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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小神棍敲鑼召鄉鄰

南頭村的主路呈現彈弓子的倒樹杈形狀,連接鄉村間大路的兩個路口,往南延伸到后坑沿財全家門前交匯成一條,形成一個中等程度的緩坡下去,然后聯通河道與大坑的一條丈寬的溝渠,早些年因為豐水期溝渠里往復的水流所以架設有簡易的木橋,只是近些年河道水量很少能充沛豐滿到通過溝渠流向大坑的情況,而且人類的那種粗大的水泥管道很廉價,所以管道覆土代替了簡易木橋,便以此緩坡溝渠為界限,南頭村又分為上隘(旮)和下坡兩段,下坡的道路順著河沿一直到大貴嫂子家門口,為了省錢只是沿路邊修的一條窄窄的青磚路至此結束,繼續往南的田間土路,原本防洪的河沿近幾年都被挖土方去墊了宅基地,向東一面的視野就此開闊,而向西的土路可以通到天地門的總壇去,從大貴嫂子家的屋里通過敞開的窗戶,就能看見天地門總壇的院墻和那棵雖算不上古老巨大卻也算成了氣勢的大銀杏樹。

四象小天尊的公孫寶通自幼跟著父親天南地北走街串巷的算命看風水,所表現出的非凡天賦,在于他對整個玄學體系的詭詐之道,有著最根本原理性的認知和理解,所謂道可道,雖然非常道,卻并非不可道,關鍵在于這個所謂的道如何解讀到讓人信服才是重點,而所謂“不有中有,不無中無,不色中色,不空中空”等等言辭就是說所有事情都有兩面性,這一面是因為另一面的存在而存在,如此應用在事項上,便是合情合理并且還要周全圓滿的讓大眾深信不疑,就好比《西游記》五莊觀只供天地這一段,公孫寶通一看就知道,什么下邊受不得他們的香火,什么三清是朋友四帝是故人九曜是晚輩,這些話不過是借著別家的大名來抬自己的身價,然而身價抬的太高,如果什么都不供,就沒由頭收香火錢,如此供個天地在那里,不僅香火錢有了,類似于石雕銅鑄的塑像太費錢與石膏彩繪塑像時間稍微一長就很不像樣的麻煩也都省了,僅天地兩個字最貴最貴也就刻塊碑或者用塊好木頭做塊大牌位,再不濟就繡面旗子掛起來,如此一件事方方面面全都考慮周全的圓滿狀態才是成功的基礎,“天地門”的名字雖借鑒于此,但正殿上并未雷同的只供“天地”二字,卻也是一面旗子上“三界十方諸神明”就全都包括了,天地門總壇選址的關鍵在那株胸徑近兩米且自帶兇邪詭異傳言的大銀杏樹上,原本很早之前就有現成的故事,小莊村上那個誰家那小誰,小時候爬上樹折了一節樹枝就生了一場大病,再有南頭村大貴嫂子沒嫁過來之前,他家婆婆的娘家外甥過年來走親,說了句“這么大的銀杏樹要是不空心光賣切菜板就能賣不少錢”當天晚上回去不多一陣兒就發急病死了,如此“神樹”的形象都不用再另造謠的去編故事了,倒也不是說公孫寶通的一切目的就是要憋足了勁兒的一肚子壞水的想要騙大家,雖然他的父親蘆溪金強鉆研了一輩子風水命理也沒徹底研究明白可以算騙,但公孫寶通卻清楚知道這是一個精神文化領域的行業,自古以來的祭祀風水占卜吉兇就是傳統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根本在于精神層面上的調治安撫人心,至于手段如何,只要秉承勸善行好止惡消業的宗旨就好,相比那些只會胡說騙錢的神棍有最本質的區別,就連人類自古以來也多地出現跪拜神樹祈福消災的事兒,這原本也在另一個角度實現對古樹的保護。

天地門總壇規模不大,那棵被拿來撐門面的大銀杏樹在院子南面占了大半的面積,正北有三間正殿,正殿東側還有兩間堆放各種祭祀喪葬用品的下房,因為“紫氣東來”而常年不關的東大門,從小莊村那條路上過來會稍微多走那么幾步路,所以西北的墻上另開有可以通行的小門,東大門上兩邊的對聯,上聯:經懺可超生難道閻王怕和尚,下聯:紙錢能續命分明菩薩是贓官,公孫寶通曾經在人類書籍上看到這樣兩句話,一直都念念不忘,所以才制匾掛在大門口上。

九月十二的凌晨,丑正時分,這個點可比昨天東福媳婦罵街的點早太多太多了,就連因為死了三個孫子要吃三片安定才能睡著且一兩個時辰就醒的大貴嫂子也還迷糊著,親自敲鑼召集大家的公孫豐年從天地門總壇里出來,沿著昨天公孫寶通爺倆游街的路線,從小莊村上一路繞到南頭村上,然后回天地門的總壇,公孫豐年如同舊時打更那般,敲幾下鑼然后扯著嗓子喊一句“大家都到總壇神樹底下去,發詛咒的兇手找到了!”

兩個村的男女老少因為這兩天無論是傳染病還是詛咒的說法,都會害怕的睡不踏實,還有半夜突然驚醒支棱著耳朵聽一家子呼吸的,這時候就顯出打鼾的好處來,一聽就知道有事兒沒事兒。如此被公孫豐年的鑼聲驚醒,就知道出了大事的趕緊出來查看情況,也有那個只聽見鑼聲沒聽清楚公孫豐年說什么話的,還以為鑼響是地震要來了,光腳丫子抱著孩子從屋里跑出來,還有的以為又和上次一樣,也不知道哪里的什么廟倒了,因為家里有孩子,恐怕廟里供奉的神仙會發怒要收童男童女去,所以第一反應就是把上次留的紅布條和紅燈籠找出來掛門口,再放上一掛鞭來禳災。

東橋財遠的小土房子里,東屋炕頭上躺著中術的東橋財遠,蘭山沃土和棲霞芋艿睡在炕梢,與云豹錦繡斑斕并坐著睡的太平氏一處,薊丘素心現出真身停在太平氏的肩膀上,現出灰孔雀雉真身的七石裕洪則歇在炕下的椅子背上。

長蘆多吉坐在她姥爺東橋財遠腦袋頭里的炕沿上倚著靠門口的墻睡,她被鑼聲驚醒的第一件事,就是通過檢查鼻息脈搏和瞳孔來判斷東橋財遠的身體狀況。

“不用擔心,你姥爺就快醒來了!”太平氏早有準備的對長蘆多吉說著話,起身下炕來,這時候七石裕洪的灰孔雀雉真身變回人形,連蘭山沃土和棲霞芋艿并云豹錦繡斑斕也都醒了,太平氏又對他們說了句:“屋里不用留人,請大家跟我到院子里來!”撩開門簾的時候,正趕上趕上東橋財遠的外甥葛沽志剛和東橋金生家的大姑爺從西屋出來,而大兒子東橋金旺家的二小子東橋金貴仍舊倚著碗柜坐在那里,太平氏心疼孝順的孩子,原本也想說句讓他放心的話,卻因為知道是這小子不聽自己的話留在屋里,這才最先發現了東橋財遠的醒來,所以太平氏只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東橋財遠的二女兒東橋芝花并小兒子的東橋金圓兩口子被鑼聲驚醒,第一時間從堂屋出來到院子里,透過矮土墻正看見公孫豐年連敲鑼帶招呼的從當街過去,身后已經跟著不少迷迷糊糊那種剛睡醒的街坊四鄰,這時候因為太平氏從屋里出來,所以把堂屋門口讓出來,東橋芝花因為東橋金圓兩口子的行禮也跟著行禮,嘴里喊了一句:“大人!”

深秋晴朗的夜空,還不算滿的皓月,灑下還算明亮的月光,空氣中透著一股寒意。

規矩衛隊的大足鼠耳蝠和中華菊頭蝠飛在村子的低空起震懾作用,另有兩個歇在角落里的貓頭鷹暗哨,瞪著澄黃的大眼珠子。

太平氏躬身還禮,面對心系父親安危而憔悴的子女,太平氏安慰道:“請再耐心的等待一會兒,你們的父親很快就會醒了!”

薊丘素心等太平氏出了堂屋才從看似烏鴉的鳳凰真身變回人形在太平氏身后落下地來,這時候大女兒的東橋蜜花急匆匆的跑來,他因為要照顧偏癱的丈夫所以回家去睡的,被公孫豐年召集的鑼聲吵醒,第一時間趕來看父親東橋財遠的情況,所以進門第一句就是問:“咱爸怎么樣了?”

“這位大人說很快就能醒了!”東橋芝花只能這樣對姐姐東橋蜜花說。

“那詛咒咱爸爸的那個行子,抓到了?”東橋蜜花又問。

東橋芝花不知道怎么回她這話的時候,三兒子東橋金生家的兩個姑娘東橋柳紅和東橋柳雙也來了,因為東橋柳雙家那個孩子太鬧,沒法守著他們西屋炕上中術的父母,然而東橋柳雙回家睡,做姐姐的東橋柳紅不放心,所以只能是東橋柳紅的丈夫守在西屋父母跟前,自己回家陪妹妹睡,她倆和東橋蜜花的情況一樣,被鑼聲吵醒的第一件事,東橋柳紅就拉著東橋柳雙抱著孩子來看父母的情況,東橋芝花看見兩侄女也來了,卻不見大哥東橋金旺和侄子東橋全增的影子,于是風涼話的說道:“你倆都來了,咱東橋家就缺長房的東橋金旺和長孫東橋全增這倆主心骨了,也甭指望那長房大嫂子了!”然而東橋芝花說完又后悔了,萬一哥哥也中來了邪術起不來了,自己這樣說就是冤枉他了。

“二姑,我爺爺和我爸爸媽媽怎么樣了?”姐姐東橋柳紅問這話的時候,看見了自己丈夫,就又問了一遍:“咱爸媽怎么樣了?”

東橋柳雙抱著孩子跟在后面,雖然沒開口,但看那樣子卻也像是期待著答案。

東橋柳紅的丈夫安慰東橋柳紅說:“我剛出來的時候還那樣,不過看這意思,應該也差不多了!”

太平氏剛才的話只是說東橋財遠會醒來,至于東橋金生兩口子會怎樣還真就不知道,“請再耐心的等一會兒!”太平氏如此說著,先是等著東橋財遠的弟弟東橋財達現在的后老伴兒跑到當街來吵嚷著說東橋財遠叫不醒了,然后東橋財達的子女尤其長子的東橋金茂就背著父親東橋財達要送到東橋財遠這院來,趕上這時候東橋財遠長房長孫的東橋全增也跑來說他媽叫不醒了,緊跟著后面東橋金旺背著叫不醒的媳婦奔了過來,然而他們卻進不去東橋財遠老院子的門,就是眼看著進了門卻仍舊在門外的那種情況,再看那院子里也是黑漆漆的一片,東橋蜜花和東橋芝花雖也幸災樂禍二叔東橋財達的叫不醒,卻并非狠心的不去開門,尤其更不會不給親弟弟東橋金旺開門,然而她倆卻也進不了門洞,更觸不到大門,姐倆目光回來望向太平氏,但看太平氏完全不知情的站在那里,趕上這時候敲鑼的公孫豐年到了這里,雖然公孫豐年能看見院子里的太平氏及東橋財遠的一眾子女,卻似乎挑釁的眼神言語,說著“放心,沒事,施咒的那個行子被抓住了,咒術很快就能解開”的話,還讓他們趕緊到天地門的總壇去找那里的衛隊,旁邊的街坊四鄰也跟著幫忙,七手八腳的抬去天地門的總壇找衛隊。

東橋蜜花和東橋芝花姐倆因為是東橋財達和東橋金旺媳婦叫不醒了,雖也覺得解恨,心里卻也不得勁。

東橋財達現在的后老伴兒剛要哭嚎上一嚎,就被東橋財達的小兒子東橋金晟一胳膊肘子搥在肩膀上,東橋金晟厲聲呵斥道:“我爸還沒死呢?號什么喪?”嚇得東橋財達現在的后老伴兒立時噤了聲,愣在原地呆了好幾呆。

東橋全貴在堂屋里沒出來,待到屋里都空了,他才瞄著門簾縫看了爺爺兩眼,正當他不知道是要守在爺爺跟前還是去到院子里的時候,先是聽著說二爺爺的東橋財達醒不了了,東橋全貴覺得老天爺終于開了一回眼,緊接著又聽著大門外親哥的東橋全增說母親叫不醒了,東橋全貴又因為自己幫不上忙而沮喪,因為聽不到姐姐東橋柳青與他家孩子這時候應該有的哭聲,就知道肯定是因為傳染病的說法,東橋柳青回婆家去了,東橋全貴心里連解恨帶心疼加無奈的思慮猶疑之后,才出來到院子里。

太平氏估摸著該是采樹枝施展空間法術的時候了,就對云豹斑斕說道:“云朵,你能去南邊他們扎堆的那棵大銀杏樹上,采這么一節樹枝來嗎?”太平氏伸手比劃著一尺左右的長度。

東橋蜜花聽他這話是要去天地門那棵神樹上采樹枝,就想提醒一句那樹邪乎最好別去的話,然而話沒出口,就聽自己的大女兒長蘆多吉說話了。

“您是一定要那棵樹上的樹枝還是只要是銀杏樹的樹枝就行呢?”長蘆多吉問。

“我要施展空間法術,必須得是那顆樹上的枝條才最好!”太平氏偶爾會把話說的很嚴謹。

“他們把那棵樹當成是神樹,還是我陪著去吧!”長蘆多吉因為擔心云豹斑斕會受到傷害,雖然也覺得自己并非最佳人選,卻不想別人犯險,只得自告奮勇。

“你不要去!”太平氏對長蘆多吉這樣說的時候,就覺得身后一股風,知道是薊丘素心御風而起,仍舊伸手比量著一尺左右的長度,囑咐道:“來這么一節就夠!”

云豹斑斕因為長蘆多吉擔心危險的話,所以向前兩步,抖擻身軀變化巨身,只縱身一躍,飛上半空,奔著南邊那棵大銀杏樹而去。

公孫豐年敲鑼吆喝的召集大家,走到后坑沿財全家房后頭的岔路口,他怕后坑沿上聽不見,本想繞上半圈再喊一喊,突然察覺到頭頂上小山丘一般毛茸茸的身軀的飛過去,雖然沒看清楚是什么,卻想到一定和東橋財遠家那個醫官的什么太平氏有關,又見后坑沿上住的三寶嬸子抱著那咧嘴哭的孩子過來,想來三寶嬸子聽見了,別家應該也聽見了,便也沒再耽擱時間,下了坡往南去,一直到大貴嫂子家門口往南不再有人家了,才止住了鑼聲和吆喝,一路小跑的回天地門的總壇去。

天地門的總壇,兩隊衛隊嚴陣以待的原因,是公孫豐年替身草人的那盞本命燈滅了,如此可以利用咒返之術找到施術者,這是目前看起來最直接最穩妥的方法。

號稱四象真君的公孫豐年在東橋財遠出殯的前一天其實就感覺不對勁了,然而無肉不歡的他,自年輕就愛吃那個肥肉,尤其愛吃杜鵑鳥屁股和脖子外皮那層肥的,卷在現烙的大餅里,他還不好喝酒,他喜歡喝人類那種碳酸汽水,吃一口大餅卷肥肉,再喝一口人類汽水,滿滿的幸福感,他太喜歡這么吃了,年輕那陣倒也確實怎么吃都不胖,只是隨著年齡增長,雖然他胳膊腿沒長胖,只肚子漸漸圓鼓起來,再似年輕時候那樣連著狠吃兩頓,就會感覺身體沉重腦袋發懵,他自己對應癥狀很像是人類說的那種血壓高,雖然不喜歡芹菜那股子味兒,然而只水煮芹菜的吃上一天或者什么都不吃的餓上一天,確實就能恢復過來,公孫豐年只當是頭天晚上被請去吃了肥肉吃的,所以并沒太當回事,出殯當天中午又因為東橋財遠的那個小名叫小迎的醫官外孫女不拿自己的話當回事,自己結發的那個敗家娘兒們只留了句話就又莫名其妙的回了娘家,晚上看意思夠嗆回來,公孫豐年又以為自己是被這倆貨氣的心煩意亂而坐臥不寧,轉移注意力的方法就是拿出人類的那個收音機聽評書,再加上以毒攻毒的方法就是玩命抽煙,抽到嗓子疼來掩蓋心煩的難受,如此挨到后半夜的時候,收音機里早就全都是賣亂七八糟假藥的節目了,公孫豐年突然就覺著胸口翻江倒海一般,緊接著一嘔,吐在地上一團肉乎乎的東西,有核桃大小,黑乎乎的顏色,公孫豐年用燈火看不清楚,拿了人類的手電筒照亮,只見那東西類似心臟的外表破裂開,包裹著像是蛋中成型胚胎一樣的玩意兒,還有一條小尾巴,公孫豐年被驚出了一身冷汗,他開始還以為是寄生蟲,想著吐出來一個,肚子里應該還有,又懷疑結發的那個敗家娘兒們近一年來總莫名其妙的回娘家,是不是有了外遇的奸夫,想要謀殺親夫給自己下蠱的蠱蟲,最后才想到以前聽說過抵死咒發揮作用之后就會吐出來一個類似于貓頭鷹食團的東西,公孫豐年沒見過貓頭鷹食團,只對比眼前這個東西和自己想象的貓頭鷹食團有些差距,雖然他不確定自己吃過抵死咒,只是依稀記起來父親好像有兩三回喝多了都說過他們爺倆有抵死咒護體的話,又想到東橋財遠是被詛咒的進了棺材,自己被詛咒也是很有可能的事,村里眼紅自己和對自己有意見的不在少數,公孫豐年只一味胡猜亂分析,當然也想到了去找見多識廣的父親公孫寶通問一問,然而此時夜深他卻又不敢出屋,就覺得外面會有眼睛盯著自己,知道自己沒死會再來加害一次,倘若自己媳婦在,或許還能幫自己喊父親一聲,哪怕是用甘草丸引一只慶忌獸來也行,如此轉了一圈的想到媳婦,又懷疑起媳婦有了外遇想要謀殺親夫的給自己下蠱,而后也不知怎么又想到黃牛胃里的結石牛黃很珍貴,原本那東西也可能是自己的一塊胃結石,被自己吐了出來,如此還能發一筆小財,想到這里公孫豐年才意識到自己身體暢快了,什么抵死咒什么下蠱全都是自己嚇自己,公孫豐年雖如此自己安慰自己的熄了燈躺到了炕上,腦子里重復著“神仙以不變應萬變”的信念,漸漸迷迷糊糊的睡著了,整夜都是亂七八糟的夢,直到早晨東福媳婦罵街,被驚醒的公孫豐年直等到街坊四鄰漸漸都起來了,這才出了大門,走去父親公孫寶通的院子里,然而父親不在家,公孫寶通只得找到天地門的總壇去,公孫寶通正在那正殿上拜懺,公孫豐年等父親拜完當前的這一回懺,趕緊把情況和父親說,公孫寶通聽著臉色都變了,著急忙慌的跟著兒子回家看,正被十字街衛隊的那個白色矛隼衛士在天空中看見他倆形跡可疑,跟著他倆就發現了公孫豐年吐出抵死咒發揮完作用的咒心蛋,于是招來了衛隊長衡山桂鑫。

四象小天尊的公孫寶通是昨天在東橋財遠出殯的喪事上突然感覺不舒服的,他也是心煩意亂的難受,所以就回來了天地門的總壇,拿個蒲團在正殿的角落里盤腿打坐,腿麻了就起來溜達一會兒,如此反復的忍著,在他的思維認知里,道教所謂的“守靜”佛教所謂的“忍”,儒教所謂的“克己”還有人類西方所謂的冥想,都是通過打坐來體驗當下一刻,以連續的當下一刻來體驗所謂的永恒,因為身體有舒服的時候,也有不舒服的時候,不過是一種感覺而已,那個感知舒服與不舒服的“神”,所謂精神的“神”也是所謂的靈魂的那個“魂”,此時的不舒服正是修煉這個“神”或是“魂”的好時候,倒也不是說他仗著當年吃掉的抵死咒就有病不去看,一來這種心神不寧就算在城里也都是先忍忍看能不能挨過去再說,二來當年正因為全都疑心那兩個鵪鶉蛋一樣的東西不可能就是傳說中的“抵死咒”才被公孫寶通給撿了漏兒,公孫寶通這些年也一直都是六分半的信三分半的疑,直到一大清早兒子公孫豐年找來說昨天怎樣難受之后吐出來怎樣的一個又像心又像蛋還帶小尾巴的東西,公孫寶通聽后又驚又喜的趕緊去兒子房里親眼看,既慶幸那是真的抵死咒替兒子擋下了一條命,又害怕后面發現自己兒子沒死再次詛咒,雖沒想到如此就被那矛隼衛士發現還喊來了衛隊長衡山桂鑫,然而此刻自己家是受害者,報告衛隊也是最好的處置方式,雖然使用抵死咒有違法的嫌疑,但當年的情況實話實說卻也似乎被追究不了什么責任,況且當下還是保命要緊。

十字街衛隊長衡山桂鑫面對公孫豐年吐在房間地上的咒心蛋,問了一遍大概過程后,當即就跟他們爺倆要了頭發,分別扎在兩個草人里,這時候已經就有好事兒的街坊四鄰堵著門口看熱鬧了,衡山桂鑫讓公孫寶通爺倆裝昏迷,又蒙上被,讓手下衛士連背帶抬的弄去天地門的總壇,還把總壇封鎖起來禁絕閑雜人等的進出,當時把那草人前面點上本命燈,只是為了分辨是否又對他們爺倆詛了死咒,等到澎湖掌玉帶領的規矩衛隊趕到,這才商量著利用咒返術,猜著施術者尤其最大可能的隱藏在南頭村里,所以設計他們爺倆游街的鬧上一回,尤其是讓公孫豐年這個做兒子的豁出去的罵上一罵,刺激施術者再次詛他個死咒,待本命燈滅,就可以利用咒返術將死咒遣返來反擊施術者,只是根據當年公孫寶通自訴抵死咒的來歷經過,不能因為兒子公孫豐年吃了真的抵死咒就斷定說公孫寶通吃的那個也一定就是真的,而且如果讓他們爺倆都豁出去的罵街,更怕把那下咒的給氣急了,要是把他們一家子全給詛咒了,恐怕到時候連公孫豐年在城里上學的一雙兒女都不能幸免,所以這才讓公孫寶通裝慫包的抽嘴巴子,只讓公孫豐年硬氣的故意激怒那施術者,果不其然,也就子時剛過,公孫豐年的那盞本命燈突然熄滅了,雖然公孫寶通的心煩意亂沒有緩解,卻也沒有出現嚴重的跡象,公孫豐年又氣又恨又害怕,當時就要敲鑼集合四鄰八村的村民,這還是衡山桂鑫壓著,這才等到了寅時初刻,公孫豐年親自出來敲鑼的召集大家。

這時候被公孫豐年的鑼聲加吆喝驚擾起來的村民,得了信兒之后的奔走相告,于是所謂的父老鄉親們幾乎是傾村而出,扶老攜幼的全都往天地門的總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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