鷹爪回到雷族營地后,將自己抓到的老鼠放在了新鮮獵物堆上。
不出意外地,他的舉動引來了族貓們的圍觀。甚至連正忙于安排巡邏的副族長彩云也在鷹爪的身旁停下來腳步,她琥珀色的眼睛閃閃發光,“做的好,鷹爪!”她用尾尖碰了碰暗棕色虎斑學徒的肩膀以示鼓勵。
鷹爪用爪子不斷地磨蹭地面,兩耳服帖,很明顯因為得到了母親的夸獎而感到不好意思。
在遠處的銀白相間的虎斑母貓不滿地咕噥道:“鷹爪總是能得到彩云的關照。而我們呢?”
她身邊的姜黃色的公貓聲音里透露出一絲嫉妒的情緒,提議道:“琉璃爪,如果我們也做了什么能引起大家注意的事情,也許,彩云也會想起來她不是只有鷹爪一個孩子。”
琉璃爪琥珀色的眼睛里閃過一絲無奈,望向焰爪,輕聲說道:“至少湖水心是關心我們的。”
銀灰色的母貓銀天聽見學徒的話,插嘴說:“彩云當然關心你們,她和湖水心一樣關心你們。”
琉璃爪和焰爪沉默不語,交換了一個不自然的眼神。
“風鈴尾,海洋心,松樹掌,你們去風族邊界巡邏。”
被彩云叫到的三只貓向彩云點了點頭,然后朝金雀花通道走去。
“彩云,我想和你談談。”銀白相間的母貓藤雨說,她又轉向暗棕色的虎斑學徒:“鷹爪,你可以去巫醫巢穴幫忙。”
銀灰色的虎斑巫醫月羽從巢穴里探出頭,她的目光掠過經過巢穴的每一只貓,很明顯是在尋找愿意幫忙的貓。
鷹爪向老師點頭致意,臉上沒有一絲不情愿的神色。
兩只貓向森林深處并肩走去,速度不快也不慢。
現在已經是禿葉季,樹木上的葉子完全落光了,天氣也變得愈加寒冷,獵物的蹤影更少見了。微弱的陽光從樹枝的縫隙里照射進來,照得兩只貓皮毛上暖洋洋的。
“你想談什么?”淺姜色的虎斑母貓彩云先發制人地問道,但她的語氣十分從容,似乎并不需要馬上得到藤雨的回答。看起來,她好像很享受與母親共處的時光。
藤雨猶豫了片刻,開口說:“是關于鷹爪的。”
“鷹爪?他怎么了?”一聽到自己孩子的名字,彩云迅速抬起頭,有些不解地凝視著自己的母親。
“鷹爪他……今天捕獵做的那個動作……是鷹風教我的。而且……他的動作很熟練,完全看不出來是第一次做——”藤雨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彩云不客氣地打斷了,“鷹爪和鷹風沒有任何關系!”她的喉嚨里發出低吼聲,琥珀色的眼睛里冒著火星。
“我當然知道。”銀白相間的母貓深藍色的眼里流露出受傷的神情,她的尾巴不自覺地低了下去,看上去十分沮喪。
“或許,梧桐星說得對,在關于鷹風的事情上,你總是失去理智。”彩云的胡須因為生氣而顫抖,尾巴來回抽打著地面,她嘶吼道:“現在,對于鷹爪,你也失去理智。”
“我沒有失去理智!”藤雨怒火中燒,向彩云大吼道,她難以置信地盯著自己的女兒,不敢相信她竟會說這種話,但她沒有力氣和彩云繼續吵架了。
兩只貓許久都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眺望著遠方的景色。
“噢,藤雨,我很抱歉,那并不是我的本意。”彩云道歉地喵道,打破了先前的沉默,她很顯然不想繼續和母親冷戰。
“我知道。”藤雨嘆了口氣,心里很不是滋味,“你知道的,也許是我太敏感了。”她的雙耳抽動著,深藍色的眼睛里帶著無法掩蓋的深切悲傷,“我多么希望他能夠回到我身邊。”
彩云愣了一下,用鼻頭輕觸著藤雨銀白相間的毛發,似乎是為了安撫母親的情緒。她的目光中帶著同情和理解,先前的她還因為藤雨愛上那只邪惡的黑森林貓而發怒,但現在,她已經體會到了母親當年的心情——深愛一只貓的執著。
“彩云。”藤雨柔聲呼喚著自己女兒的名字,“你覺得,如果……再有一次重生的機會,他會選擇放棄黑森林的生活,和我在一起嗎?”她問,深藍色的眼睛里閃爍著期盼的光芒。
“他會的。”彩云又不自覺地回想起了那一刻,暗棕色的虎斑公貓違抗了虎星的旨意,不顧一切地救下藤雨。“他很愛你。”淺姜色的虎斑母貓補充道,“這一點我們都知道。”
“如果可能的話,我希望我們能夠離開黑森林,離開族群,去一個沒有貓可以找到我們的地方生活。”她的腦海里浮現出自己躺在暗棕色虎斑公貓的懷里的情景,他冰藍色的眼睛里含著的愛意似乎能將她淹沒。她的心像刀割一樣疼痛,她痛苦地說道:“可是已經沒有如果了……”
彩云沒有說話,只是用舌頭溫柔地舔了舔藤雨的耳尖表示安慰。
天色逐漸暗了下來,冷颼颼的風毫不留情地刮過她們的皮毛,兩只貓豎起毛發來抵御寒冷。
“藤雨,你還有我和月羽,我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彩云說道,試圖讓母親感到不那么難過。
“謝謝你,彩云。”藤雨感激地說。昔日的那只淺姜色的虎斑幼崽已經長大了,成為了讓族群引以為豪的副族長了。
天色不早了。
是時候該回去了。
兩只貓緊貼著皮毛,感受著對方身上的溫暖,向雷族營地的方向并肩走去。
如果,鷹爪真的是鷹風怎么辦?藤雨在心里暗暗想道,但她很快又責備自己有些鼠腦子: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