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

唐宇從不認為自己是英雄，他打擊幫派的初衷只是為了賺錢，哥譚的幫派多，幫派的現金好賺，僅此而已。

至于偽裝成“夜刃”，當然是為了避免麻煩，加上本人的一些惡趣味。

“夜刃”不像蝙蝠俠或者超人，升華成了一種象征、一種精神，假使韋恩少爺或者克拉克·肯特死了，還會有第二代蝙蝠俠、第二代超人繼承他們的遺志，但如果唐宇死了，就不會再有“夜刃”，即使有，也不過是無聊粉絲的模仿秀罷了。

正是因為對自身定位有著清楚的認知，唐宇才會不在乎確認粉絲的看法，他很清楚自己不是做英雄那塊料。

但是不做英雄，并不意味著一定要做惡人。

這個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

“我只是認為，拉攏布魯斯·韋恩對我們接下來的計劃有利，你不覺得嗎？”唐宇認真道，“你和潘多拉見識過無數個平行宇宙，應該很清楚蝙蝠俠的重要性，他既然能在單挑中擊敗超人，就有可能幫助我們擊敗其他的氪星人。”

“你把這次危機想得太簡單了。”芮妮打著酒嗝，“但你說得對，在一萬多個已知平行宇宙中，有三千多個平均宇宙的蝙蝠俠在約戰中擊敗了超人。從這一點來看，蝙蝠俠在已知平行宇宙中至少算是個大人物。”

“剩下那七千多個平行宇宙呢？”唐宇好奇道。

芮妮咧嘴：“他們在超人嶄露頭角之前，就已經死了。”

唐宇呼吸一窒。

“為什么吃驚？”芮妮斜了他一眼，“難不成在你眼中，蝙蝠俠是永生不死的位面之子？”

唐宇很想問一句，難道不是嗎？

在唐宇前世，DC拍攝的所有超級英雄電影幾乎都賠掉了底褲，只有蝙蝠俠和小丑的電影大賺特賺，由此可知蝙蝠老爺在普羅大眾心目中的地位。

“我不知道你的這些奇思怪想是從哪來的，但我必須提醒你，不要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芮妮歪歪斜斜站了起來，目光不經意間瞥到座椅橫木上的三線交匯標記，“還有，潘多拉讓我轉告你，柯拉瑞恩不值得信任，你遲早會明白這一點。”

唐宇聳聳肩，目送女人“跨欄”離開。

透過鐵絲網格，他隱約看見頭發五顏六色的女子從大G座駕上探出頭，和滿嘴酒氣的芮妮咬了一番舌頭，后者才跌跌撞撞繞進了副駕。

遠處的云層里響起陣陣悶雷聲。

“暴雨將至。”唐宇喃喃自語。

壓了壓頭上兩側微翹的黑色賭徒帽，長椅上的身影逐漸消融于夜色中。

和哥譚以往忽來忽去的陣雨不同，這場大雨一連下了三天三夜。

在第三天的夜晚，一切都向著不可預測的深淵滑落。

城市的居民紛紛涌上街頭，像喪尸一樣互相攻擊、推攘、撕咬，驚恐地尖叫、奔跑……連大雨都無法澆滅他們的“熱情”。

馬路上的車輛橫七豎八堆在一起，就像散落一地的玩具，伴隨著急促的喇叭聲，市中心的幾條交通干道徹底陷入了癱瘓。

“怎么了？”值班的海倫娜·貝蒂內利匆匆趕到治安局監控室，看到戈登和十幾名輪值的同事早已把屏幕圍得水泄不通。

整個室內靜悄悄的，沒有人回頭，更沒有人吱聲。

海倫娜好不容易擠開人群，鉆到前排，入目的場景恍若人間煉獄——白霧籠罩的街道上，無數行人仿佛魔鬼一般咆哮，他們隨手抄起周圍能夠到的一切武器，朝視野里的每一名活人腦袋上掄去，哀嚎聲、叫罵聲、求饒聲、啜泣聲此起彼伏，僅僅不到一分鐘，地面上的血漿已經濃郁到雨水也沖不開的地步。

生化危機？

保護傘公司的陰謀終于暴露了？

海倫娜晃晃腦袋，下意識掐了下小臂肚，登時疼得一陣呲牙。

“暴亂主要發生在伯利恩區的商業街一帶，看情形，似乎有向沿河街區蔓延的趨勢。”德雷克探員闖了進來，冷靜地報告道。

“查清楚原因了嗎？”人群中央的詹姆斯戈登緊皺眉頭，沉聲問道。

“應該是自來水管到破裂，水里摻雜了一種神經毒素，被汽化以后從管道噴發出來，讓管道附近吸入毒素的人們喪失了理智。”提姆·德雷克咽了口唾沫，“我們聯系了自來水管道公司，他們正在動員修理工人。”

“沒時間和他們啰嗦了，讓公司直接派一隊維修工過來。”戈登的目光掃過身邊幾名探員，“你，帶人去倉庫搬防毒面具……你，聯系特戰隊和防暴小組……剩下的所有人全副武裝，隨時準備出動。”

下達指令間，又有探員闖了進來。

“戈登探長，請您看看這個。”探員在鍵盤上一陣敲擊，調出正對商業區大廈的監控錄像，那是一面搭建在入口上方的超大顯示屏，屏幕中的男人穿著淺咖色的西服正裝，頭上戴了一只粗麻布袋制成的頭罩，嘴部的敞口故意縫合起來，仿佛剛剛手術縫合的傷疤一樣滲人。

“哥譚市民們，開始狂歡吧！”透過頭罩，男人發出低沉又沙啞的怪笑聲，“稻草人來找你們玩了！”

當他說話時，嘴部縫合的敞口一張一合，顯得尤為可怖。

室內又一次陷入沉寂。

海倫娜微微抿嘴，用胳膊肘輕輕一杵身邊的同事，小聲問道：“彼得局長呢？”

這種規模的襲擊，已經算是重大事故了，身為治安局長的彼得必須公開露面，不然市民間的恐慌情緒只會愈發高漲。

身邊的同事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搖了搖頭，假裝沒聽見她的話。

海倫娜心中一涼。

“戈登探長，市政廳專線。”又有一名探員跑了進來，手上還捧著無繩話機。

詹姆斯·戈登接過話機，按在耳邊聽了十幾秒，嘴角微不可見地抽搐了一瞬，隨后默默按下掛機鍵。

“派一隊人去市政廳附近巡邏。”他看向身側一名防暴小組的組長，面無表情下達了指令。

“該死，伯利恩區已經亂成這樣了，他們還向我們要人，這不公平！”海倫娜再也忍不了了。

市政廳在鉆石區南部，與老城區接壤，離騷亂的伯利恩區隔著十幾公里遠。在海倫娜看來，哪怕騷亂真得蔓延了幾天，也蔓延不到市政廳，這時候派人去純屬浪費警力。

戈登望向她，微微搖頭。

海倫娜情不自禁捏緊拳頭。

在這種關鍵時刻，她第一個想到的并非治安專員那樣的大人物，而是一張看似溫和、實則不茍言笑的年輕臉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