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痛懲惡棍
- 亂世至尊:笑攬江山雪
- 歌不言
- 4338字
- 2014-12-02 17:55:54
隆冬過去,草原上迎來了生機勃勃的春天,那些在冬日里經(jīng)過風雪變得枯黃的草兒,也漸漸抽出了綠芽,此際站在山坡上放眼望去,便可以看見一片綠浪在微風下輕輕起伏。星星點點的野花開在草叢里,五顏六色,仿佛是鑲嵌在綠色長毯上上色彩斑斕的寶石一般。
息墨的身子,在大帳里養(yǎng)了一個多月,才有了些好轉(zhuǎn),雖然不能說全好了,至少也能下地走動了。來這個地方一年多了,息墨還是第一次發(fā)現(xiàn)自己這具身子居然病得這么厲害,聽呼和姆媽說,先前每一年都是這般,咳血咳得下不得床,只等天氣轉(zhuǎn)暖之后,這樣的癥狀才好轉(zhuǎn)好。直到這個時候,息墨才開始懷疑,自己是否真的能活著當上大君?即便是自己有心要改變自己的地位,可是,這具身子真的會給他這么機會嗎?
“你怎么了,最近是越發(fā)沉默寡言了,想什么心事呢?”此時,他與朝槿還有瑯琊并肩坐在草地上,朝槿抱著腿,將頭放在膝蓋上,此刻正歪著頭盯著他的臉看。一旁躺在草地上的瑯琊閉著眼睛,呼吸起伏,已經(jīng)睡著了。
“我是在想,欠你的三萬金銖,什么時候才能還上?”息墨咧嘴笑了笑,干脆也學著瑯琊的樣子,仰面倒在了柔軟的草地上,暖軟的陽光照在身上,懶洋洋地仿佛也要睡去。
“你不是我還不擔心,你一說我也覺得,就你這樣,能好好活著就不錯了,當大君的話估計想都別想,你現(xiàn)在一個月才一百金銖,還要養(yǎng)三個帳篷的人,根本存不下來,我看我的三萬金銖一時半會兒是要不回來了。”朝槿伸直了修長的腿,她抬頭看向天空,目光隨著高空中滑翔的飛鷹移動,故作深沉地嘆了口氣。
“你也覺得我當不上大君?”聽她這么一說,息墨撇了撇嘴,自己沒信心是一回事,可是如果自己身邊的人都這么想,或許那個大君的位置,他要爭起來就很困難了。
“當不當大君有什么了不起的,反正你身子這么弱,以后當個大汗王,沒事打打獵,養(yǎng)養(yǎng)女人,不用為了部落的事情勞心勞力,指不定還能活得長一點。”朝槿懶洋洋地說到,她確實不在意阿莫圖到底能不能當上大君,她只希望他能活得久一點,活到他們之間的契約完成,血印解除。
“說的也是,倒是沒幾個人指望我能當上大君的。”息墨也覺得有些泄氣了,再想想,或許就如朝槿說的那樣,讓兩個哥哥去爭大君的位置,自己以后做個甩手的大汗王,管管自己帳下的牛羊,過個富足的一生也是不錯的,又何必處處拼命。
“若是不當上王,一輩子都得提心吊膽。”朝槿剛想說他沒出息,卻聽到身邊本來睡著的瑯琊緩緩開口。瑯琊跟在朝槿身邊三年之久,倒也漸漸適應了像普通人一樣生活,只是說話總是學不好,于是他平日里干脆不開口,裝啞巴,倒是難得聽他說上一句。
“風棲林里能捕殺的動物很少,每年冬天的時候,狼群找不到吃的,就會獵殺自己的同伴。”瑯琊依舊躺在地上,只是睜開了眼睛,迎著陽光,他幽藍色的眸子閃著冷銳的光芒,就如同一頭孤狼,“那時候,便會有一場廝殺,除了狼王,其他的狼都要擔心自己有被吃掉的危險。”瑯琊一字一句地說話,又閉上了眼睛。
聽到他的話,息墨一愣,他說得沒錯,若是自己不能當上大君,那么,等父親死后,他便沒有了保護自己的屏障,不管是貴木還是旭達爾當上大君,他這個世子,都沒有留在世上的理由,那么,那個時候,等著他的便是死路一條。
“我怎么從前沒聽你說過,你也要擔心被殺嗎,你也要跟其他狼搏斗嗎?”一旁朝槿沒有如息墨那般想,卻是饒有興趣地看著瑯琊,以往每年冬天,瑯琊白日里在她的山洞里跟她學習,夜里都會出去和狼群匯合,一起去狩獵,卻從來沒有見他帶傷回來。
“我不用。”瑯琊連眼皮都沒有抬,只是緩緩說了一句,“我是狼王。”
“……”
“……”
在場的另外兩個人都是一愣,息墨側過頭,看著瑯琊。按朝槿的說法,瑯琊今年也不過十五歲,由于常年在狼群里生活,心智也只是跟七八歲的孩子一般,他實在想不出來,這樣的孩子,是怎么當上那些黑狼的狼王的。
“現(xiàn)在好了,現(xiàn)在有我們在,你再也不用過那樣的生活了。”朝槿也側頭看著瑯琊,從前她只是覺得,這是個倔強的小孩,即便是有一點傷痛,他也從來不說。當初她收留瑯琊,不過是為了打發(fā)無聊的時間,白日里教他說話,卻從來沒有過問過,每天夜里,他回到狼群里,是怎么生活的。
朝槿那么說,不僅是瑯琊,就連息墨也不由自主地笑了,息墨沒再說話,只是將手枕在頭下,閉目養(yǎng)神去了。
也不知道自己就這么躺了多久,耳邊突然傳來一聲吆喝,息墨下意識地睜開眼時,卻見了有什么東西已經(jīng)近在眼前,下一刻,那個東西便狠狠地砸到了自己的額頭上,然后滾落到了一邊。
息墨揉著頭坐了起來,剛剛那一砸,砸得他有些頭暈,過了好幾秒,才看清了眼前的情形,原來自己被一個馬球砸中了。這馬球起源于東明州,三百年前被東明州的商人帶到了北瀚州來,深受這些馬背上的民族的喜愛。所以每到春日,不管是貴族還是平民們,平日的消遣都喜歡打打馬球。
息墨站起來,將砸中他的馬球撿了起來。這不是一般的馬球,息墨拿到手邊一看,便發(fā)現(xiàn)了,這個馬球是用金線縫起來的,想必是哪家貴族的。他抬頭望向遠處,果然見了兩人打馬朝著這邊過來,為首的一個還帶著額環(huán),只是太遠了,看不清是哪家的公子。
“喂,快把馬球還給我們,我們好要比賽呢!”隔得遠了,丹胡也沒有看清楚草坡上拿著他們馬球的人是誰,只是不耐煩地喊了一句。
“你們的馬球砸到人了,還不過來道歉?”一旁的朝槿也站了起來,她抬手在眉間搭了個涼棚,望著遠處朝他們策馬而來的少年,不滿地大喊到。
“你們是哪個帳篷的,可知道這是多倫大汗王家的小公子,還敢要我們道歉?”跟著丹胡一起過來的是他的親隨巴扎,他沒有想到一個女子都敢這么囂張,便揚聲報了自己主子的名頭。他們此刻在和貴木王子打馬球比賽,賭的是剛從千殤草原上抓回來的十匹野馬,眼見著主子落了下風,巴扎也急,卻不想以急,就將馬球打出去老遠,倒還惹出了這么一檔子事來。
“這可巧了,你砸中的是阿古達木大君家的小公子,還叫你家主子滾過來道歉?”朝槿是那種以眼還眼,以牙還牙的人,對方這般不客氣,她也不高興了,雙手叉腰,揚眉說道。
“世……世子?”聽她這么一喊,巴扎有些慌了,他轉(zhuǎn)頭看向自己的主子,有些不知所措。雖然世子沒什么勢力,不過他畢竟是蘇和部的世子,是除了大君之外,身份最為尊貴的人,若是把他得罪了,鐵定是要被大君怪罪的。
“你說是就是?世子最近在大帳里養(yǎng)病,你這個臭丫頭少來誆騙我們,快把馬球還給我們,否則別怪我們不客氣。”丹胡狠狠瞪了巴扎一眼,想罵他沒志氣,他在山坡下停住了馬,不在往前,他怕往前之后,真看清了對方是世子,那么就不好辦了。
“敢罵姑奶奶是臭丫頭的你還是第一個,我管你是哪家的公子,今天讓姑奶奶好好教育教育!”這邊朝槿火了,在意的已經(jīng)不再是對方相不相信她身邊的人就是世子,此刻她挽起袖子,就要沖過去教訓他們一頓。
息墨趕在她沖下去之前,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然后揚手將拿在手里的馬球扔了出去,巴扎打馬上前幾步,穩(wěn)穩(wěn)地將馬球接住。
“打擾了小公子的興致,我們在這里賠不是了,這丫頭心直口快,還請公子不要介意。”息墨扣著朝槿的手腕,揚聲說道。
“你這唯唯諾諾的態(tài)度,我倒是喜歡,倒是真有幾分我們世子的性子,今天就暫且放過你們。”丹胡見他這樣,料定了他不是那個病弱的世子,臉上的笑更加張狂了,他倒轉(zhuǎn)馬頭,走了幾步,還不忘轉(zhuǎn)頭看了一眼山坡上的兩個人,“下次要冒充,記得說別家公子的名號,就那個世子,老子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反正是活不過二十歲的人,一輩子都妄想騎到老子的頭上。”
“你!”聽到這個,息墨的身子一顫,握著朝槿的手一抖,差點沒有抓穩(wěn)。一旁的朝槿早就氣炸了,先前他顧及息墨,才沒有掙脫他的手,此刻聽丹胡這么一說,就要甩開息墨,沖下去教訓丹胡。
“別去,我們斗不過的。”息墨的手被掙脫,他急急喊了一句,將朝槿叫住。
“斗不過?姑奶奶一根小指頭都能打得他滿地找牙,這兔崽子太沒大沒小了,必須給他教訓。”朝槿冷著臉轉(zhuǎn)過來看著息墨,狠狠地說。
“你打了他又能如何,他父親是多倫大汗王,是父君的哥哥,我們最終還不是斗不過他父親,還有白白挨一頓訓。”息墨搖了搖頭,若是此刻他們打了丹胡,照丹胡那樣的性子,勢必要告到多倫大汗王那里去的,多倫大汗王是大君的大哥,就連大君都要謙讓他三分,所以這一架,即便是打贏了,也不合算。
“那就由著他們欺負?”見他一副不愿的表情,朝槿氣得直跺腳,卻也只好不再去追究,畢竟若是她把人打了,要去面對大汗王和大君的是阿莫圖。
然而,就在兩人說話的空檔,一旁一直抱著頭躺在草地上的瑯琊卻突然跳了起來,他看也沒看身旁的兩個人,只是猛地朝著山坡下沖了出去。息墨和朝槿都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也只是站在山坡上看著。
瑯琊的速度快得驚人,他壓低了身子,極快地跑向打馬往回跑的丹胡,仿佛不過一瞬的事情,他已經(jīng)從山坡上追到了丹胡的馬旁,遠遠只見他猛地一扯馬腿,原本在奔跑的馬受了驚嚇,卻無法掙脫,被他這么一扯,身子一歪,將馬背上的丹胡甩出去老遠。
瑯琊放開了馬腿,幾個縱步,跑到了丹胡的身旁,他一把將丹胡的頭按住,掄起拳頭就要打。
巴扎見了這樣的場景,直接愣住了,他還是第一次看到能將奔跑的馬兒生生拉住的人,等他反應過來時,自家主子臉上已經(jīng)狠狠挨了一拳。他翻身下馬,急急朝著瑯琊奔去,一面跑,一面抽出了掛在腰間的馬刀。
“我砍死你這個兔崽子!”巴扎掄起馬刀,朝著瑯琊狠狠地劈了下去,敢打他主子的人,就是被碎尸萬段也不足為果。
瑯琊一拳剛落,想要再打一拳,卻是聽到腦后呼呼的風聲,他身子往后一縮,順帶將丹胡的腳腕一抓。巴扎只覺得眼前人影一晃,馬刀落下時,卻沒有看到任何人,直直地栽到了泥土里,而倒下,他的主子丹胡,面朝著鋒利的刀刃,已經(jīng)嚇暈了過去。
“主子!主子!”巴扎嚇了一跳,撲上去將主子從倒下拉出來,若是剛剛他再往下一分,就要將自己主子的腦袋劈成兩半了。
他轉(zhuǎn)頭時,發(fā)現(xiàn)那個打人的人已經(jīng)不在此處。再轉(zhuǎn)頭往山上看時,早已經(jīng)沒了人影。巴扎罵咧咧地啐了一口,本想起來追人,奈何他的主子還躺在地上,只好俯身去將他扶了起來。
不遠處傳來了馬蹄聲,原來是貴木他們等了許久也不見丹胡回來,便催馬過來看看。等看到巴扎扶著暈厥過去的丹胡時,所有人都沉下了臉。
“巴扎,你家主子這是怎么回事?”貴木端坐在馬上,看著巴扎身旁的丹胡,看到他打濕的馬褲和時,唇邊不由得揚起了一抹譏笑,這想必是受了什么大的驚嚇,竟然都嚇得尿褲子了。
“這……這……”巴扎這才注意到主子的失態(tài),他低下頭看著丹胡的褲襠,臉如燒紅的碳一般。跟著貴木過來的人也都看到了那一灘水漬,所有人雖然不說話,都忍不住笑了起來。巴扎也顧不得告狀了,將自家主子背了起來,匆匆忙忙就往他們的大帳跑去。
“記得叫丹胡把十匹馬送到我?guī)づ袢ィ裉炀退闼斄恕!笨粗驮浠哦樱F木大笑了起來,揚聲說道,“若是他賴賬,我就把他的褲子掛到旗桿上去,好讓整個蘇和部的人都看看,你們家主子輸?shù)糜卸鄳K!”
那邊的巴扎沒有答話,聽到他這么一說,腳下生風,跑得更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