鄴城上空慘淡的陰云散開,旭日東升。
晨曦普照大地,讓這方世界顯得一派勃勃生機。
陳長壽起了個大早,先把廟內打掃了一遍,然后等待著香客登門。
讓他沒想到的是,相比于昨日,今天的香火更加鼎盛。
不斷有讀書人或者其家屬來,向著那座等人高的神像焚香叩拜。
“陳公保佑!如果我能考上功名,一定回來給您再塑金身!”
“陳公在上,如有一日我能考中秀才,一定回到這里,給您翻修廟宇!”
……
禱告聲不斷,并許下重諾。
陳長壽看著這些窮酸拿出來的供品,忍不住一陣皺眉。
揚言再塑金身那位,從口袋里掏出一捧核桃,滿臉肉疼的放在了供桌上,臨了手一抖噼里啪啦,掉地上半捧,這家伙撿起來居然又揣入了自己口袋……上供還興回首掏,長見識了!
說翻修廟宇那位則拿出一塊餅,足有半寸厚,巴掌大小,冰涼梆硬,仔細看上面還有牙印……好家伙,自己都咬不動,送這來了!
更有甚者,拿著一個大南瓜來上供,說什么只要以后兩榜有名,一定照拂老陳家的獨苗,資助其娶媳婦,讓老陳家血脈不斷香火不斷云云……破衣爛衫,冒昧問一句,你有沒有媳婦吧?
求神拜佛界的杠桿玩的比金融界還玄乎。
因為餅味太大,陳長壽已經開始消化不良了。
在持續的胃抽搐中,他度過了一天。
收獲的供品雖然少之又少,但香火還是很受用的。
得到這種神秘物質浸潤的陳長壽,感覺自己的好像有了一點變化。
并非血肉肢體上的變強,而是魂魄上的成長。
具體點說,那就是——精神頭兒更足了。
日落西山,天色漸黑。
陳長壽點燃青燈,豆大的火苗散發出點點清輝。
他盤膝而坐,閉上雙目,眼前云山霧罩。
黃梁山中,有稀疏的星光。
那是隨著香火被收集上來的‘念頭’,此刻如同一個個坐標。
陳長壽可以清晰感知到,這些星辰對應的是誰。
一枚星辰最亮,那是屬于老學究的,此人上香時,心意最誠。
剩下的那幾枚暗淡無光,分別代表饅頭老嫗、核桃哥,餅哥、南瓜哥……
想要廟宇持續得到香火供奉,光有流量是不行的。
陳長壽深知回頭客的重要性,于是施展織夢法,開始做…嗯……客戶回訪。
黃梁山云霧繚繞,將饅頭老嫗的坐標覆蓋。
星辰如鏡,里面映射出老嫗的臉。
陳長壽用山中云霧顯圣,對著星辰微微一笑:“你兒子張令兒天資聰穎,只要努力用功,必然能夠高中!”
此言擲地有聲,但經不起細琢磨。
考中了,那當然是陳公庇佑。
如果考不中,對不起,那是你兒子還不夠努力。
糊弄一下善男信女,足夠了。
果然,老嫗的臉上露出狂喜之色,激動的跪在地上連連叩首。
陳長壽正要指點對方幾句舉頭三尺有神明,拜神必須心誠之類的話,突然頭顱一陣昏沉,織夢法被迫中止。
“通話時間有限制……”
他睜開眼睛,眉頭微皺。
準備倆小時,通話五秒鐘,就很耽誤事。
陳長壽搖搖頭,等昏沉的感覺消失,然后再次施展織夢法,這一次是核桃哥。
……
廟外雞鳴三聲,天色逐漸大亮。
陳公祠出現了少有的熱鬧景象,饅頭老嫗、核桃哥、餅哥、南瓜哥紛紛前來。
老百姓很現實,都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
這一次,他們拿的東西明顯好了不少,雖然依舊是餑餑一類,但粗糧細作,是精心準備的。
另外,還有香火錢施舍。
尤其是南瓜哥,疑似把老婆本都拿出來了,竟然給了十個銅板的香火錢。
這讓陳長壽很受感動,含淚收下。
幾天過后,靠著口碑相傳,原本冷清小廟,竟然出現了門庭若市的跡象。
很多不得志的讀書人趕來焚香祭拜。
陳長壽奇跡般的積攢下了十幾天的干糧,外加百余枚銅板。
發了一筆小財。
最最重要的還是香火!
陳長壽終于知道了這種神秘物質的作用,是滋養魂魄的大補。
隨著魂魄的強大,織夢法的通話時間與日俱增。
原本的通話時間只允許說一句話,現在已經能嘚吧嘚半注香時間了。
日落西山,關門自省。
“一切法術的維持,靠魂魄,而魂魄的成長靠香火。”
陳長壽做出了總結,然后拿出了全部積蓄,第一次走出了廟門。
按照記憶中的路線,他敲開一個準備打樣的福壽店的門,然后用全部積蓄買了香燭。
返回陳公祠時,天已經大黑。
外面靜悄悄的,只有風吹樹梢的沙沙聲。
陳長壽站在泥胎神像廟前,點燃了買來的香燭。
他要卡一波bug。
香客登門,最多手捧三注香。
一百個登門,也就三百炷而已。
而自己用香火錢,直接買上五斤,速度何止提升百倍?
“咳咳咳……”
煙熏火燎中,陳長壽一陣咳嗽,被嗆的腦瓜仁疼。
跟想象中的不太一樣。
自己給自己燒香火這條路,似乎不通。
“上香祭拜,心誠則靈……”
陳長壽開始反思,對香火了有了一個新的認識。
單純的當劈柴燒是沒用的。
香火之所以能讓自己變強,并非是云霧般的物質,而是因為祭拜人的‘信仰之力’。
原來信仰跟自信兩回事。
嘟嘟嘟!
就在這時,廟門被人敲響,非常急促。
陳長壽心里一緊,露出凝重之色。
難道樹大招風,它——又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