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黃桷氏再辯風水術
- 匿界之被尋回的太陽印
- 雷森的視界
- 9023字
- 2023-02-17 19:45:18
對于圣黃桷氏的回答,問門口風水的少婦雖然覺得有些道理,但仍舊拗不過彎兒來,正不知是該再問還是坐下的當口上,一個氣勢洶洶的棕熊精大漢站起來說道:“無論在人界還是密界,風水學歷史悠久,從古到今代代相傳下來,怎么到了大人嘴里就成了虛妄詐騙的邪術了?還有那么多的風水著作,《陰宅經》《陽宅經》《風水鑒》《尋龍經》《天地寶照經》,這么多的著作,怎么能說是騙人的呢?”
“智者悟于天道,明辨是非,愚者惑于得失,混淆正邪!”圣黃桷氏頓了一頓,正要開始說下面的話。
“等等等等等等,什么意思?”棕熊精大漢打斷了圣黃桷氏的話。
“??!就是說,有智慧的人,他會根據事物發展的根本規律和邏輯去判斷一個事兒是對還是錯,而愚蠢的人,他光想著這個事兒帶給自己的得失,而忽略了這個事兒的本身是不是正常!”圣黃桷氏解釋道。
“你的意思就是說,信風水的全都是傻叉蠢蛋唄?”棕熊精大漢反問道。
圣黃桷氏先是搖了搖頭,想了想,又點了點頭,說道:“我所謂的智者,指的是那些真正有大智慧而非小聰明的人,所謂的愚者,也是說的那些是非不分善惡不辨而非反應遲緩的人,也可能我剛才說的確實有些失誤,我再重新論述一遍,所謂風水,風說的是通風換氣溫濕度舒適,這個有現成的一些方位布局可以參考,水表財也不過是說錢財只有流通流動才能體現價值,就像水一樣,引申義是錢只有流動才會源源不斷興旺,是這么個意思,除此以外,全胡說八道,什么六個門口就吉利,七個門口就倒霉,住這塊就富貴興旺吉利,住那塊就死傷無數,還有那個什么《陰宅經》《尋龍經》,死了之后埋哪兒哪兒哪兒,后代就興旺當大官做皇帝,要是說信這個風水,那就是愚者。就說人類的大清朝吧,東陵西陵哪個風水不是看了選的最合適的,什么龍脈亂七八糟的,最后怎么招了,慘成什么樣了都,還有明朝十三陵,最后崇禎皇帝都上了吊了,好好尋思尋思,你只要稍微一對,就知道哪些騙人哪些不騙人,順便提一句這幾年鬧騰挺火的那個什么什么丸,名字我就不說了,點點點丸,十四味名貴中藥,西紅花,石斛,丹參,冬蟲夏草,靈芝,鹿茸,西洋參,還有什么來著,反正都是些名貴的中藥,中藥是講配伍的,不是那亂燉大雜燴,這樣的東西說他能治病能信嗎?咱們再說回來,冬蟲夏草為什么貴,真菌寄生了一個冬眠的蟲子,怎么就會有奇特的功效呢?知了猴被寄生還有金蟬花呢,為什么不像冬蟲夏草這樣火呢?只是因為他多,價格上不去沒人炒,說到根上也是真菌,其實不過蘑菇一樣的東西,除了經濟價值真沒別的了,西紅花靈芝鹿茸也是一樣,貴只是因為他少,等到哪天蘿卜大白菜稀有到人參的程度,肯定也會被說有起死回生的功效,無非是利用大眾固有的概念來擴大的宣傳,相信的過程也就是自己騙自己的過程,當然有一點我要糾正你一下,你剛說風水學到了我嘴里就成了虛妄詐騙的邪術,而我的原話是虛妄詐騙之術,我沒有說它是邪術,我說它是騙術,天底下所有的騙術都是一樣的,純粹是為了騙錢,而且既然騙錢,底線都突破了,你買的那些東西也未必會有多少那些所宣稱的成分在里面?!?
“那怎么還有那么多信的,而且越是有錢有聲望的,就越是信的厲害?”棕熊精大漢反駁道。
“錢和聲望這個東西,只要你肯努力,這其中只有一部分人是真正通過對這個社會有所貢獻才獲得的,這和智者愚者沒什么關系,這都不是一個層面上的事兒,當然所謂的有錢或許可以提供一種自我良好的優越感或是相比別人高一點強一點的安全感,但這個世界,不管有錢還是沒錢的,只有很少一部分活的明白透徹的人,才能說他們真正活的幸福一些!”圣黃桷氏覺得這個話題是當下匿界民眾追求最多的,尤其素質越低追求這個的越多,所以有必要說的深一些透一些,于是問道:“你接觸過人類那個手機嗎?”
“沒有,我是個拉大車的,我和人類事物沒有往來,所以沒有那個機會!”棕熊精大漢想起來他這次來是要問如何發財掙錢的。
“啊!……”圣黃桷氏用小指搔了搔頭,努力的想著應該舉的例子,說道:“那你們那塊有沒有什么比如貼紅色公雞剪紙避厄運啊或是得掛塊紅布在門口,不掛就得出事兒之類的,有嗎?”
“前些天就是我們村兒,門口都得掛個紅燈籠,不用非得點亮了,只要掛上就行,說是王母娘娘要收一百個童男童女做弟子,家里有小孩兒的掛上燈籠就沒事兒了,不掛就給收走了!”棕熊精大漢說道。
“你家幾個孩子?”圣黃桷氏問。
“我家小子今年五歲了!”棕熊精大漢說。
“就一個小子嗎?”圣黃桷氏問。
“上面還有四個丫頭!”棕熊精說這話的底氣不是很足。
“你要是這樣的重男輕女的智商,風水這個事兒恐怕我很難和你說明白!”圣黃桷氏覺得跟他說不明白。
“可我就是喜歡兒子!”一談到自己的小兒子,棕熊精大漢心里頗有擁有全世界的自豪。
畢竟還有其他聽眾,這個問題還得說完,圣黃桷氏繼續問:“你們整個村子是不是差不多都掛了?”
“也有那么幾家沒掛的,但大多數都掛了!”棕熊精大漢說道。
“你會認為這個是謠言嗎?”圣黃桷氏問。
“謠言不謠言的,我不能拿我兒子的生命開玩笑,萬一真被收去了呢?我可不想冒這個險,再說了,不就一燈籠嗎,掛就掛唄!”棕熊精大漢說道。
“這正是惑于得失的后果,因為你太關心你的兒子,關心則亂,何況只要你付出一個燈籠就可以解決,所以一個謠言就這么散布開了!其實風水也是一樣的,不過是流傳久遠的謠言而已,因為詭詐難辯似是而非的依據,再加上無數神乎其神的傳言,所以才會經久不衰,那幫家伙也都是深諳詐騙心里的那一套,拿富貴權勢和貧賤的對比來誘惑你恐嚇你,也都是抱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態度,所以才導致了如今這些騙術大行其道的局面,當然看起來好像是新花樣,不過是換湯不換藥的老套路而已?!?
“剛才您說人類的手機?跟錢和聲望有什么關系?”棕熊精大漢因為錢和聲望的字眼兒而兩眼冒光,卻又毫不避諱的說了一句,道:“我沒別的想法,就想多掙錢,發大財,讓我一家老小過上好日子!”
“哎!”圣黃桷氏聽他這樣說,便無奈的搖了搖頭,順著條理的回答道:“手機只是一種便于通信的東西,我只想用人類手機間溝通的謠言信息來舉例子,其實也沒有什么,你說想掙錢,想必在座各位大多數都是這心思,然而錢不是你想掙他就能掙來,甚至說你掙錢的心思越迫切,不僅掙不來,甚至會把自己搭進去,也不是說我不想掙錢他就掙不來,關鍵是看你做的什么事兒,認準一個方向,去努力,要想掙錢啊,就努力踏實的做一件有益于別人的事兒,之所以你還沒有發財,是因為你還沒做出對社會相應的貢獻來!”圣黃桷氏覺得自己這樣說有些過于大道理,而且掙錢原本不是對方最根本的目的,所以調整了一下思路,又說道:“剛才你說想讓一家老小過上好日子,所以現在更重要的問題是,職業和教育的問題,而職業原本是為人處世的體現,所以就是居善地,心善淵,與善人,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動善時,如果你能做到這樣,自然就是為孩子樹立了好榜樣,到時候一切都會水到渠成!”
“這些大道理我也知道,可是沒什么用,我都這個年紀了都,……”棕熊精雖也覺得圣黃桷氏說的有些道理,但全都是勸善行好的話,沒什么用。
圣黃桷氏當然知道自己的說教如同撒種子一般,種子何時發芽全在聽者的機緣,大家全都憑著自己處世之道的思想根據眼下的情況作出自己認為對的選擇判斷,而這些選擇判斷形成了當前的生活狀態,自己的思維想法若用語言文字表達,對方卻又是以自己處世之道的思想來理解,所以道德經開篇的第一句就是道可道非常道,然而非常道也又并非不可道,因此圣黃桷氏又繼續盡力解釋說:“道理不是用來知道的,而是相信,然后去做,昔孟母擇鄰處,子不學斷機杼,小孩子都知道的東西,可有幾個回去做的,搬家是要扔東西是要花錢的,斷機杼也是辛苦幾天織的布一剪子鉸下來,想要有所改變就要有所舍棄,有所舍然后才有所得,如果感覺痛苦,又不想改變現在的狀態,這是不可能的事,當然我這樣說你還是覺得大道理,思想轉變是很困難的事,一兩句話也說不清,也需要恰當的機緣,好吧,我不解釋了,說到這里你懂也就懂了,不懂我再說你反而更亂,我這樣繞來繞去的說,把我自己也說的很累!總之,相信什么樣的道理,決定自己的行為,就會成就什么樣的生活,……”
棕熊精呆在原地,因為孟母三遷和斷機的啟示,雖也覺得圣黃桷氏說的比剛才更有道理,但他還是無法相信風水全是騙術的話,因為腦子繞不過彎兒,他就這么愣在那里思考著,也沒有別的精靈提問,一個略有些禿頭的中年人類男子通過夢境陰差陽錯的來到了這里,他并沒有意識到這是夢境,也并不感到奇怪害怕,就好像其他來問道的精靈一樣,他心中一直琢磨一個問題,但因為不容易表述被笑話,原本想要等到散場了私下再問的,又不想浪費了時間,于是站起身來,雙手合十行禮,問道:“可能我的問題有些長,我能從頭說嗎?”
“慢慢講,不著急!”圣黃桷氏不緊不慢的說。
“謝大人!”中年人類男子頓了頓,陳訴道:“我的老母親是今年開春兒過世的,去年春天因為家里的一些瑣事兒,突然就傻了,類似于老年癡呆的那種反應很遲鈍的傻,他不光傻,還有些就是那種神經病一樣的,比如說無論院子里有什么東西,都得弄到屋里來,鐵锨啊竹竿啊,濕衣服也不能晾在外面,甚至糞勺都能弄到屋里來,反正只要讓他看見,他想法就得弄進來,到了夏天有一回下雨,我早上買早點回來,放門口一把雨傘,老太太怕雨傘丟了,出去拿進屋的時候摔倒了,把股骨頭摔折了,我和我的幾個哥哥姐姐商量,畢竟年紀太大,手術成不成功能不能恢復先不說,因為他的瘋病,就算治好了這邊,早晚也把另外一邊摔折了,所以才沒有治,就讓他臥床休養,其實就是癱在了床上,雖然每天都伺候,但確實挺煩人的,我才知道什么叫做床頭三天無孝子,而我媽雖然不能下床了,但瘋病也更厲害了,每天他總是不說房東邊的柴火丟了就說房后頭的磚頭讓人偷走了,非得讓我拿到他的床頭上讓他看見才會安心,你說住人的屋子,我天天弄些亂七八糟的來,倒騰來倒騰去,我還得有自己的營生要去做,我對他發過好幾次脾氣,每次生完氣看著他望著我無助的眼神,我的心都特別難過,可是又沒有辦法,我既自責又生氣!”禿頭男說到這,眼中閃著淚光,他繼續說:“今年夏天的時候,我聽一個醫生說我才知道,老人摔壞之后,如果不及時治療,也就是半年左右,把身上的元氣耗光了也就完了,我聽了之后特自責,我當初也不知道這個,如果知道,我是無論如何都要去給他治的,可是現在一切都晚了!我……”
錦繡斑斕飛過豬龍潭,圣黃桷氏右手拍拍身邊的空地,示意他們降落的位置。
四周的民眾也都把目光望向太平氏,只有為數不多的認識云豹上的太平氏。
中年人類男子見此情形,識趣的問道:“事已至此,其實也沒什么好說的,我等會兒吧!”
圣黃桷氏猶豫了一下,看見了后面鯉魚真身的若水雅音和后面赤膀鴨的南港父子,說道:“也好吧!”
因為前后兩只赤膀鴨腳脖子的素衣帶上全都帶著司衛監盾章,整個黃果樹下交頭接耳的聲音在獅子吼音的作用下炸開了鍋。
“是金甌衛士,出什么事兒了?”
“兩個盾章的顏色不一樣,前面的那個金色的是當頭兒的嗎?”
“金色盾章的那個是正統的金甌衛士,后面銀色的是預備衛士,得考試,考過了就換金色的了!”
“別看就這一個考試,月錢差太多了,都不是一星半點!”
“不好考啊,可難了,我們房后頭那個大春兒,十好幾年了,都考不過去,全都拿他當個力笨兒使!”
“人家吃公糧的,旱澇保豐收,那么容易過,都去考去了,誰還來種地!”
“是不是有事兒啊?”
“那個,云豹身上白素衣那個,那不是太平氏嗎?都快通緝他一輩子了!”
“我怎么聽說這個太平氏在人類那個火燒圓明園之前,把太陽印給搶回來了呢?就是那個太陽印讓他發了狂,屠了薊丘臺整個村子,連小孩子都殺了!”
“太陽印是什么玩意?”
“你們這都哪聽來的,……”
“這里頭有事兒,不像你想的那么簡單!”
“我怎么聽說,他偷太陽印,就是為了燒人類那圓明園的!”
“一個通緝犯也上這來,看來黃桷氏也不干凈!”
“圣黃桷氏可是當過咱們匿界君主的,難保那么幾個犯了事兒的,這也說明不了什么!”
“今天是沒白來,這熱鬧兒,看這老家伙怎么收場!”
“肯定是以醫療救護的名義,抹擦抹擦,就沒事兒了!”
“圣黃桷大人光明磊落,你們這起子小人,都安得什么心?!?
“……”
圣黃桷氏這些話真真的聽在耳朵里,因為習慣了大家聽風就是雨和順嘴就胡說的毛病,就像什么都沒聽到一樣的狀態。
云豹斑斕飛過問道石,落在圣黃桷氏的右手邊的瞬間,與太平氏他們一樣,身上被澆濕的毛瞬間變干了,斑斕恢復了原本的身體大小。
“到底怎么個事兒?”圣黃桷氏劈頭問道。
“是我二嫂子為了往昔眼布了個局!”太平氏跪下行禮。
“你二嫂子?”圣黃桷氏伸手讓他起來,看見了太平氏死寂的雙目。
“您還是自己看吧!”太平氏伸出右手。
“很難解釋清楚嗎?”圣黃桷氏有些不情愿。
太平氏氏想了想,回答:“比較難!”
“好吧!”圣黃桷氏說著,也伸出右手,手掌對上太平氏的手掌的瞬間,太平氏的經歷映入圣黃桷氏的腦海中,手掌分開,圣黃桷氏沉思著太平氏分享給他的記憶,仔細看了看太平氏身后的素心,喃喃說道:“虎兕欲出其柙,龜玉將毀櫝中,典守者當司其責也!”
“司衛監天羅衛隊長南港千屈拜見圣黃桷大人!”南港千屈變成人身降落在問道石上,躬身行禮。
“南港鋒穎拜見圣黃桷大人!”南港鋒穎照著父親一樣做。
“太平氏一事,我已盡知,暫且等候片刻,我會給你們一個交代!”圣黃桷氏說完,又沉思片刻,問道:“鎮節,我記得每年川藏的秋巡是你和誦詩去吧?”
“是,師父!”二弟子錦繡鎮節答道。
“你和太平去吧,還有雅音,你們三個,讓誦詩替沙子去巡甘陜!”圣黃桷氏吩咐道。
“是!”錦繡鎮節應道。
若水雅音恢復了人身,穿好衣服正要回到座位上,聽到有他,趕緊停在水面上,應道:“是!”
“這樣安排對吧?”圣黃桷氏問太平氏。
“如果連您都覺得是這樣,那就肯定是這樣!”太平氏如此說。
“人們期待能預知未來,卻不知道這會造成多大的痛苦,從這其中解脫的方法便是專注于當下!”圣黃桷氏安慰完太平氏,又說:“就趁著燈還亮,你們三個,趕緊去吧!”
云豹將身一抖,又恢復了大象一樣的巨身,伏下身等著太平氏他們坐上來。
“是!”錦繡鎮節與若水雅音異口同聲。
“現在最重要的就是那個懸賞,還有跟您一起去金甌臺的沙子和他那個小丫頭徒弟,我怕您這會子功夫還理不清思緒,腦子太亂給落下了!”太平氏因為圣黃桷氏剛才的安慰而堅定了想法的特意提醒。
“不用擔心這些,你走吧!”圣黃桷氏說。
“害您受苦了!”太平氏說著真心話跪下磕了個頭。
“我受什么苦,沒事兒,快走吧!”圣黃桷氏催促道。
沃土扶著太平氏爬上了云豹斑斕的脊背,太平氏順手拽下幾根沃土的頭發吹向一直圍著他們飛的虎鳳蝶,然后像是在和那虎鳳蝶說話一樣嘴巴動了幾下,才又拍拍素心,示意她坐上來,薊丘素心但看那只虎鳳蝶好像是抱著沃土的頭發飛走了,想起來太平氏曾經說認識西陵榷織臺的大蛾子精臺守香溪夫人,愛臭美就想著或許可以有機會去到西陵臺定做幾件衣服穿,素心就是這樣想法的又坐到了云豹脊背最前面的位置,因為太生分也就無所謂道別不道別的,只是他又四下看了一眼的。
錦繡鎮節最先飛起來,若水雅音的目光望過來,看了云豹一眼,與素心和沃土客套的相視一笑,跟著飛了起來,云豹真身的錦繡斑斕心中突然很不好的感覺,是眾目睽睽之下身為坐騎的自卑感,太平氏察覺到了他的遲疑,輕輕拍了拍,斑斕這才躥上半空飛奔起來。
“小喳,回來!”若水金沙叫住想要偷偷跟著的杜林文羽。
杜林文羽小丫頭調皮式的做個鬼臉,老實坐下。
“哎……”眼見太平氏離去,南港鋒穎伸手示意父親。
南港千屈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說話。
“等我說完了??!”圣黃桷氏對南港父子說。
“一切聽大人的!”南港千屈回應。
圣黃桷氏報以微笑,又對中年人類男子說:“你繼續說!”
中年人類男子忘記剛才說到哪兒了,想了想,覺得大概情形說的也差不多了,于是說:“其實我也不知道我想問您什么問題,我覺得我有很多問題,但又覺得根本無從問起?!?
“你感覺很無助很無奈,所以很自責吧?”圣黃桷氏問。
“是吧!”中年人類男子也并非很確定。
“我也時常感覺無助與無奈,這事兒因為涉及到了自己的親人,所以才會加重內心的負擔,家里啊,從來不是一個能說清楚是非對錯的地方,因為是一家人,最親最親的了,所以要敞開心扉彼此愛護,你要解開這個心結,如果你的老母親還活著,他也一定會寧可自己受苦也不會讓你難過,他不會怪你的!”圣黃桷氏說完,努力想了又想,繼續說:“其實,今天所有的問題,歸根結底,都是如何生活的問題,要想活好了,只能靠自己,重男輕女養兒防老那樣的心思千萬不要有,咱不說床頭三天無孝子,就是真到了癱床上起不來,你那樣活著還有什么意思,拖著孩子們跟你一起遭罪還不如死了好受呢!不要想著靠別人,要想著成為別人的依靠。我想了半天,在世為人居家過日子,總得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這和戒律是一樣的道理,其實最基本的還是五戒,我不是說要信佛還是怎么招,我想說怎么過日子,第一就是不殺生,除了蚊子臭蟲那些討厭的,拍死就拍死了,其余的都要以慈悲心對待,尚且對待一個小動物都心存慈悲,對自己的同類又能壞到哪里去呢?如此做,不僅自己的心會充滿幸福,且也不說身邊的人會以同樣的愛心對你,起碼你的圈子里少有那些天天殺生害命的酒肉之輩。第二是不偷盜,勤勤懇懇兢兢業業的找一份生計,堂堂正正的干一份事業,大富或者豪富我不敢說,安身立命小康之家絕對沒有問題,這是生計的根本。第三再說不妄語,不胡說,不吹牛,不攀比,安心踏實的自己好好過日子,不說別人家的閑話,有說人閑話的功夫不如好好反思反思怎么做好買賣多掙點錢吶,言多必失,當然也不是不說話,要唯其是勿佞巧,學那公雞打鳴叫在點上,而非鳴蟬吵的要死招人討厭。第四,不邪淫,這是為人處世的底線我就不說了,第五,不飲酒,其實這個戒是戒所有成癮的東西,不光是酒,還有煙和罌粟籽麻黃草那些,但凡成癮的東西又對身體沒好處的東西都不要沾。就這五條,如果你真的能按照我說的這五條堅持去做,我不敢說能跟我一樣活大幾千年,但肯定能落個無疾而終,咱不說死后天堂地獄的話,就說眼前這輩子你肯定能活個很好,這是人生在世的正道,認真努力的把路走正了,從當下開始走這條正路,收獲好結果是必然的事,至于那些別人的閑話短長,就是那幫愛說閑話的人,真沒什么意思!”圣黃桷氏將盤著的腿打開,拍著坐麻的左小腿,整理著下擺沉思著結束語,緩緩的站了起來。
“大人!”一個青年男子站了起來,似乎是鼓了很大的勇氣。
“大人!”老癩蛤蟆看一眾弟子也都站起來拜別的樣子,也趕緊站了起來,因為開始的時候圣黃桷氏對小平子的鼓勵,才讓他有了如此的勇氣。
面對幾乎同時站起來的青年男子和老蛤蟆精,圣黃桷氏笑笑,說道:“最后兩個問題吧!”
“大人,我要如何才能通過秋巡的實操考試呢?我都考了八回了,累我個臭死,我就是不明白,為什么不讓我通過!”青年男子搶先問道。
“我還以為今年不會有人問這個問題,看來還是免不了!”圣黃桷氏說完,想了想,問道:“你考了幾次呢?”
“我剛說了,我考八回了!”青年男子說。
“確實是考了八次,這個孩子的心態有問題,有些太急躁,至今一次領隊的認可都沒有獲得!”大弟子大白果氏公孫頎對圣黃桷氏說完,又對那青年男子說:“通過實操考試最起碼要得到三個不同領隊的認可,如果其中有一個領隊給予不認可,那么就會抵消到之前的一個認可,這也是有些得分為負數的原因,如果說通過考試的訣竅,那就是保持平常心,展現真實的你,或者說把秋巡當做真正意義上的巡查義診,而非實操考試,或許更容易通過一些!”
“我覺得是整個考核體制的問題!”那青年男子說。
“我簡短截說,這世界上所有的事物都有好的一面和不好的一面,甚至好的一面越好,壞的一面就會越糟糕,我承認考核體制有矛盾的地方,但就目前來說已經是多方面分析利弊后最大程度的合理可行狀態,而且如果你剛才認真聽了我之前的話,就應該已經有答案了,可如果你仍舊沒有領悟,如果還是覺得累,不如就早些放棄吧!”圣黃桷氏說完,示意老蛤蟆精提問。
“大人,我們是妖精,我們不是人,可是您卻說了一晚上做人的道理!”這是老蛤蟆精整個晚上都在想的問題。
圣黃桷氏臉上浮現出真切的笑容,答道:“如果你拿跟小樹枝,在那螞蟻窩邊上,看那正在爬的螞蟻,你捅他一下,你看那螞蟻受驚的樣子,再看那人類遇到危險,害怕逃跑的樣子,有多大的區別?所謂仁者,人也!是不是人,不在形體,而在于內心,做人的道理適用于一切眾生,心正,妖就是人,心不正,人就是妖!”
“可我總是這樣的形態,蛤蟆不是蛤蟆,人不是人的樣子!”老蛤蟆追問。
“你有仁心,才有人形,可你又太自卑,總是放不下自己原本的蛤蟆形態,拒絕自己的人形,所以才會導致如今的樣子,放下心里的拘束,無論你貌丑或者貌美,那都是獨一無二的你,不要想著被人稱贊,也不要在內心嫌棄自己,做人心安理得就好!”圣黃桷氏動情的說完,開始說結束語:“因為所有的證據都指向太平氏,我明知他是冤枉的,在俘獲真兇之前,也只能依法行事,我必須要去金甌臺替罪,在此請求各位協助,真兇并無特征,然而他身邊有一左眼睛異樣的男童,注意,是左眼異樣的男童,凡有發現男童行蹤者,千萬不可與他正面沖突,真兇法術高明手段殘忍,要趕緊報與金甌衛士,只要司衛監認定線索有價值,不論捉不捉的到,都有一百個金貝的獎勵!”
此言一出,兩側的精靈們幾乎異口同聲的驚呼道:“哇!一百個金貝!”
“天上的明燈應該還能再照半個多時辰,在座各位可根據路途遠近決定去留!”圣黃桷氏扭臉又對座下弟子們說:“大家不要為我分心,盡心做好自己的事!”
“遵師命!”眾弟子齊聲回道。
“可能是因為我要去金甌臺坐牢的關系,今天才沒有指著我的鼻子罵街的,我倍感欣慰!”圣黃桷氏自嘲的說完,想想也沒別的要交代了,對南港千屈說:“好了,衛隊長,咱們走吧!”
“可是,大人!”南港千屈趕緊提醒道:“如果您以醫療救護的名義,太平氏這樣也不像有病的樣兒,您這不太合適,如果您以親友替代的名義,按照咱們《大密刑律例》,得有與案件死亡命數相同的個體替代,這個您知道吧!”
——因為“匿”和“密”兩字讀音相近字義相通,再加上方言的關系,匿界民眾自古以來對這兩字就不太分。
“?。 笔S桷氏抬頭又看了一眼河燈,說:“金沙,你跟著我去,還有你這小徒弟!”
“好的,師傅!”只有若水金沙回應,杜林文羽聽見還有自己,竟一時緊張的說不出話來。
“大人,太平氏所涉及的上元火案,一共死了十九條命!”南港千屈提醒道。
“恩!走吧!”圣黃桷氏點了點頭,像是想著別的事,騰身飛上瀑布,再一轉身,朝著東北神農架的方向飛去。
若水金沙拉著杜林文羽的手與南港父子緊隨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