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柳方推門而入時，那個躺在實驗臺上的軀體不出意料是李昆。

“別別別，別搬！很疼的很疼的！”

“啊啊啊啊！”

大光頭被折磨到頭頂冒汗，實驗臺上，他的四肢都被換成人造義體，在被滕子京戳戳弄弄。

滕子京聽到門響，唔了一聲，轉頭，就看見了柳方和楚哉。

當然還有王段。

一見到王段，李昆就開始嗷嗷叫：“老王啊，你可得記住，我這都是為了你啊！這個姓滕的他不是人！他人面獸心！他道德淪喪！！！”

不等他接著罵，滕子京就道：“你的能力太適合被研究了，整個人類文明會記住你，無論用什么理由，我都會把你弄來研究的，說吧，今天想吃什么？”

“他媽的，冰淇淋！那一款，巧克力抹茶雙拼，這你總不能做了吧！”

李昆用最硬的語氣說著最慫的話。

而滕子京，面色如常，直接通知后勤部，道：“實驗體說他想打火鍋，再加一箱冰淇淋，算我們科研經費上！”

李昆：？？？

楚哉：？？？

柳方：？？？

但是沒有人會拒絕。

楚哉食指大動，好家伙，剛吃完烤肉沒四個小時，又是一頓好菜上來了。

現在，聚居地事實上已經不缺食物了，人類文明以飛快的速度從災難中覺醒，開始恢復生機。

沒過二十分鐘，一位后勤部的大師傅扛著牛肉羊肉，幾個小工背著便攜式火鍋爐和冰淇淋機，就趕到了實驗基地。

“就放這兒吧，我們自己給實驗體弄。”

滕子京冷峻地道。

“這是計劃的一部分。”

所有人都繃不住笑。

大師傅和小工聽到這話，都退了。

沒辦法，你軍銜高，你牛逼。

楚哉忍不住，道：“你他媽還面起壁來了？”

滕子京依舊嚴肅，對李昆道：“為了人類文明，請保持你的良好心情，另外，我就不給你加辣了，免得等會實驗你竄稀。”

李昆嗅著牛肉香，口水都要流下來。

他連忙點頭。

這時候，滕子京才回頭，對著兩位熟人道：“兩位，有何貴干？”

楚哉嬉皮笑臉地道：“吃火鍋的貴干！”

眾人都是笑而不語。

————

宴席起，眾人席地而坐，李昆斜躺在床上，由幾個研究人員給他夾火鍋，由于照顧到實驗體的身體狀況，本次打火鍋未選擇鴛鴦鍋或者牛肉鍋，直接就是一個清湯鍋開炫。

牛是現殺的，鮮美無比，血也放掉，往清湯里一涮，放進口中，鮮嫩可口，這是久違的文明氣息。

滕子京說：“李昆的能力可以將自身的肢體轉化為金屬，相當于天生的義體連接范本，我們抄襲他的身體構造開始制造我們自己的義體，實驗進度飛快無比。”

“再過幾十個小時，王段同志應該就能用上我們的試做型了。”

實驗床上，李昆心酸無比，這過程中，他不知道被滕子京拆成多少零件，他身上的肉，一層層，都被滕子京切開查看過。六七天瘋狂的實驗折磨。直接把他的意志錘煉到18點。

柳方皺了皺眉，夾了塊肉片，道：“怎么這么快，就算硬件可以抄現成的，軟件方面你們又是怎么解決的呢？”

滕子京道：“其實我曾經在玫國濱州大學讀過博，那時候，我們實驗室的主攻方向就是有關義體的軟硬件接口，實驗其實已經基本成功了，我們甚至做出了幾個試做型，但是由于后來的法律禁止，我們的實驗被迫中止。”

他吃了口香菇，道：“你們猜中止的理由是什么？”

“什么？”

“人權協會告我們，說我們強行制造貧富差異，他們說人與人之間的殘疾應該是等同的，后來這破事兒越鬧越大，學校沒辦法，一屁股把我們幾個留學生給踹了，鍋丟給我們，這事兒才不了了之。”

“想想也是挺可怕的，真讓我們這種人研究下去，指不定哪一天，連人類最公平的東西——死亡，也會被顛覆。”

滕子京蘸了蘸芝麻醬，表情輕松，悠然，又可怖。

“結果你看現在，死亡真的被顛覆了，我們的這點實驗就又被抬上來了，呵呵。”

“我從這兒悟出一個道理，人類的進化，有時候就需要外力來逼一把，說白了，我們還是適應環境的動物。”

滕子京俏皮地眨了眨眼睛，他長得幼，二十多歲了還一副娃娃臉，可就是這幅表情，令楚哉感到不寒而栗。

柳方倒是挺理解他的。

他將一大卷熟羊肉夾進碗里，倒了點醋，一口混著汁水全部吃下。

“你看，我就說他是個沒人情味的瘋子吧！”

李昆一邊吃，一邊嗚嗚渣渣地道。

“呵呵，我要是沒人情味，你就該一天三頓吃他媽的能量棒，小張，別給他喂了，讓他舔能量棒去！那玩意不會拉，也拉不出來！”

滕子京假意命令道。

李昆連忙求饒，實驗室里充滿了快活的氣息。

“上次咱們一起打赤蜂弄的掉落物你還沒分，那個賈利也沒分，他就要了點生存點就走了。”

“嗨，我自個兒就是管倉庫的，我還缺你那點小材料么。”

“不，一碼歸一碼，一只赤蜂掉落物大約有八千生存點左右，咱們活著的就四個，分你兩千生存點不過分。”

柳方正色道，轉賬給了滕子京。

后者也沒拒絕。

滕子京收了錢，這才說：“聽說你們幾個家伙是來找我換道具的？呵呵，我這兒東西可貴，你們怕是拿不下來。”

楚哉出示了那張白條。

【致3號研究所所長鐘惠民，無論何人，憑此條支取可等值叁萬生存點貨品，不足則視其自愿放棄，趙無夜手跡】

【致財務主任王晶華，無論何人，憑此條可支取柒萬生存點，趙無夜手跡】

【有效期***年**月*日至*日，逾期作廢。】

滕子京見了白條，喃喃道：“是那位首長的風格，真扣啊。”

“所長不在，我是代理所長，等會我帶你們兌換。”

滕子京這么說著，眼睛中閃過一絲精光。

他們跟趙無夜做了什么交易？

賣了什么東西。

什么東西這么貴，那老摳門這么看重。

一個匪夷所思的答案出現在他腦海里。

“【蟲旻】的掉落物！！”

這么說，他們也很有可能有【那東西】。

滕子京兩眼微瞇，琢磨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