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厲的掌風從木婉清耳旁掠過,青絲舞動不休,只聽“轟隆——”的聲響,她身后的一株盛開的綠梅被刮去半個樹冠。
“呼…呼……”
龍蓬喘著粗氣,錯開驚魂未定的木婉清,足尖發力,朝著無心猛的撲了上去。
木婉清愣在原地,好一會才回過神來,不禁喊道,“龍蓬?”
“唔……”
龍蓬神情一滯,倒退兩步,雙手護在胸前,轉為防守。
“該死…該死……”
無心遠遠瞧著,暗自點了點頭,暗道,“竟然沒殺了那女子,這般說來,他也不是沒人性…亦或者說另一個他醒了過來?”
“龍蓬你怎么回事?你沒事吧,我這里帶藥了你……”
“閉嘴,離我遠點!”
龍蓬神情暴躁,取過袖口的銀針,正要封住聽穴時,卻見無心沖上前來,出手打斷他的動作。
“閣下現在的狀態,好像不怎么穩定啊……”
“廢話少說,死來!”
無心唇角含笑,輕飄飄的躲過這一拳,“速度和準頭都差了許多喲……”
“呼…呼……”
龍蓬喘著粗氣,不住搖頭,便在此時那無心陡然逼近,雙手縛他臂膀,眸間陣盤轉動。
——心魔引。
“醒!”
暴喝炸響,如雷貫耳,龍蓬神情一怔,眼眸緩緩閉闔,浮于周身的兇煞戾氣漸漸斂入體內。
“唔……”
唇角溢出鮮血。
龍蓬緩緩睜開眼眸,古怪的看著無心,“小和尚,你抱著我干嘛?”
無心先是一愣,待到發覺不對后,咳嗽了兩聲,松開了雙手,后退了數步。
“龍先生醒來了?可還記得發生了什么?”
龍蓬闔眸凝思,沉默了一會,緩緩道,“記得。”
“那……”
無心抬眸問道,“龍先生準備將另一個你,怎么辦?”
“小僧瞧著,另一個你,可不像龍先生這般冷靜,日后若是再出來,恐為禍蒼生。”
龍蓬劍眉微挑,笑了笑,淡淡道,“不怎辦,養著慢慢玩。”
無心略感錯愕,“此話何意?”
“跳梁小丑罷了,也就只能趁著我不備,暗中發難,往后不會再有了。”
龍蓬長身鶴立,眼神淡漠,“我不允,任他能耐再大,也別想再出來。”
“這……”
無心嘆息搖頭,“你們這性格,還真是同出一轍,皆看不上對方。”
龍蓬笑了笑,耳朵微動,撇了眼城外的方向,微微拱手。
“我還有事在身,告辭。”
言落。
他連同著木婉清消失在茫茫月夜里,不見痕跡。
“好生高明的輕功,比起小僧的《飛天踏浪神通》也不遑多讓了,就是不知為何突然離開,小僧還想著多聊聊的,這種古怪的狀態,可罕見……”
無心話未說完,回眸望向身后,“這是莫叔叔來了?看來他提前察覺到了,那我…也不能在這兒耽擱下去了……”
“雨寂叔叔,無心先走一步,他日再見,必表歉意。”
“嘶…真疼啊…話說那家伙下手真重……”
……
紫衣侯張了張嘴,望著無心那消失的背影,有些失神。
“唉……白發那家伙,也不知道死哪兒去了,要是他也在,必然不會出這樣的事……”
“雨寂,背后說人壞話,不是你的作風吧?”
“咳咳……”
紫衣侯咳嗽了兩聲,朝著那立在屋檐上的白衣人招了招手,“人都走光了,你別站那到處瞧了,扶我起來。”
“嗯?”
白發仙輕身落下,古怪的看著臉色慘白的紫衣侯,“雨寂,你被幾個小輩打傷了?”
“打傷也就罷了,怎么還傷成這樣?”
“還不是因為你?你要是在,咱們不是早早將少宗主帶回了?”
紫衣侯沒好氣道,“別在這兒說風涼話了,搭把手,扶我起來。”
“好好好……怪我,怪我。”
白發仙無奈笑笑,伸出一只手,又問道,“雨寂,我方才瞧著,他們那些人,武功雖然不錯,但也不至于是你的對手吧,到底怎么回事?”
“別提了,此次是我大意了,若非是少宗主出手,你怕是見不到我了。”
“如此嚴重?”
紫衣侯點點頭,沉聲道,“打傷我的那人,名叫龍蓬,是日月教的大客卿,此人武功路數古怪邪異,風格無定,往后你遇見了,萬不可掉以輕心,我就是因為大意,一開始沒設防,不知不覺就中招了。”
“好好好,我知道了,你是大意,不是打不過那個日月教的大客卿。”
“嗯?你這語氣,是不是不信?”
“咱倆這交情我不信你,還能信誰?”
見著紫衣侯這少見的狼狽模樣,白發仙忍不住發笑,好一會才問道,“那我們現在那準備怎么做?”
“哼!”
紫衣侯冷哼了聲,不怎么想搭理他,平復了好一會情緒。
“前幾日,我收到飛鴿傳書,那日月教的東方教主拜訪我宗,說是有事相商,我需要趕回去,免得出什么亂子,你就繼續在這里盯著,一定要將少宗主迎回宗。”
白發仙點了點頭,微微蹙眉,“這日月教大舉入境,也不知是為了什么,希望別出什么亂子的好,我們天外天,現在可經不起折騰了。”
“若是宗主和…小姐還在就好了……”
“會好的。”
紫衣侯拍了拍白發仙的肩膀,抬眸仰望明月,“等到少宗主回宗,一切都會好的。”
“好了,不和你這兒多愁善感了,我先走了。”
“嗯?”
白發仙問道,“你方才不是站都站不起來?怎么現在能走了?”
“我恢復的快,不行嗎?”
紫衣侯頭都沒回,轉身離去,余下白發仙一人在這庭院里。
“唉…可不要在出什么亂子了……”
…
…
天色漸明,東方泛起一抹魚肚白。
客棧。
桑三娘焦急的在大堂來回踱步,在聽到“吱呀——”的開門聲,瞧見龍蓬,喜上眉梢,快步迎了上去。
“龍先生,您回來了,太好了。”
“怎么了。”
“教主傳信回來了,要你……”
桑三娘突然一頓,看著龍蓬這一身的傷,驚道,“龍先生,您受傷了,要不你先療傷,明日在說。”
“無妨,你先說。”
“那好吧……”
桑三娘欲言又止,嘆了口氣說道,“教主讓你去抓個人。”
“誰?”
“一個叫無心的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