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君敖鏡點了點頭，眼神淡漠，抖了抖手中的龍槍，“欺辱我水族在先，又要我息怒，是何道理。”

這句話讓陳扶風不知道該怎么接，想了想才開口：“既然如此，那不如另挑一處適宜打斗的場所，龍君覺得如何？”

龍君敖鏡就等著這句話呢，心中想著，這清虛的弟子倒也還算聰慧，“也罷，這村中百姓何其無辜，便依你了。”

話說完后場面安靜了一會兒，有些安靜過頭，龍君敖鏡到底是上位者，面不改色，倒是陳扶風有點尷尬，心中想著，既然是龍君你先來找我麻煩，應該是你來挑才對。

但也不好一直僵持下去，思索片刻后，陳扶風開口：“那不如到我師門青萍山如何，師門之中還有些可堪一用的陣法，在其中打斗，定然不會傷及無辜。”

“不妥，你我乃是私人恩怨，怎能在你師門中相斗，你又是小輩，豈不讓人看了笑話。”

龍君敖鏡并未提及與清虛真人的恩怨，這話說出來，倒也沒什么問題，只是讓陳扶風犯了難，這該如何是好。

“不如挑一處百里無人煙的水路，龍君遣散其中水族，我與龍君便在哪里相斗，如何？”

“可。”龍君敖鏡在心中發笑，這女子性子倒與她師尊有幾分相似，在水上相斗，自己修為又遠高于她，可謂是占盡了便宜，但龍君敖鏡看出陳扶風并不是特別有耐心的人，雖然自己修為遠高于她，但再說下去，可就沒有臺階了。

……

“怎么什么也看不到？還好那龍君的聲量不小，勉強能夠判斷。”

通過共享的視覺，陳清風只看見江水狂涌，遮擋了視線，只能聽見龍君敖鏡的聲音。

只是這越聽越不對勁，這是不打了？閉上眼睛的陳清風這樣想著，那一尾江鯉視線中，江水重歸平靜，烏云漸消。

看樣子應該是不打了，陳清風剛松了口氣，又見兩道人影行于江水之上，比起龍君之前的悠閑，此時的速度并不慢，應該是為了照顧陳扶風的速度，從江鯉不遠處走過時，還微微停步，轉頭一笑，一派高人風范。

這是聊的開心了？所以要回龍宮聚一聚嗎，但之前的口吻明顯不是啊，不管如何，繞過龍宮先跑吧。

還沒游出幾里，陳清風便停了下來，她想著自己的速度肯定是比不上他們，倒不如像之前一樣，縮著腦袋等龍君和陳扶風路過，趕緊看看周圍，挑了處水草茂密的地方，一腦袋扎了進去，安靜的等著。

還沒到一刻鐘，陳清風看到那兩道身影從江上掠過，過了片刻，陳清風僵硬的身體才放松下來，在水草里鉆了一會兒，她決定先修煉一兩天，再跑路。

……

這是一片極為平靜的江水，方圓三十里，連一條游魚都沒有，兩岸皆是高山，走獸奔逃，飛鳥絕跡。

秋風颯颯，云海低垂，兩個人影對立，氣氛肅殺。

龍君敖鏡手持龍槍，槍尖點在江面，他手中龍槍一抖，抖出數道槍影，水滴紛飛，反射出點點光芒，氣勢驚人。

陳扶風手持佩劍魚尾，劍鞘立于江面，劍氣向四周蕩開，江水泛起陣陣波紋，青色劍氣彌漫江面，似一道長河。

將佩劍魚尾豎至眼前，陳扶風手指劃過劍身，彌漫的青色劍氣收攏至魚尾劍身之上，魚尾似一道青色長虹，左手掐劍訣，長劍脫手飛出，這一劍卷起江水，水汽彌漫江面。

這一劍乃是清虛真人親傳劍術“破滄海”，劍氣如滄海，以海破海。

這一劍當然殺不了龍君敖鏡，敖鏡長槍刺出，以槍尖對劍尖，道道劍氣散開劃過江面，飛至兩岸高山，碎石崩落，江水激蕩。

龍君敖鏡探出了陳扶風的底，隨意揮動龍槍，打散劍氣，當劍氣被徹底打散，龍槍再次刺出，魚尾被這一槍刺的倒飛回陳扶風手中，也不繼續出手，龍君敖鏡微微一笑。

“我與你師尊清虛算是死仇，當年他殺我兄長，其實多少算是幫了我，不然我哪能成為這碧云江的龍君。”收斂起微笑，敖鏡又冷冷開口。“若是我的志向是當龍君，若是我那兄長對我像其他兄弟一樣極為厭惡，我確實是應該謝謝你的師尊。”

重新將龍槍槍尖點在江面之上，敖鏡的聲音更加冷冽。

“可惜并不是這樣，你想好怎么死了嗎？”

聽完這些話，陳扶風倒也沒有什么觸動，她看到魚尾的劍身之上有了一道缺口，不由的有些心疼。

“師尊做的事，做晚輩的也不好評價什么，況且我那時都還沒有出生。”

“還沒有出生，呵，是在諷刺我欺壓小輩，有些無恥是嗎。”

斟酌片刻后，陳扶風又看了一眼劍身上的缺口，才緩緩開口，“并非如此，只是我不善言辭，說出來的話也許有些欠妥。”

“呵。”龍君敖鏡只是略微感傷，有片刻心神搖曳，但也沒有什么好臉色，“早年我也喜好與人爭斗，修行刻苦，槍法也從來沒有落下過，我若是全力出手，算是欺負你，你是小輩，今日我便指點你幾次好了。”

隨后，兩道人影再次打了起來，只是再不像之前那般激烈，也沒有交談的話語傳出。

……

碧云江兩岸的崖壁之上，有三道人影，年紀大些的，長相端正，自有一股威嚴，著一身灰色長衫，正是那蘇展，而一旁的兩人，自然是劉勝和王元曜了。

倒也不是剛好在江上兩道人影身旁的高山上，這里其實離那兩道人影，還是有些距離的，這三人本來是要去南海，中間追殺一伙匪徒，迷失了方向，好不容易找到個山民詢問，得知不遠處便是碧云江，三人便想著順著碧云江到南海。

三個人都是窮鬼，若不是王元曜海回家拿了身衣服，蘇展怕是要穿一身破爛道袍上路了，此時三人在崖壁上的山洞里，不算是什么好地方，好歹是能遮擋些風雨。

因為距離比較遠，以三人的眼力，并沒有認出其中一道身影是陳扶風，畢竟施展的招式跟之前也不一樣。

看著剛剛還是大場面，結果突然又停了，王元曜十分疑惑。

“這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