子，手不停的撫向翹起的發(fā)梢。

田笑也不再笑話她了，看她的頭發(fā)堅持不懈的翹著，壓下又翹起，指點道：“你這樣是弄不平的，等水干了就會繼續(xù)翹起來，你得用手捂一會兒。”

田園拿起書包，看田雨還在撫頭發(fā)，說道：“走了，路上弄，走一走它自己就平了。”她去前門把門關(guān)上，然后招呼田笑一起從側(cè)門走了出去。

田雨只能匆忙拿起書包跟上，走最后的田雨不忘帶上門，跑到田笑身邊，抬頭問田笑：“笑姐姐，看我的頭發(fā)，有沒有好一些？”

田笑雖比田園小半歲，身高卻有了165左右，田園現(xiàn)在的身高還不到160，而田雨才到田笑的肩膀處。

因為這個差距，村里人除了自家親戚，很多都以為田笑才是姐姐。每次碰到田園一個人，還會問一句：“園園，今天沒跟你笑姐姐一起啊？”

……

田笑回頭看向田雨，她的頭發(fā)已經(jīng)被摸的濕漉漉的，還有幾根頭發(fā)一直倔強的翹起，始終不肯低頭。

田笑抬手壓向那幾根頑固分子，手抬起頭發(fā)就跟著起來了，她收回手，對田雨說：“還好還好，只有少數(shù)幾根翹了，你再捂一捂估計就好了。”

田雨信了她的話，不再管頭發(fā)了。

三人踩著石子小路，拐個小坡，就來到村里的大道上。石子小路旁的菜葉和野草撒了三人滿鞋子的露水，偶爾帶了幾顆石子進去鞋里，踢踏幾下石子又滾出來了。

田雨和田笑都是穿的涼鞋，只有田園腳上拖著一雙藍色硬邦邦的塑料拖鞋。

現(xiàn)在村里的路還是泥巴路，最近一直是晴天，沒有下雨，土地上有些地方干裂出了細細的縫。

微風(fēng)拂過臉龐，大山里的空氣清新，這樣的早晨是心曠神怡的，也是充滿活力的。

走過一個彎道，往前幾步，路邊有一座老舊木房子，一個微胖的女孩正在門前喝著粥，她媽媽李紅花在旁邊瞇了瞇眼睛，說道：“叫你早點起都叫不起，笑笑她們就要來了，你抓緊點吧。”她往前面的大路上看了看，好像已經(jīng)聽到說話聲了。

王秀紅端著碗大口大口喝著粥，時不時夾根旁邊的酸蘿卜塞進嘴里，沒空搭理她老媽。

李紅花很快就看到田園三姐妹往這邊走過來，忙笑著招呼道：“園園，笑笑，我家秀紅還在喝粥，馬上就好啊，你們坐一下。”說完搬起旁邊的矮凳過來。

田園笑著接過矮凳：“謝謝嬸嬸，嬸嬸今天還煮了粥，那得起好早哦，我媽弄好飯就睡回籠覺去了。”

“今天早上確實舒服涼快，這時候睡覺是舒服咯，我家秀紅今早就叫不起來。”李紅花笑的得眼睛瞇起來。

她的右眼受過傷看不見了，現(xiàn)在只能看到眼白，只有左眼可視物，她已經(jīng)習(xí)慣了瞇著眼睛看東西。矮胖的身子也有點駝背了，這是村里人共同的特征，生活壓彎了他們的脊背，也撐起了子女的一片天。

田笑已經(jīng)走過去跟王秀紅聊起來：“秀紅，你怎么每次都這么慢呢？是不是昨晚又看電視看到很晚才睡。”

王秀紅抬頭看田笑，說道：“你說屁話，哪家的電視能看到很晚？我想看也沒地方看啊。”

她翻個白眼，看到后面的田雨，問道：“小雨，你不跟你同學(xué)一起走嗎？”說話的功夫也不耽誤她吸溜吸溜的喝粥。

田雨看到桌上的酸蘿卜，咽了咽口水，說道：“我等下一起出去找他們。”

王秀紅看她饞的一直吞口水，夾起一根蘿卜給她：“你嘗嘗，我家的蘿卜又脆又酸，很好吃的。”

田雨再次咽下分泌的口水，扭頭看向田園，見她沒說什么。

她不好意思的說道：“不用了，秀紅姐，我才吃完飯的。”

王秀紅看她害羞，說道：“吃完飯怕什么，就一根蘿卜，也撐不到你，來，拿著。”說完把手上的蘿卜遞給田雨。

田雨不好再推脫，只好接過道謝，“謝謝秀紅姐。”

王秀紅沒時間跟她客套，吸溜幾聲把碗里剩下的粥喝完，用手抹一把嘴，拿起旁邊的書包站起來就喊：“媽，我們走了。”

王秀紅說完就往外跑，一副怕人追上的樣子，田笑田雨看她跑了，也匆匆跟在后邊跑起來。

李紅花見狀，拿起桌上的水杯，喊著已經(jīng)跑出門的王秀紅：“拿上茶啊，都裝好了。”

田園看她們走的急，只好接過水杯，對李紅花道：“嬸嬸，我給秀紅帶過去就行。”說完就跑去追田笑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