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都翻翻白眼，眼前這時而瘋瘋癲癲的男子讓他無言以對。

他走上教堂牧師站的圣臺，別過身子把位居正中央的希格斯擠到邊上，看著渾身赤裸的陳璇，所幸她沒收到什么傷害。

大抵只是因為神經藥物被迷暈了過去。

！

[不許看！不許看！不許看！(。?ˇ?ˇ?。)]

李姝在他耳邊不停地吵鬧。

“那她我可帶走了？”

李清都隨了李姝心意，抬起頭扭頭看向希格斯，語氣冷淡又帶著點不屑。

“行唄，反正我留著又沒用。”

希格斯聳聳肩，臉上時常是那副怪誕的微笑。

他話音剛落，就看見原本被關上的三聯宏偉大門適時被打開，最中央那扇最高大的門中走進一身著白裙的女子。

明眸皓齒、我見猶憐，她看著李清都梨渦淺笑，李清都回以莞爾一笑。

短發在微風中輕輕拂動，一手托著長長的大衣，漫步走上前來。

“怎么樣？我和以前比起來是不是更好看了？”

李姝莞爾，上身前傾，朱紅嘴唇湊近李清都耳畔，一片旖旎景色。

李清都托著下巴，還認真打量了一番，然后耐人尋味地搖了搖頭，順勢還拍了拍她的小腦瓜，氣得李姝一臉慍色直跺腳。

她覺得李清都這種榆木腦袋不配欣賞她，轉身將大衣披在迷暈的陳璇身上，輕輕將她公主抱起，留下李清都和希格斯去過他們的“二人世界”。

臨走之前，她還站在門口，輝光撒向她的白裙，扭頭沖著李清都做起調皮的鬼臉。

看著她的確是離開了，李清都臉上那淡淡的淺笑消失，回頭看向希格斯的是一副無聊的死魚眼。

“你怎么不走？”

希格斯見李清都不打算離開，有些好奇。

“我走了，你嘔心瀝血布置下的如此恢宏的場景不是白費了嘛。”

李清都翻起白眼，隨處找來散落的木椅，倨傲地盤起二郎腿，兩人一高一下目光對視，不過李清都的雙眼無神。

希格斯以為他僅僅是對自己毫不在意，實則李清都此刻是看著遠在希爾斯云張騫基地朱靜向他送回來的研究報告。

“嘖。”

李清都輕微搖著頭。

“(#｀皿′)<怒怒怒怒怒怒!!!”

希格斯的眉頭緊鎖，面顯怒氣，李清都這廝著實看不起自己，原本就費盡心機一心想要取代他，這廝還總是一副天大地大老子最大的吊樣。

著實是讓人生氣。

“唉，不好意思啊，不是對你嘖，別介啊。”

這時他回過神來，看見希格斯怒氣沖沖的樣子有些抱歉，但不多，為了讓這孩子平復平復心態，還是打算哄哄。

他僅僅是有些遺憾那群拿破侖人在星艦被擊毀后，還要啟動自毀程序，完全碳化的身體連基因測序工作都難以完成。

他就更好奇那群人究竟是什么來頭竟能將神經通路取代電路。

希格斯握緊著的拳頭松了又松，輕微嘆了一口氣。

李清都眨巴著眼睛一臉疑惑地看向他，還等著他狗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來。

“走吧，帶你欣賞音樂去！”

李清都嘴角抽了抽，原來是象拔蚌……

他已經猜到了希格斯這中二瘋子要帶著他去干嘛……

果不其然，希格斯領著他又走進了教堂的大劇院，金碧輝煌的裝飾下，里面已經坐滿了蓄勢待發的樂團，希格斯將李清都安置下來便徑直走向最中央聚光燈照耀下的鋼琴。

演奏開始了……又是貝多芬的《第三交響曲》……李清都眼皮輕跳，嘴角再次抽抽。

他不過是接替了谷郁南的工作，心里尋思著這貨才不愧是谷郁南一脈單傳的高徒，凈整這些華而不實的無聊演奏。

在平淡過后又經歷了一遍激昂雄渾的高潮，李清都打著哈欠看著希格斯那充滿激情的動作，果然是沒出世幾年的傻孩子。

他一手把玩著那早已被他揉成團的黃金面具，該說不說這東西質地的確不錯，畢竟是金燦燦的金子……

里面可以被身份讀取的芯片卡已經被他取了出來，和自己那張早已報廢只能留作紀念的芯片卡不一樣，這張卡保護二極管沒有短路，說明還能用。

這種看著中二少年激情的演奏其實有些讓李清都犯尷尬癌，不過好在他還是在坐立不安中看完了希格斯的表演。

希格斯站起身來，行著標準的紳士禮，最后漫步走向李清都。

“你知道……”

“別！我知道！《第三交響曲》！貝多芬的！以前紀念拿破侖！后來被他用來紀念英雄！”

還沒等希格斯話完全托出，李清都就已經等不及趕忙回答，這種話谷郁南問起來顯得深沉，輪到希格斯就只有中二，他實在是替希格斯感到尷尬。

希格斯臉皮同樣抽抽兩下，他如何不知道李清都這幅樣子是怎樣的輕蔑。

他嘆了一口氣，只好無力地拍拍手，過后那群規模龐大的樂團就順勢收拾好樂器瞬速有序離開。

然后最中央的鋼琴在機關下慢慢降到地底，取而代之的是一條直通地下的暗道。

這一幕李清都是沒有想到的，他完全沒料到以前基金會那群人對地下會喜愛到這種程度。

不過話說回來，在不能直視太陽的那段時間里，地下庇護城確實是人類的選擇之一。

“莫爾斯大教堂，為了紀念基金會救贖派中偉大的英雄莫爾斯牧師而建！他在災變年代在這片荒蕪的土地上救下來無數人！

后來，圓桌決定將整個基金會遺留下來的全部知識都藏進教堂里，由莫爾斯先生的靈魂永遠庇佑著它！”

莫爾斯，李清都的確在瓦爾基里的檔案庫中見過這人的資料，可惜他沒能在這位牧師的年代醒來過。

“而你，你手上的黃金面具是打開地下教堂的唯一鑰匙！”

希格斯面向李清都，高舉雙臂，神色虔誠。

然后他緩緩低頭看向坐著的李清都，直到看見李清都僵著的手中已經被揉成一團的黃金面具……

“你丫混蛋啊！”

高聲怒號中透露出無限的怨氣和氣憤，李清都嘿嘿地訕笑兩聲，轉手趕忙把燙手山芋隨意地扔在地上，然后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變成一團的面具滾落在地上，空曠的劇院發出回聲，是希格斯心在滴血的聲音。