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宴會上所有人喝的正盡興,觥籌交錯,燭火照在每個人的臉上,好一副其樂融融的場面。轉(zhuǎn)過視角,喬義和喬武這邊靜默得格格不入。月光灑在兩人的臉上,可以看出兩人的臉色都不太好。
喬武的那句話無疑戳到了喬義的敏感處,兩人之間纏繞著一絲冰冷的氣氛。
喬義沉默了很久,眼神暗了暗,緩緩地說:“大哥……為什么要這么說?”
不僅心情不太好,喬義心里還存著疑惑,自己是那樣一個謹慎仔細的人,給趙雷設(shè)置陷阱的計劃他思索了良久,從開始到結(jié)尾,喬義都想好了應(yīng)對措施,當(dāng)時的決定是趙雷自己做的,喬義沒有逼迫趙雷,反而像是趙雷自己樂顛顛地接受的。
更何況,當(dāng)時也沒有更好的計劃來實施,換句話說,無論如何喬義都可以全身而退!
趙雷敗北,只能說他咎由自取,因為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選擇!
可是現(xiàn)在看來,喬武好像對這件事產(chǎn)生了疑慮。
喬義百思不得其解。
喬武面容嚴(yán)肅,一動不動地盯著喬義,仔細地看著喬義的每一個表情,似是想琢磨透這個深不見底的弟弟。
深吸了一口氣,喬武聲音低沉地說:“阿義,義父出事,看起來是怨不得你頭上,但是我想了很久,總感覺哪里不對,終于我知道哪里出了問題?!?
喬義眉頭微微一皺,輕聲說:“那大哥覺得是哪里不對?”
喬武揚起下巴,抬眼看了看夜色,輕飄飄地回答道:“在這段時間里,我所認知的阿義,我的弟弟,是個永不出錯,計策完美的人……可是……為什么偏偏是這次,偏偏是義父,你這次就出錯了呢?”
喬義臉色一僵,眼神閃了閃,嘴巴微張,剛想說些什么,喬武直接打斷他,繼續(xù)道:“可我也知道,你也是個人,是人就總會有犯錯的時候,所以你要是這次犯錯也不是不可能,但……”說到轉(zhuǎn)折處,喬武特意看了眼喬義的神色,喬義似乎有些局促。
“但,你今日告訴我,你現(xiàn)在是一個謀士,甚至,連請愿書也準(zhǔn)備好了!”說完喬武眼神灼灼地看向喬義的眼睛,厲聲道:“所以這件事根本就是你從頭到尾安排好的!”
喬義心里一震,看著喬武無比堅毅的臉。
“萬和軍那么強,以當(dāng)時義父的情況,根本攻打不下來!這一點,你不可能想不到!”
“而且……你也肯定知道,以當(dāng)時的兵力,義父很有可能回不來,直接命喪沙場!”
“這都是你安排好計劃好的,你早就想好了一切!你的目的,就是想讓我成為并州太守!”
“我說的都對嗎?阿義……”
隨著喬武一聲聲質(zhì)問,喬義的內(nèi)心掀起一片波瀾,他沒有想到,自己千算萬算,卻因為喬武覺得自己不會出錯而懷疑到自己頭上!
他居然敗在了自己的完美和計劃周全上!
但是顯然,喬武并沒有證據(jù),于是喬義打算嘴硬,說:“所以大哥認為,是我安排義父去送死的嗎?”
喬武抿了下嘴,說:“不止如此,為了查明當(dāng)初殺趙聰?shù)膬词?,我在城主府里反?fù)搜查,最終還是在趙聰和城主府守衛(wèi)的尸體上發(fā)現(xiàn)了端倪?!?
喬義眉頭一跳,不禁脫口而出:“發(fā)現(xiàn)了什么端倪?”
“我觀察了尸體上的傷口和死亡原因,每一具尸體的傷口都不是很深,所以我推測兇手用的是短刀?!?
“這說明殺人的兇手從頭到尾就只有一個人,一個人便闖進城主府,殺了所有守衛(wèi),還有趙聰,有這般能力的人,至少是個一等武將!”
“但是一等武將太少,更別說到達這種境界的人根本不需做這些偷雞摸狗的事?!?
“不過還有另外一種可能,就是這個人是二等刺客。二等刺客,又使用短刀,這種人不常見,可是正巧,我認識一個完全符合條件的人?!?
“張揚?!?
這個名字是喬義說出來的,喬武說到這個份上,喬義已經(jīng)知道他猜到張揚身上了。
喬武頓了一下,點點頭,繼續(xù)道:“沒錯,而且我了解伯仲兄,他的殺人方式,用刀習(xí)慣我都了如指掌,再對比尸體,我能確定,就是伯仲所為?!?
喬義抑制住內(nèi)心的震驚,不愧是能用方天畫戟的男人,能用方天畫戟,意味著要十八般兵器樣樣精通,所以喬武僅通過傷口就判斷出了張揚用的武器。
然而張揚是趙雷的舊屬,能使喚動張揚去行兇的,只有喬武和喬義。
答案呼之欲出。
喬義深深嘆了口氣,還是被看穿了,現(xiàn)在辯解已經(jīng)沒有任何意義了,不如直接坦白了。
“大哥,你現(xiàn)在還把趙雷當(dāng)義父?”
喬武一驚,有點不可思議地看著現(xiàn)在語氣冷漠的喬義,說:“自然!”
喬義冷笑一聲,說:“你把他當(dāng)義父,他卻利用你。”
看著喬武震驚的樣子,喬義繼續(xù)說:“趙雷走之前交給了趙聰一個絲帛,上面寫了叮囑趙聰?shù)氖虑?,如果不信,你就自己看吧。?
說罷喬義從懷里拿出一個絲帛,遞給喬武。
喬武急切地接過絲帛,打開看看完后一臉不可思議,絲帛上的內(nèi)容讓他無法接受。
“這就是你口口聲聲叫著的義父,為了一己私欲,想要除掉我?!眴塘x嘲諷般地說道。
喬武攥緊了絲帛,絲帛上的字他認得,沒有作假,確確實實是趙雷的字跡,所以說,喬義說的都是真的!
“可是,為什么?”喬武聲音有些沙啞。
“因為我看透了趙雷的本質(zhì),知道他的為人!”喬義嚴(yán)辭道。
“所以說,大哥覺得我做的有錯嗎?俗話說得好,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趙雷既然不愿意見到我,那我又為什么坐以待斃,任他宰割!”喬義越說聲音越大。
喬武愣愣地看著喬義有些惱怒的樣子,這樣的弟弟他還是頭一次見,喬武有些支支吾吾地說:“那,為什么一定要義父死來解決事情呢?”
“為什么不?!”反正話都說開了,喬義絲毫不掩飾自己對趙雷的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