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刀相交,渡邊和赤鬼井伊力沉腰間,拼命角力。
雙方隔刀對峙,渡邊咬緊牙關沒有說話。
他感受到對方那不似人類擁有的力量,心情沉重。
此時渡邊必須把全身力道都灌注于角力上,已沒有多余的精力顧及其他襲擊。
果然,有人看有機可乘,立刻挺刀殺來,好叫自家主公斬殺此人。
“都給我滾!”
一聲怒喝響起,聲震四方!
赤鬼井伊大喝,本打算趁此突襲的其余武士,懾于井伊直政的威勢,一個個乖乖退下。
比之渡邊,顯然赤鬼井伊體型更為高大威猛,加之對方乃是德川手下悍將,武力自是不凡。
須臾后,渡邊察覺若是單論氣力,哪怕他此時進入呼吸狀態,卻發現依舊不占任何優勢。
廝殺講究的是揚長避短,絕不能用自己的短處攻擊他人長處。
思及此處,渡邊心一橫,扭腰轉力間,將正面之力橫向卸去!
渡邊想擺脫這焦灼的局面,盡可能在有限的時間里斬殺對方!
赤鬼井伊,能成為德川家大將,與人廝殺不知凡幾,當即明白渡邊是何意圖,自不會讓渡邊如愿。
見渡邊想橫向卸開,于是手中薙刀順勢朝相同方向使出勁力!
須臾間,兩人雙腿擺動,刀纏著刀,朝同一方向跑去。
片刻后,二人順勢跑出相當一段距離,渡邊眼看就要撞到林中樹樁。
心中發狠,雙腿一個蹲步,身體斜靠而出,沉肩為角,一記猛沖,直接用肩膀撞向赤鬼。
嘭!
赤鬼井伊,趔趄倒退一步,二人瞬間脫離對峙狀態!
見此情形渡邊怒喝出聲,橫斬而出,一記鳳劃朝赤鬼井伊襲去!
鐺!
瞬息,赤鬼井伊將薙刀長柄立于身前擋下此一擊。
緊接著,猛然發力一推,掄起薙刀狠狠劈來!
大薙刀,宛若驚心的潑墨,展現出強橫無匹的威能。
渡邊不敢硬接,畢竟薙刀是長兵,而他手中太刀則為短兵。
長兵揮舞之力在慣性的作用下,天生比短兵巨大!
若非特殊技藝,硬接就是找死!
就見渡邊,一個挪步險之又險避開這手斬擊,趁對方是長兵收招時間長,急匆匆朝此人殺去。
赤鬼看穿渡邊打算,一邊與其拉開距離,一邊不斷揮舞手中薙刀。
鐺!
鐺!
鐺!
頃刻間,兩人揮刀,精鐵交鳴,火花四濺!
但卻是赤鬼井伊攻擊多,渡邊只能揮刀格擋!
這便是長兵無賴之處,所謂一寸長一寸強。
刀刃的相擊聲,時不時地夾雜幾道怒喝在林間回響。
赤鬼井伊以長兵優勢,不斷出擊,而渡邊卻一直處于被動防守的姿態。
兩人手中兵器如追魂索命的死神,前刺上挑,弧形側斬,刀光劍影,紛亂凌厲!
須臾之間,各自都展現出極強的戰力!
未多時,無論渡邊如何努力,發現自己都無法尋到機會靠近。
加之對方天生神力,每次揮擊裹挾著狂濤之勢,讓其難以招架。
所謂久守必失,就見赤鬼井伊一記上挑……
噗呲一聲!
悶哼響起,血液飛濺,月夜中一只持刀臂膀,于空中飛轉最后落在地上。
渡邊面目猙獰,捂著血流如注的斷臂,踉踉蹌蹌后退,體力不支下單膝跪地。
他目呲欲裂,面部肌肉不斷抖動,冷汗直流,看向不遠處那高大之軀,死命咬牙就是不發出半聲哀嚎。
井伊直政持刀而立,眼中露出得色,呵呵一笑:“你們這些自詡武道家的家伙,以為將劍技修到精深處,就可以馳騁天下,是何等的可笑!”
“可你們不知道真正的廝殺,并不在什么道館流派內,唯有疆場上才會磨礪出無可匹敵的武藝!”
講到這嘴角微揚,頓了頓:“你的實力不錯,本打算收你為部下,只可惜你已斷了一臂,留著也沒用,告訴我你的名字!”
“離火神道流,渡邊拓真……”
渡邊強忍斷臂之痛,繼而沉聲到:“若非你仗著兵器之利,絕非會贏得這般輕松!”
“哼……”
赤鬼井伊冷哼:“真正的廝殺就是不擇手段,這是我多年在沙場上悟到的道理。
只有像你們這樣迂腐的武道家,才會覺得勝之不武,而我們行伍人的眼里,活著才是最大的道理!”
隨即他看了看手中的大薙刀,似是炫耀:“就憑你手中那像玩具的太刀,又怎么能匹敵我這斬敵無數的鬼月。
真不明白放著薙刀這種殺器不練,非要執著于什么劍道何其可笑!”
“閣下未免也太小瞧修習劍道的人了吧?”
井伊直政聞言不屑到:“光靠手中三尺青鋒就想匹敵我手中薙刀,除了那人是我大意失手,其他人根本不可能!”
渡邊目光一沉:“我相信有朝一日,必定有人能以手中長劍破掉你的自大!”
井伊直政哈哈大笑,只覺得渡邊說的是氣話:“恐怕你是見不到那天了!”
話畢,高舉手中薙刀,朝渡邊斬去……
剎那間,渡邊望著頭頂處的冷刃,不知為何,卻極為平靜,他以安寧迎接死亡……
直到刀鋒近在咫尺,卻發現世間紛紛擾擾皆與他無關,心中唯一放不下的唯有自家傻丫頭……
“丫頭,我會永遠守在你身邊……”
噗─!!!
血液如綺麗的花蕾在空中綻放,在月夜的陪襯下,格外醒目。
似一朵綻放的彼岸花,花開之時,黃泉照彼岸,自此陰陽兩相隔!
“歐豆桑……”
跟著左馳逃到森林深處的阿瑩,忽然心頭一慌,冥冥之中一股不詳感席卷了全身。
她猛的停下腳步,這讓拉著她的左馳不由一愣。
左馳轉身,一臉疑惑看向阿瑩。
卻見她似脫力如爛泥般跪地,目露凄涼,愣愣望著夜空上的圓月,淚水止不住的流。
她沒有大喊大叫,只在嘴里呢喃細語,讓人聽不清楚。
左馳急忙蹲身,關心到:“阿瑩,你這是怎么了?”
“歐豆桑死了……歐豆桑死了……”
見阿瑩這呆愣模樣,像是丟了魂。
左馳忙開口寬慰:“你別多想,渡邊桑劍技高超沒那么容易打敗,說不定已跑到什么地方躲了起來!”
阿瑩卻搖了搖頭:“歐豆桑……死了……他真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