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思,這甘羅屬實有意思,趙政卻是冷然變聲道:“你就不怕孤治你一個大不敬之罪?”
甘羅確實不怕,就算是秦王也不能因為這樣的“小事”而砍了他的腦袋,而且以甘羅的機敏也看出來了,秦王這是在考較自己。
“秦王說笑了,以國君的身份,自不可能故意為難草民。
甘羅雖不敢自認學富五車,卻也博覽群籍,自認到了可以為秦國貢獻心力的時候了。”
趙政微微頷首,“反客為主么,這只不過是小聰明而已。”
甘羅果然上套,或者說,他明知道這是激將法,卻仍然甘愿上勾,道:“那不知秦王何以指教,無論是這中良將還是天下蒼生,甘羅不當人下。”
趙政嘴角微翹,該怎么安(泡)排(制)這位初生牛犢子呢。
歷史上的甘羅,這一年因為呂不韋想要擴大封地之故,準備攻打趙國。因為聯燕抗趙不順之故,甘羅就此合上歷史舞臺。
最后因為甘羅說動了趙國,聯趙攻燕,讓秦國輕易地得到十一座城邑,最終官拜上卿。
但是從此之后,甘羅就此神隱,再也不曾出現在史書了。
而秦時的甘羅,也是在這一年正式出道,成功謀合了秦趙攻燕之事,卻是聯合成功之后的返秦路上,失蹤了。
而沒有如期歸來的甘羅,因為事先立下了軍令狀之故,落得一個全家抄斬的下場,從此秦國少了一位天才上卿,而陰陽家則是多了一位星魂。
可現在呂不韋都倒臺了,而秦國又剛剛暴打了“六國聯軍”一次,哪還有甘羅聯趙攻燕的機會啊。
所以一時間,趙政也為甘羅該如何安排頭痛起來,總不能主動將人送往陰陽家吧。
就算趙政敢送,陰陽家也未必會收啊,畢竟此時的陰陽家早就不是秦時的陰陽家了。
東皇太一不知道發什么神經,竟然就連蒼龍七宿都不追求了,一個勁地往秦國倒貼,就連東君都要送入秦宮。
實話說,一個本應作為最后大BOSS的陰陽家教主,現在卻對趙政這位秦王恭恭敬敬的,還不求回報,這可能么。
無論怎么想,都是有陰謀啊,東皇太一要么是在謀劃更大的東西,要么,就是在謀劃趙政本身。
甘羅此時卻是做起了“楊修”,“秦王可是為難如何安排草民,其實都可以的,金子哪怕落入沙灘,也是會發出獨特光芒的。”
星魂這般毒舌,看來也不全是修行陰陽家偏激心法的原因啊。
等等!
腦海靈光一閃的趙政,開始逐字倒放之前的想法,心法、偏激,陰陽家、毒舌、星魂。
星魂!
對,就是星魂。
既然東皇太一態度不明,那么,利用甘羅試探一番,不就清楚了么。
將甘羅送往陰陽家,看最后甘羅會不會星魂,星魂會不會受制于人或者直接人格受到壓制,這些足以看出陰陽家的打算了。
東皇太一的冰山一角,就從甘羅開始,計劃——通!
“那你對陰陽家怎么看?”
趙政一臉小盆友,要不要吃糖果的神色,直接讓甘羅生也戒備,他有點慌,杰哥……啊呸,政哥這是想要做什么。
甘羅收起自傲,小心翼翼地說道:“不曾有多過關注,僅是知道作為國師的月神大人,就是出自陰陽家。”
說完后,甘羅又加上了一句,“傳聞國師大人的占星律堪稱一絕,但草民卻更信奉成事在人為。”
趙政笑而不悟,作出金言道:“人定勝天!”
而甘羅果然被這四字震住了,良久方道:“秦王好氣魄,草民自愧不如,大大不如也。”
心下已經將甘羅給“安排”了的趙政,卻是裝作若無其事道:“你就暫時當孤之舍人,先學習學習寡人是如何處理奏折吧。”
以甘羅的聰明,自然明白秦王這是有心栽培自己,他也是機智,當即改口道:“謝陛下,能夠跟隨在陛下舍下精進自己,草民三生有幸不勝歡喜。”
好用的工具人又多了一個,趙政心下歡喜,臉上卻是故作不悅,小樣、政哥還治不了你,“你已經不是草民了。”
確實呢,宰相門前七品官,那么作為秦王的秘書,舍人雖然職位不高,卻唯有國君心腹才能擔任,前途更是大大的有。
“唯。”此時的甘羅那還有剛進來時的桀驁不馴,現在他已是秦王的小秘了。
房間一角,正在為秦王“過濾”奏簡,就是將御書房里面已先一步分類好的竹簡,按照堅急重要程度,為秦王排列好順序的蓋聶眉目一側。
他貌似發現了不對,一時間卻又沒有想到是那里不對。
一直到數天之后,蓋聶總算發現那里不對了。
天資聰穎的甘羅接替了蓋聶的工作之后,蓋聶卻沒有因此解放,反而負責起對竹簡批注。
而隨著前往處理呂相身后事,就是抄呂不韋的家,拆呂不韋豢養門客的李斯歸來,更是就連最后審核復議過程都有人代勞了
如此一來,秦王不就光蓋章就可以了么,閉著眼睛都可以那種。
若是別家的國君如此兒戲般對待奏章,完全是昏庸之舉,更加是亡國之道。
然而這樣的事情發生在秦王身上,卻又仿佛是更所當然似的。
而對待奏折越發隨意的秦王,今天竟是真的閉上眼睛蓋章,蓋聶再也忍不住了。
“秦王,可是有心事?”作為陽光開朗大男孩,蓋聶還是很會組詞的。
趙政聞言卻是嘆息一聲,干脆放下了手中的“番薯印”,這事怎么說呢,說來話長。
誰能想到,十七歲都不到的國王,竟然都會被催婚呢。
卻是隨著麻將的“普及”,終于不用天天跟趙姬一起湊合當牌友的華陽夫人,隨著作息的正常,終于想起了正事。
身為太上太后的華陽夫人能有什么正事,當然是后宮大事,立后啦。
說來華陽夫人也是在前來見識麻將的昌平君之妻,打牌過程中“無意”間的提醒下,卻發現事情的緊迫性的。
秦王的皇后,只能是楚人,絕對不能讓韓國的小碧池給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