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茂有些懷念現實世界。

道詭世界此時的天氣十分炎熱，之前講經大會在立夏后舉辦，照此推算，正處于五到六月份之間，往后溫度會越來越高。

正常來說，他會在大學課后的閑暇時間，宿舍里吹空調風扇，打游戲和看看網文。

但現在，他步行于一條路面崎嶇的街道中。

身上的裝扮雖然是春夏時節的常服，但他的汗水還是止不住的流，渾身發粘。

從凈陽寺出來后，他想更多地了解一下情況，所處的小國名為南齊，在關外。但荀茂對于古代知識的了解程度都是出于興趣自學來的，屬于比門外漢多一點點的程度，更何在一個虛構的混亂古代世界，關外關內到底都有多少地方，恐怕沒多少人真正清楚。

他記得道詭的游戲設定集里介紹過，故事的時代類似五代十國那樣的紛爭時期。

在這樣的紛爭亂世，要調查回到現實的方法，至少需要他有足夠的情報來源。

荀茂突然想到，他的坐忘道身份，這些以耍騙為根本的家伙，并不是孤立的。

就如最開始遇到的五餅，還配合荀茂演了一波戲。

按照坐忘道這一條線，他認為可以與更多坐忘道去接觸，以騙對騙，總能獲取到合適的信息。

想到這里，荀茂掂了下袋子，翻出那十塊木牌。

這十塊木牌據說是坐忘道紅中的東西，但對于常人應該沒什么差別，不過在坐忘道和相關人士的眼中，一定能引出什么信息。

荀茂考慮到或許會引來與坐忘道敵對的勢力，因此非常小心，依照那畫冊，對牌面的圖案進行了變化。

他拿出五張，發揮想象，將圖案變為了撲克牌的標志，也就是方塊，草花，心，桃。還余下一張則干脆當作空白。這些線條簡單的花色，變化起來容易，而且在道詭這樣的東方古代世界，應該暫時沒人認識。

因為古代東方的紙牌游戲，叫作葉子戲，是西方撲克牌的老祖宗。

葉子戲得名于其形狀，每一張都是有手指長寬的紙片，形似葉子。一幅葉子牌總計有數十張甚至上百，有大小之分，如條餅萬，也有類似王牌的幾枚，叫妖牌。而玩法也是五花八門，詳細的也不可考證。

古人的這種娛樂游戲，傳入歐洲后，經過足足數百年的演變與統一后，成了現代的那五十來張撲克牌。

打量了街邊的情況，有不少小販擺攤，于是荀茂也找了一個平坦位置，仿照當初猜牌攤主的樣子吆喝起來，“猜花牌！——共五張！——”

還別說，這種操控花色變化的把戲，耍起來著實簡單又使用。沒一會兒，他就賺了小半袋子的銅錢。

但并沒有什么收獲。荀茂心里苦笑，那個攤主用好幾年的時間才等到他這一個坐忘道，還是歪打正著的穿越者，不明白這種局到底都有什么意思。

“撲……撲克牌……”

一個口齒不清斷斷續續的聲音，傳入荀茂耳中。

怎么真有人能認出來？

“我——會玩……四五六七八順子？我炸彈！結束！”

循聲望去，荀茂看到一個衣衫襤褸的乞丐，雖然消瘦，但好像力氣還有不少，手舞足蹈，摸到他的地攤前，瞥了一眼，指著木牌說道，“你這牌好少啊，其他的呢？我要當地主！”

路過的人都視若無睹，有小孩指著道，“阿嫲，你看！”

“別看！那是瘋子，咱快走?！?

荀茂倒是沒馬上趕走這個瘋子，他很好奇，為什么這人能知道撲克牌，不會還有其他穿越者吧？那他豈不是找到同伴了？也許其他穿越者知道更多關于回現實的辦法……

“喂，你的牌好少，這怎么玩？”瘦瘋子一扯地上的麻布，荀茂的木牌都被帶著撞出聲。

“什么，贏了這把，請客買冰激凌？好！”瘦瘋子突然盤腿坐下，左手虛握在空中，右手像在一張一張點牌一樣，抽取一張，往荀茂面前戳去。

但他手里什么也沒有，荀茂只聞到一股臭味，那應該是污垢與食物殘渣混合而出現的。

“這家伙……”他收好東西，往旁邊避開了一些，但還是嘗試交流，“你叫什么名字？”

“一對勾！不出？那我再來！”瘦瘋子視若無睹。

“能知道撲克牌和冰激凌，那應該是現代人吧。但怎么是這個樣子？”跟著這個瘋子歪歪扭扭的步子，荀茂在他幾步遠的地方跟著。

但他突然想到，這種混淆錯亂的情況，在道詭異仙的故事里并不奇怪。

這不就是心素么？夾在兩個世界里，同一個意識，操縱兩邊的行為。

確定想法后，荀茂帶著憐憫看向這瘦瘋子，決定跟著看看。

如果心素是天材地寶，那肯定會有人來抓。

只是時間早晚問題。而他要借此機會，套出更多關于這個世界的事情。

不如從這個心素開始，雖然荀茂還不清楚，這究竟是不是真的心素體質擁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