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兼一討厭選擇。

所謂選擇，本質上是建立在有舍就有得的基礎上，這也意味著，魚與熊掌不可兼得。

他并不貪婪，可相比前種情況，他自然更傾向“我全都要”。

只是嘛，天底下畢竟沒有白吃的午餐，既然拿了好處，不付出代價還是不行的。

所以，林兼一其實只有一條路可以走了。

「面對雨村正信的選擇，你欣然一笑，選擇？在很早很早，大概差不多是被趕出藤井商社那刻，你就早已做出了未來的選擇?！?

「我會替你主持公道的?！?

「你如此對雨村正信保證，無論是當初那位母親的委托、八王子工業園區底下隱藏的秘密，又還是池田邦憲的帳本，你都會拼盡全力去搞定?！?

「前路漫漫，路阻且長，但再困難的前景也無法阻攔你一往無前的勇氣！」

「于是你出發了，帶著雨村正信前往那座隨著泡沫化經濟崩盤而日益衰退的“工業園區”?！?

「你們什么都沒帶，雨村正信弱不禁風的佝僂身軀、你單薄高瘦的身材都成了最佳的偽裝?！?

「你們兩人的到訪沒有引起絲毫波瀾。」

「工業園區固然衰頹，但仍維持運轉，工人們有條不吝的在僅剩的工廠(或者其他作坊)內辛勤工作，盼望從東家那賺的足以生活的酬勞。」

「日上三竿，你們兩人來的很是時候?！?

「忙的火熱朝天的工業園區內人來人往，雖比不上CBD那般摩肩擦踵，但也充斥人影。」

「這里正常的實在不像話，至少對從雨村正信故事里飽受驚嚇的你而言，此地除了街景破敗蕭條外，幾乎跟霓虹任何一個區域沒有差別?！?

「比起雨村正信口中恐怖無比堪稱絕地的陰森詭譎，工業園區顯得如此正常以至于你都快要認為雨村正信只是個被嚇破膽而產生幻覺的病人?！?

「可你很快就發現自己錯了?！?

「得益于你敏銳的觀察力，在雨村正信暗示下，你馬上發覺自己步入工業園區前后不到一個小時，自己居然就被人跟蹤了！」

「跟蹤你的人混跡在人群中，穿著一身廉價深色西裝，五官身材毫不起眼短短幾秒的接觸甚至不足以讓你腦中留下多少印象。」

「那個跟蹤者是個行家?！?

「雨村正信神色凝重，他如此對你說道：“林課長，也許我們該加快腳步了，雖然我萬分不愿相信，那些家伙趕在光天化日下行兇，可是...可是畢竟事關重大，誰也不能保證那群瘋子會不會鋌而走險？”」

「你不得不承認，雨村正信說的有道理。」

「可早就深陷敵營中的你卻認為，一時逃避只會引發更大騷動打草驚蛇，既然都被發現了...不如就偽裝鎮定，讓那個跟蹤者看到我們想讓他看到的事?！?

「你說服了雨村正信?！?

「于是你們兩人走走停停，故意遮遮掩掩的同時又透露可疑情況，讓你們看起來更象是一群別有用心扒手之流的小賊?！?

「他們成功騙到了跟蹤者。」

「正如你所預料的，時過境遷，當初威脅雨村正信的社團成員，在見到雨村正信把偵探事務所收掉后，早就放松了警惕?！?

「你們之所以會一來這就被盯上，只是因為你們“外來者”的身份，而不是雨村正信身份暴露?！?

「當你們不經意露出破綻后，跟蹤者自以為摸清你們底細，一下子就對你們放松了警惕。」

「然而，即使成功躲過這關，你內心的警戒值卻直線飆高。」

「這里...工業園區真正的主人們，到底在畏懼什么？甚至不惜派遣大量人手去跟蹤外來者？」

「想起黑崎櫻警告，你內心實在不能不把看似捕風捉影的小道消息謠言仔細審視一番。」

「很快的，你們經過朝日食品設置在園區內的罐頭加工廠，一路順著蜿蜒街道，來到黑崎櫻提供諸多座標之一的秘密地點?！?

「那是家園區內罕有的餐廳，當然，說是餐廳，其實不過是一臺餐車加上臨時搭建遮雨棚和幾張桌椅組成的小攤位。」

「你們兩人隨便點了幾道菜。」

「由于跟蹤者存在，你們不能不打起十二萬分警惕，一絲不茍執行原本預定好的計劃，裝模作樣的開始聊起套好的話題?！?

「跟蹤者再一次假裝碰巧經過，偷聽了你們兩人談的幾個無聊八卦。」

「再經過反覆確認后，跟蹤者終于打消懷疑，肯默默自行離去?！?

「趁著這空檔，你們立刻分別行動。」

「根據黑崎櫻提供的資料，座標所在地餐車攤位附近，有間廢棄多年的老倉庫，平日這家攤位會把老倉庫拿來利用堆放垃圾，每晚營業結束后會一起運走倒掉?！?

「而在夜晚，此地屬于另一群人...無家可歸的流浪漢?！?

「在一包包散發點點惡臭的垃圾袋中，幾張鋪開的睡袋即使有些破爛仍顯得彌足珍貴，你們很快就發現這棟小倉庫內別有洞天，在辛勤的露宿街頭者勞動下，這處廢棄倉庫盡管不舒適倒也足夠讓人長久居住。」

「就在你們兩人嘖嘖稱奇，思考池田邦憲是否就躲藏在此地躲避官方搜索時，一道聲音忽然從你們背后響起?！?

「請問兩位來這里有何貴干？」

「提問者正是你們不久前用餐攤販的老板。」

「你和雨村正信互看一眼，這名貌似平凡無奇的小攤車主人笑容和藹舉止得宜，實在沒有多少危險性。」

「然而，當他站在你們身后提問那一刻開始，即使他外表上再和善，你們心底仍產生共同的懷疑?！?

「一個正常的攤販會管客人來廢棄倉庫做什么嗎？」

「即使此刻客人寥寥無幾，即使這名攤販可能只是性格外向，但一想到工業園區的諸多傳聞，你們同時對此人報以最高警惕?！?

「面對攤販的詢問，此時，你選擇...」

「1.據時已告，尋求此人協助。

2.發揮口才，打消攤販好奇。

3.暴力對抗，立即從此撤退?！?

盯著推演中文字描述久久不語，林兼一這下沒了主意。

光靠之前幾段文字敘述，林兼一根本無從判斷此人是否可信。

哪怕是雨村正信這個曾跟他在現實接觸的“故人”，在模擬推演中，他都無法直接信任，進而導致失敗...

更何況眼下這個根本未曾在現實蒙面的攤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